“不過大夫人死了卻不是沒好的,至——”李敏德笑了笑,道,“至李長樂三年是別想親了,如今可有十五歲了,到了三年後再定親,就是十八歲……”
李未央失笑:“那樣的容貌,便是二十歲也還是個大人,怕什麼呢?”
前世的李長樂做皇後的時候,可是二十五歲了,那樣的年紀,在京都是名符其實的老,可是憑著那張貌的臉,生生將無數年輕貌的了下去,可見生得漂亮不是沒有好的。
李敏德提醒道:“如今留在府中,實在是一個大禍患。”
李未央沉不語,李敏德繼續道:“你沒有看到,今天國公夫人剛下馬車的時候,我瞧著看你的樣子,目像刀一樣。”
李未央心裡也有同,不說國公夫人藏著恨意的眼,就連劉氏和魏氏,審視的目也人十分不舒服。反正已經將蔣家得罪的徹底,再裝乖巧也是沒有用的,所以倒還真的一點都不畏懼。
李敏德悄聲道:“我們基太淺,李府的那些下人,不知有幾個是眼線,盯著我們,現在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蔣家,一定要小心為上。”
李未央長長地吐了口氣,躺在榻上說道:“所以,咱們要先下手為強。”這一番話說的不不慢,聲音不高不低,可是字字鏗鏘,頗為有力,顯然是早有打算的。
李敏德一愣,隨即微笑起來,像是早已猜到的想法,他的笑容此刻狡猾得像是一只頑皮的小狐貍,李未央了一下他的腦袋,他卻笑得更厲害了。
而這時候,李長樂也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檀香,送茶來!”
檀香立刻過來,看了看黑如鍋底的臉,小心翼翼地送上熱茶,問道:“小姐,請喝茶。”
李長樂抿了一口,頓時將手中的白瓷雙花紋的茶碗往地上一砸,大聲道:“你是故意要燙死我嗎?!”連番栽在李未央的手上,外祖母又不肯立刻為報仇,這口氣如何咽得下,所以現在一腦兒全部撒在丫頭上。
檀香被潑了滿,手背都燙破了皮,也不敢吭聲,只是眼淚汪汪的,李長樂冷哼一聲:“我絕不會讓那個小賤人得意的!”
檀香很是不安,小聲勸道:“小姐……奴婢看還是算了,今天老夫人和老爺那個臉您不是沒有看見,咱們又能怎麼樣呢?”
李長樂恨恨地說:“以前是我太疏忽了,這些事本就不應該當著他們的面說,那李未央如此狡猾,我只要想法子私底下將置了就行,不必通過父親他們。”
檀香越發驚恐:“小姐,您是說——可是國公夫人走的時候不是說要您先忍一忍,其他的會想法子嗎?”
李長樂冷笑一聲:“?年紀大了,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雷厲風行的外祖母了,什麼事都瞻前顧後的,更何況旁還有兩個舅母,他們畢竟和我沒有緣關聯,怎麼會幫著我呢?一切都還要靠我自己!不過,你說的對,我不能輕易行,至我得先扭轉在父親和老夫人心中的形象,而且便是要對李未央下手,也絕不能是我自己手,我得請個人來幫我!”
想到這裡,似乎勝利已經在眼前,得意地笑了笑
檀香看了看的笑容,心中很不以為然,李未央看起來絕不是弱的主,豈能讓這麼容易算計了去?所以低聲道:“可是……”
“不要可是了,照我說的做!”李長樂冷冷地道。
第二天,李未央送走了一批來吊唁的客人,正在和老夫人匯報形,忽然外面一陣吵鬧。
羅媽媽趕在門邊問道:“什麼事?居然敢在這裡吵吵鬧鬧的!”
一個丫頭慌慌張張地進來:“老夫人,是大小姐院子裡的檀香來報,大小姐…………懸梁了。”
“什麼?”老夫人立刻站起來。
懸梁?李未央倒是玩味地勾起了畔,李長樂那麼護自己的人,居然會懸梁,難道今天的太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老夫人連忙問:“現在怎麼樣了?”
丫頭回稟道:“剛被救下來,已經派人去通知了老爺。”
老夫人沉著一張臉,道:“這是耍什麼把戲?!”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老夫人,昨日你訓斥了大姐,又說十天後要送回去,一時想不開,也是自然的。”
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更冷:“走,去看看到底想要幹什麼!”
在院子門口,李未央看見行匆匆的李蕭然快步走過來,令吃驚的是,李蕭然的後還跟著滿臉焦急的五皇子。
見到五皇子拓跋睿,老夫人也不得不低頭行禮,五皇子揮了揮手,道:“不必了,還是先去看看大小姐怎麼樣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就跟著李蕭然進了院子。
一旁剛剛趕過來的二夫人滿臉難:“老夫人,五殿下原本到了大伯的書房,才說了沒幾句話,就聽下人稟報說大小姐不好了,他立刻提出要來看,本來我是該攔著的,可是大伯都同意了,我也不好說……”
這是在推卸責任,畢竟讓一個男人跑到未婚小姐的院子裡去,這是很不妥當的。但是老夫人此刻已經不想考慮這些了,點頭道:“進去看看吧。”
二夫人不由自主看了李未央一眼,心裡犯了嘀咕:這大小姐什麼時候抹脖子不好,非要在五皇子在的時候這麼做,這不是擺明了要把人引來嗎?
進了屋子,便看到李長樂躺在人榻上,臉上似乎心修飾過,眉如遠山、皮雪白,頭發梳理得一不,眼睛輕輕的閉著,眼角還有一滴淚痕,看起來楚楚可憐。
李未央差點笑起來,這副模樣,還真是惹人憐的很,一個人看了尚且覺得很難不心,更何況男人呢?果然,就看到那邊的五皇子出心痛不已的表:“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都是奴婢不好,大小姐昨兒回來聽說夫人病故,一下子不了打擊,整個人就渾渾噩噩的,說自己不孝,連母親病逝都不能守在床前,奴婢應該察覺到,好好看著的……”檀香哭得肝腸寸斷。
李未央看了一眼李長樂的脖子,那雪白的脖子上,倒真是有一道深深的印子,這樣看來,的確像是抹了脖子的,淡淡地看著,一言不發。
檀香哭哭啼啼的:“大小姐說,曾經做錯過事,在這個家裡老爺和老夫人都不相信了,大夫人也走了,孤孤單單地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接著又看了一眼李未央的神,道,“就連三小姐也不肯原諒……”
拓跋睿看到自己慕的佳人這樣可憐,心頭那一個哀痛,當即說道:“李丞相,大小姐是名門閨秀,賢良淑德、麗端莊,我以為是你的掌上明珠,誰曾想竟然被迫了這個樣子!難道堂堂的丞相府,竟然容不下一個小子嗎?”
李蕭然皺著眉,沉默不語。
檀香又哭道:“老爺,大小姐已經知道錯了,這些日子在庵堂裡頭,吃齋念佛、抄寫經文,哪裡也不去,每天晚上都會想家,想得一直哭一直哭,一聽到您說接回去,開心的不得了,拼命跟奴婢說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老爺和老夫人,可是回來之後卻突然聽到了夫人病逝的噩耗,接著老爺又說要送回去,大小姐那麼跟老爺說話是不對,可也是因了為人子不能留在母親邊為送終盡孝才會如此絕的呀!求您看在大小姐一片孝心的份上,原諒了吧!”
李未央慢慢地道:“檀香,要做什麼事父親自然會有決斷,你先起來吧。”
拓跋睿猛地回過頭,疾言厲地盯著李未央:“你不要在這裡惺惺作態了!你對付大小姐的種種毒手段,我統統知道了!你的所做所為令人發指,令人不齒!我簡直難以置信,天底下居然有你這種惡毒的人,更加難以相信,李丞相居然有你這麼一個無品無德的兒,然而你竟然是大小姐這麼麗善良的子的親妹妹,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李未央臉上出吃驚的神,心裡卻實在是被五皇子這一番話逗笑了,這個五皇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老夫人臉都氣白了,聲音也變得嚴厲:“五殿下!”李未央可是李家的兒,就算他是皇子好了,憑什麼跑到人家家裡來指手畫腳的,這是在替他們教訓孩子嗎?!還用的是這種口氣!
李蕭然的眉頭皺起來:“五殿下,未央不是你說的這種人,你一定是誤會了!”
“李丞相,論名分、論地位,你都是一個人敬重的人,我十分的尊重你!可是你在家事上怎麼這樣糊塗,竟然將一只癩蛤蟆捧到天上,將一只天鵝貶斥到了地底下!”
李未央冷冷地道:“五殿下,今天是母親的喪禮,請您不要在這裡大呼小的,這不合禮數,便是鬧到陛下那裡,他也不會贊同你的!”
“住口!”拓跋睿滿面怒容,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的說:“大小姐是個善良、溫、大度、高貴的子,絕不該接這樣的待遇!偏偏你不能容納,這樣百般欺負,你這樣置於死地,本是嫉妒什麼都比你好!”他站在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我警告你,若是大小姐有什麼不妥,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李未央聽了這話,仿佛十分憂慮似的,向李蕭然靠了靠,滿面的委屈。
李蕭然的眉頭簡直可以打結了,他道:“五殿下,你的意思我們都已經聽明白了!只是現在我家裡一團,還請你別再添了!”
拓跋睿惡狠狠地盯著李未央,的神看似慌張,眼睛裡卻帶著一冷意,他心中判定,本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無辜!或者,本是一條毒蛇,一個可怕的人!
他可不能讓李長樂繼續李未央的迫害!
他不自地握拳頭:“有件事,我本不該現在說的,但是我知道再不說的話可能大小姐會因為承不了這殘酷的世界而離開,所以決定鄭重地告訴您,三年以後我要娶大小姐做我的正妃!”
所有人都吃驚地盯著拓跋睿,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出這麼草率的決定!
拓跋睿原先只是傾慕李長樂的貌,今天看竟然這樣苦,這樣悲傷,這樣“生不如死”,他決心要拯救,哪怕父皇反對、母妃反對,全天下所有人都反對,他也一定要迎娶做正妃!
李蕭然盯著拓跋睿,道:“五殿下,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沒有陛下的指婚——”
“我會讓父皇同意的,所以現在就當我把大小姐當是皇家的人了!請你們像尊重我一樣的尊重,因為將來將是五皇子妃!若是讓我知道誰再對不敬,休怪我不客氣!”拓跋睿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又用噴火的眼睛盯著李未央,那張儒雅的臉此刻也變得十分可怕。
李未央垂下了眼睛,勾起畔,原來是這樣。
李長樂的人計,看來起了很大的效果。只是,居然會選中拓跋睿,實在是讓想不明白,以為,按照李長樂鐘的對象看來,應該是會選擇拓跋真的。
其實仔細一想也很容易明白,拓跋真並不像拓跋睿那樣份高貴、地位崇高,如今在眾人眼裡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三皇子,李長樂想要找一個靠山在李家繼續立足,自然是要找最有利的了。這樣說來,李長樂沒以前那麼蠢了。
這時候,大夫掐了李長樂的人中,又施了針,嚶嗯一聲,吐出一口氣,睫輕輕。
拓跋睿松了一口氣:“醒了就好!”
李長樂緩緩地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拓跋睿,的眼淚頓時滾落下來:“五殿下……”
那淒楚哀傷的眼神,婉轉沙啞的聲音,再堅的心也會為之心……
李未央看著李蕭然,果然見他的臉上也出不忍的表,終究是他疼了十多年的親生兒,若是他完全無於衷,才是天方夜譚了。這就是李長樂的目的,奪回李蕭然的心,同時借助五皇子的力量震懾老夫人和李未央。當然,這還只是表面的目的,李未央覺得對方恐怕不止是出於這個原因。
“大小姐,你若是到了什麼委屈,大可以告訴我們,我一定會幫你做主,怎麼能做傻事呢!”拓跋睿萬分的憐惜,與剛才向李未央說話時候的那種疾言厲,完全的判若兩人。
李未央看著他,仿佛看到當年的拓跋真,不免有一種啼笑皆非之。一個兩個三個,人總是能有傾國傾城的魅力,只是若有一天李長樂沒了這張作為利的臉,這些男人還這樣容易上當嗎?
“父親……父親……”李長樂眼淚一個勁兒地掉,卻向著李蕭然。
李蕭然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李長樂死死抓住他的手:“父親,兒一想到你再也不肯原諒兒,我就覺得再也不想活了,一時想不通才會這樣,不是故意給父親惹事……”
一邊說,的淚水一邊流個不停。
李蕭然還沒有說話,拓跋睿已經道:“大小姐這本不是你的錯,都是你三妹——”
李長樂連忙打斷,道:“五殿下,不要再說了都是我的錯,不能怪三妹!昨天我還責罵了,回來以後我心裡別提多難過了,我知道是我錯怪了,是個好妹妹,對我也一直都很關心,只是我們之間存在好多誤會——”
不說話還好,這麼一說,拓跋睿的緒更為激:“你到現在還幫著,你看看你自己……”他覺得李長樂真是太善良了,扭頭便道,“你厲害,你厲害啊,李未央,你看看你大姐的品行,再看看你自己,不覺得自慚形穢嗎?!”
他的表是充滿了憤怒和怨恨,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李未央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拓跋睿的表現,完全是超出了李未央的預期,總算知道當初五皇子為什麼是第一個被鏟除了,就沖著他這樣的腦子,天生一副被人利用的命!
李未央面上淡淡道:“五殿下,大姐都說認錯了,這說明承認以前的一切都是不對,你現在還口口聲聲說是我狠毒,你是在阻攔我們姐妹和好嗎?”
和好?李長樂愣住,以為李未央是打死不會和和好的,甚至以為李未央被罵了以後會惱怒,這樣就能在眾人面前揭穿李未央平日裡的假面!
可是李未央卻微笑著走到邊,輕地道:“既然大姐知道錯了,我當然會原諒你的,不但是我,這家裡其他人也都不會再怪你的?!是不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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