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白晚舟長發飄揚，一青草清香隨風四散。

裴馭閉眼深吸一口，吸道，“你好香。”

要不是被他環在前不能彈，白晚舟真想給他一胳膊肘，“發什麽！”

“就這樣報答救你於水火的恩人嗎？”裴馭一臉幽怨。

“你剛剛說李淳親王發了風癥，是真的嗎？”

“我有幾個腦袋，還敢假傳聖旨不？”裴馭啼笑皆非，“你們前腳剛走，他老人家就後腦勺著地直的倒了下去。長明燈滅，宮裏本來就夠的了，這老家夥還來添，現在可以說是一糟。”

“額~”白晚舟想到李淳親王那張滿是壑蒼老的臉，“他沒有八十也有七十八了吧？”

這種年紀中風，兇多吉。

裴馭張開手指，先比了個八，又比了個三，嘖嘖道，“八十三了！堪稱南宮氏高壽鼻祖。”

“靠，肅親王這是替他外孫跟我報仇嗎？”

古代人壽命普遍隻有四十來歲，能活到八十三，確實是高高壽。

白晚舟頭疼不已，這歲數中風，哪有救頭，救活了十個有九個也是偏癱，變植人都不是沒可能，還得勞累下人端屎端尿。

裴馭撇撇，“你好歹也是大夫，能不能有點心？老家夥們也有權利求生啊，誰還不想多看幾年花花世界？這李淳親王說起來也怪可憐的，也就這十來年做族長點福，從前過得苦呢，皇上就是因心裏憐他，才會著急救他。”

白晚舟掰指頭算了算輩分，道，“他是皇上的叔公，先帝在都要喊他一聲叔叔，位高份重，怎麽會過苦日子？”

“這就要從東秦的曆史說起了，話可長著呢，哪天讓阿丞給你說。”

白晚舟簡直想撕他的，“不賣關子能死？”

“你這就錯怪我了，不是我想跟你賣關子，而是沒時間跟你慢慢討古了。”說著向前一指，隻見南宮丞已經等在宮門口。

晉文帝之前怕他跟去宗人府鬧岔子，找借口留下他，現在李淳親王出事，哪還有心再看著他，聽說裴馭去接白晚舟，他就到宮門口來等了。

“快下去，阿丞可是醋王，見咱倆騎一匹馬，回頭要吃醋。”裴馭做賊心虛，說著就要把白晚舟往馬下扔。

白晚舟害怕，死死揪著馬鞍，“啊！你要謀殺人命啊！你停下來我再下啊！”

裴馭一臉嫌棄，“你連下馬都不會嗎！”

“老子不會騎馬怎麽會下馬！”

裴馭無語，“怎麽當山賊的！”

“下馬之前再問你一個問題，他們喊你小侯爺，你到底是啥份？”

裴馭目力好，早瞥見南宮丞臉沉，哪裏顧得上回答白晚舟，拎小般提溜著就往南宮丞的方向扔了過去。

白晚舟在空中拋出一個完的拋線，得像隻難產的老母，“啊！！！”

南宮丞穩穩地接住，皺眉嫌棄道，“聒噪。”

裴馭調轉馬頭就走了，“老婆給你送到，我就先走了。”

南宮丞麵無表，輕輕放下白晚舟，“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白晚舟餘驚未消，拚命拍著自己的脯，“他不就送我回來，能做什麽……”

拍得用力，兩座峭峰隨著小手劇烈抖起來，南宮丞被吸引了目，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白晚舟察覺到他的目，迅速捂住了口，“看什麽呢，臭流氓！”

南宮丞玩味一笑，“又不是沒看過。”

“你還是人嗎？你曾叔公快死了好嗎！”

白晚舟一語提醒，南宮丞道，“是哦。”

說著，又把白晚舟提了起來，施展輕功往祠堂飛去。

他把白晚舟抱在懷中，白晚舟前那兩坨溫便在他臂彎裏，他報複似的了兩把。

白晚舟憤難當，無奈人在屋簷瓦頂，沒有借力之還手，“南宮丞，你敢再我一下，我……”

話還沒說完，南宮丞又在上了一把。

“你怎麽樣，嗯？”

“我就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

“……”

拔掉無，男人都是拔掉無的啊！

李淳親王的癥狀十分嚴重，半張臉都歪了，舌頭歪掛在外麵怎麽都收不回去，想說話也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

他年事高，太醫們和白晚舟的想法一樣，誰也不想擔風險，故而沒人敢他，隻在他舌下塞了驅風丸而已。

白晚舟一到，太醫們立刻作鳥散到一邊，紛紛拱手謙道，“淮王妃能來真是太好了，這病我們都沒有辦法。”

白晚舟心想你們就是有辦法也不敢上，一個個把頭頂烏紗看得比什麽都重，哪敢治這種沒把握的重癥。

肅親王不知什麽時候趕來的，他還是老樣子，鷹顧狼視，威嚴無比，淡淡對白晚舟道，“淮王妃可有法？”

白晚舟咬咬，直接開出條件，“方法有，療效不能保證，讓我治可以，但我話要說在前頭，萬一治死了治殘了，不能給我治罪，更不能讓我砍頭陪葬。”

必須杜絕醫鬧行為，否則誰還敢當大夫！

南宮丞在旁吞口口水，這人什麽時候能不要這麽彪悍就好了。

明明是來救人，說出來跟要殺人似的。

晉文帝哭笑不得，這話明顯是衝他說的，死丫頭可真記仇。

“不拿你的腦袋當擔保，朕怎麽確定你是否盡力？”

白晚舟咬，“父皇為君多年，深諳帝王之，肯定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大膽！還要你給朕講道理來了！”

南宮丞連忙跪下，“父皇息怒，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出山野說話鄙，無意冒犯父皇。”

說著將白晚舟也拉跪下，“快跟父皇說你一定盡力。”

白晚舟委屈不已，這一幕，自打到這裏來已經上演多次了？

每次救人，前提都是必須救活，救不活就拿腦袋來償，到底是誰沒道理了？

不把這個理掰過來，往後這種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到什麽時候！

“我說不說無所謂，重要的是父皇信不信，他隻要信我會盡力，我本不用一次次保證。”

南宮丞急了，這娘們怎麽跟頭母驢似的，一上磨就開始倔！

晉文帝雖知白晚舟說得有理，可他是帝王，帝王的尊嚴不容挑戰，隻有順著他的理，有意見也得私下含蓄的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這麽讓他下不來臺，這麽多年，這個媳婦還是第一個！

他當即便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朕不給你許諾，你還不肯治了？”

白晚舟不置一詞，隻是屈下子不說話。

晉文帝大怒，“來人吶，給朕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完了再拖回來給李淳親王治！”

這就是君權，大於理，大於天。

白晚舟咬著，不肯求饒。

南宮丞急了，“你快跟父皇認錯！”

白晚舟還是不說話，沒錯，認什麽。

晉文帝其實也就是想看服，誰想到的骨頭這麽，不由氣得太青筋直跳，“好，很好，你很好！加三十大板！”

肅親王就在這時開口，“皇上，老臣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晉文帝收起慍怒，沉聲道，“王父請說。”

“淮王妃確實桀驁了些，但目前李淳親王的病更要，五十大板領下來，怕連自己小命都難保，更別提救李淳親王了。老臣以為，不如讓淮王妃先給李淳親王治病，治完了再領罰。”

晉文帝找的就是這個臺階，如今肅親王搬出臺階，他自然也就借驢下坡，“就依王父，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