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背後的人,白晚舟和裴馭都嚇得一跳。
誰也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是去供房嗎?乾華殿就有供房,怎麽越過一個坤華殿,再越過一個楚南宮,跑到來儀宮來了?再說這裏也不是供房啊。而且,你不是說上供房這種事,不好人陪的嗎?”
南宮丞目炯炯,灼得二人都抬不起頭。
白晚舟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抬頭,見到他那張毫無表的臉,就覺害怕。
悄悄扯了扯裴馭的角,希他趕上前擋槍,誰知這個作落到南宮丞眼裏,更加火。
“跟我回去!”
裴馭從未見過南宮丞這種模樣,咽口口水道,“阿丞你可別誤會,我們幹正事呢。”
南宮丞淡淡一笑,“哦?什麽正事,把我瞞得死死的?”
“讓你媳婦給你解釋,我今天在皇宮呆的太久,侯府沒人主持過年呢!我去也!”裴馭腳底抹油。
白晚舟一口老,裴狐貍,太不夠義氣了!
裴馭一走,南宮丞的眼刀就全部殺到上來了,“不代?”
“坦白從寬嗎?”白晚舟弱弱問道。
“坦白不一定從寬,但抗拒一定從嚴。”
“怎麽個從嚴法?”
南宮丞狠狠看,“你說呢?”
“代代!我代!”白晚舟立刻沒骨氣的把那兩張字狀到南宮丞手上。
南宮丞掃視一眼便收起來,神波瀾不驚。
白晚舟倒被他這反應弄懵了,“你不發表一下想?”
南宮丞倒是沒有再追究欺瞞他的事,淡淡道,“不彩的家事,有什麽好想的。”
“慶王這調戲的可是後宮妃嬪啊,何等大罪!你竟然覺得隻是家事?”
南宮丞眸一聚,將白晚舟死死頂到山石上,“我說家事就是家事,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當不知道。”
白晚舟再次見識到裴馭的未卜先知,大抵是和南宮丞相識太久,他真的對南宮丞了如指掌。
這件事,太過不彩,傳出去,最丟臉的還是晉文帝,南宮丞是不可能讓晉文帝丟這種臉的。
隻是……南宮丞的表現未免也太平靜,白晚舟不由疑道,“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沒想到南宮丞竟然“嗯”了一聲,“柳嬪並不是父皇寵嬪,本就是廖貴妃手裏的一顆棋,捅穿了,除了平白惹父皇生氣也不會有多大好。”
白晚舟可不這麽想,“幹這件事的若是你,慶王恐怕早把你先遊街再浸豬籠了。”
南宮丞不以為然,“我幹嘛要幹這種事,我有這麽生冷不忌的嗎?”
白晚舟壞壞一笑,“知道你眼高,不是什麽人都有本小姐這麽妖嬈人的。”
南宮丞翻了個白眼,無語。
“你們竟能讓大哥寫出這麽個東西,這恐怕會為他的一刺,讓他時刻坐立難安。”
白晚舟嘻嘻一笑,“你看,就說我們在幹正事了。”
南宮丞的臉又沉下來,白晚舟連忙轉移話題,“那個,你還沒告訴過我,裴狐貍到底是個什麽來頭啊?我怎麽覺他比你們這些個皇子還拽?皇宮好像是他家,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太後啊肅親王這些人,也都很重他的樣子。”
南宮丞挑眉諷道,“你倆都到並肩捉了,你竟然還不知道人家的底細?”
白晚舟撅起,激將道,“你該不是吃醋了吧?”
南宮丞嗤之以鼻,“我吃醋,你真把自己當仙娥了?我不過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份!”
“既然你這麽大方,就把你的鐵瓷跟我介紹介紹唄,人家在你傷昏迷的時候可是夜夜探的。”
南宮丞怔了怔,“有這種事,你怎麽沒告訴過我?”
“我以為他跟你說過。”白晚舟啞然,“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他的呀,說起來,我跟他的革命友誼也是因你而起啊,你不要總是跟防賊一樣防著我好不好,我又不是柳嬪,你又不是父皇,是你一個,我都吃不消,我哪裏還會去搞七撚八,找死麽不是。”
無形撥最要人命,南宮丞被幾句話得心旌搖,“看來以後要對你更迫些才是。”
“那會要人命的!”白晚舟立刻抗議。
南宮丞沒有繼續逗,而是幽幽道,“裴馭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他祖上積蔭。”
原來在百年前,東秦江山並不姓南宮,而是姓裴!
沒錯,裴馭的祖先,在南宮家族之前,是東秦的皇族,在這片土地上做了長達五百多年的統治者,帶著東秦人民從一個小小的部落一步步打下一個家國江山出來。
裴氏代有才人,將東秦治理得極為繁華,直到一百多年前,裴氏最後一個皇帝元鼎帝登基,東秦開始陷萬劫不複。
元鼎帝不江山人,同商紂王一般,沉湎酒、窮兵黷武、重刑厚斂、拒諫飾非,隻知搜羅天下人到宮中尋歡作樂,連年不早朝,將朝政全都給當時的佞臣們。他登基不過幾年,就把國庫揮霍一空,為了維持樂的日子,便開始苛捐雜稅,正趕上水患、蝗災、瘟疫一齊發,可謂民不聊生。
終於,當時為一介草民的南宮氏太祖揭竿而起,帶領一眾民兵先是將當地的貪割頭示眾,吸引了大批原本就走投無路又憤慨無比的百姓歸順於他,接著又一路往京師殺過來。
因太祖極人格魅力,又擅長帶兵打仗,每走到一個地方,他的隊伍就似滾雪球一般,不止將各地的百姓吸納兵,甚至連裴氏的部下也有很多棄暗投明,投奔與他。
太祖這一路打到京畿重地——與城隻有一河之隔的梁州,卻陷困境。
原來這元鼎帝雖如爛泥扶不上牆,卻有個極其爭氣的弟弟,裴元霆,這位親王與元鼎帝作風完全不同,兩袖清風,勤政民,還驍勇善戰,他訓練了一支極為神勇的霆家軍,有他鎮守在梁州,太祖那幫沒有經過正式訓練的民兵很快就被殺得潰不軍。
誰知道,就在裴元霆即將收複太祖之時,事出現了轉機。
那元鼎帝有弟弟撐著江山,作死作得上天,隻因寵妃隨他一起上朝時說太傅一直在看,便在朝堂之上狠狠辱罵太傅。
太傅不堪其辱,壁而死。
太傅也是裴元霆的啟蒙老師,一傲骨,剛正不阿,是裴元霆極其敬重的人,也是朝堂中鮮有的忠臣,卻如此含冤死,裴元霆也意識到東秦若是再讓哥哥這般當政,就要完了。
是夜,他做了一個極其有魄力的決定,親獨自打開城門,到城外單獨會晤太祖,兩個有為年郎一見如故,不過秉燭夜談一宿,便了莫逆之。
兩人做了個決定,裏應外合,讓太祖帶著民兵殺到經常,將昏君從皇位上拉下來,以免繼續貽害百姓。
這兩人聯手,京中那點養尊優的守宮侍衛自然如爛泥般瞬間被擊破,裴元霆更是親手手刃了元鼎帝和那個妖妃的人頭。
彼時,東秦一時沒了國君,朝中老臣自然追捧裴元霆立即登基為帝,太祖也願招安,從此為朝廷效力。
裴元霆卻又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大驚失的決定。
他說自己手刃了國君,乃為不忠,國君是他胞兄,乃為不義,因此他沒有資格做皇帝。而且,裴氏在京中勢力錯綜,早已爛到,若他當皇帝不過是換湯不換藥,這種會繼續下去,所以,他甘願侍奉有治國之才的太祖為君。
太祖,登基時許諾元霆後代永遠有和皇家子孫同等的尊貴,而且頒下弒君令,所謂弒君令,便是若遇南宮氏後代皇帝為君不仁,元霆子孫可殺之並取而代之!
白晚舟瞠目結舌,“所以,裴馭的上有這道弒君令,他可以隨時殺了你爹取而代之?”
“可以這麽說。”南宮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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