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一聲接一聲的慘號，幾乎不人聲，已經被斬斷了一半兒的腳掌還要在鋼針上行走，留下一個接一個的印子，那場景太可怕，連強著蔣海的黑護衛臉都變得煞白，李未央卻微笑道：“你們明知道當時的宴會上都是無辜的眷，卻幫著太子策劃這樣一場屠殺，全部都該死。”

蔣天大道：“沒有！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了我們吧！你放過大哥吧！”

李未央微笑道：“不知道？那我就讓你知道。今天毫發無傷的只有蔣家人，哦，不，或許你那個假惺惺的三哥會點傷吧。太子府中太子妃慘遭殺害，被邀請來的眷死了十二個，其他的也都了重傷，現在躺在床上生死未蔔的就有二三十人！我猜，待會兒皇帝就會查出那些刺客都和五皇子有關聯，然後大家就會說，是啊，為什麼唯獨五皇子妃平安無事，而且還能保護著其他眷呢？這是不是說明，五皇子妃是有備而來的呢？然後，證據會越來越多，五皇子的後還會牽連出如今不在京都的七皇子，這時候大家就會覺得，這兩個人勾結起來想要圖謀不軌。五皇子是在京都偽造太子謀逆的證據意圖宮，七皇子是繞道去羅國公的駐地想要裡應外合。接著蔣國公為國除，出兵殺了拓跋玉這個逆賊，而你蔣天，又會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解藥去裝你的神醫，救下無數的人，重新贏回蔣家的聲譽，你說是不是？”

蔣天整個人委頓在地，用一種極度驚恐的神看著李未央：“這一切太荒謬了，都是你編造出來的！”

李未央冷笑一聲，對，這一切不過是的猜測，只是現在——基本已經確定了，慢慢道：“五皇子本來就是個愚蠢的人，這事也不算是冤枉他。我想，是你們攛掇著太子拿住了五皇子什麼不得了的錯，著他提前行。那些刺客的到來早已在你們的預料之中，就張開了網等他行，可以說，害死那麼多人的並不是五皇子，而是你們這些設下陷阱的人！”

蔣天一個勁兒地往後退，幾乎爬到了牆角。

李未央的笑容從始至終帶著惋惜：“當然，我說的不完全準確，為了取信於皇帝，你們一定已經羅列了無數的證據，只是，你們究竟是為了太子這樣做，還是為了拓跋真呢？”

蔣天的眼神，已經到了恐懼得無以複加的地步，他沒想到李未央這麼快就聯想到了這麼多，甚至於問到了關鍵。

蔣海剛才已經幾乎昏死過去，卻靠著強大的意志力一直撐著，此刻息著張開了一條眼道：“小賤人——有種就殺了我！”

李未央向蔣天笑道：“我都說了只是收一點利息，瞧你大哥多心急。”蔣天早已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未央向他微微一笑，他便整個人都了一團。

如此酷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蔣天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李未央了！他剛要答應救人，然而蔣海人形已褪，面慘灰，卻強自厲聲道：“不許應！你敢應——”蔣海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趙楠踩住了心口。

不愧是在戰場上打滾過的男人，真是夠強啊。李未央低頭，微笑了片刻，再抬起頭來，問道：“真的不救麼？”

蔣天發現自己的牙齒在打：“我……我……”

李未央悠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我記得，今天宴會上吃的是烤羊吧，那味道可不好，太膻。”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人抬來一個鐵架，他們把蔣海的剝了，將早已鮮淋漓的他綁上去，李未央垂下眼睛，道：“劉小姐死之前不久，還睜著眼睛說，這世上最味的就是剛出生的羊羔的味道，我卻覺得不然，蔣天，你信嗎？”

蔣天實在不知道要幹什麼，只是驚恐地看著，卻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嚇得尿了。蔣海卻是強忍著劇痛，一聲不吭。

看蔣天害怕，卻仍舊不肯救人，李未央喟歎道：“手吧。”

趙楠早已得了吩咐，開始給鐵架加熱，慢慢的，蔣海只覺得滾燙的熱度從腳下升起，原本已經痛的失去覺的腳，仿佛又開始有了覺，卻是慘烈無比的痛苦，他要大喊出聲，卻被一塊抹布堵住了。

蔣天看著那鐵架一點點燙了他大哥的皮，趙楠舉著鐵刷，將蔣海大上的慢慢刷下，隨手丟進了托盤，頓時發出一陣可怕的焦炭味道。

“我知道，大表哥是了不得的英雄人，這點痛苦還是得了的。”李未央微笑著，蔣天卻恐懼地看著趙楠捧著托盤裡向他走過來，他不由大著，試圖阻止對方的靠近，可是趙楠卻越走越近，蔣天盯著那塊，拼命彎下腰，下意識地嘔吐，幾乎連黃水都要吐出來。

李未央淡淡道，“人家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們這樣好，麼，自然也要同吃才好。”

蔣海自詡英雄人，不管是什麼可怕的刑罰都不會讓他變，但是如今眼看著自己的四肢變白森的枯骨，苦楚倒也罷了，這其中驚懼難熬的滋味，已經讓他快要發瘋了！他兩眼一翻，徹底昏厥了過去。

李未央淡若柳的笑了一下，慢慢道：“蔣天，我的耐心很有限的，你說，要不要——”

蔣天連滾帶爬，撲倒在腳底下：“我救人！我救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李未央歎了口氣，聲音溫的如同對待人一般：“你心懷仇恨，我好害怕你傷害我的親人，這該怎麼辦呢？”

蔣天咬牙：“我怕死，絕不會這樣做的！”

李未央笑了笑，了一下他的額頭，道：“真是好孩子。”

蔣天卻一下子瑟到一邊，李未央道：“送蔣神醫去治病吧。”

蔣天被人提起來，已是一副極度狼狽的樣子，輕聲道：“放……放了我大哥……好不好……”

李未央輕輕了他一眼，他的心髒就幾乎跳的失去了節奏，完全都是驚恐。

李未央淡淡道：“我已說過，蔣家殺了這麼多人命，需要付出一點利息。你去吧。”

蔣天不敢再說，他怕怒李未央，的做法可怕至極，若是他再多說，恐怕連他的命也不會放過。從前在軍中他看到過三哥他們審問犯人，已經覺得無比殘酷，可是李未央——卻比他們有過之無不及，落到的手上，當真是生不如死。他開始後悔，無比的後悔，為什麼要主招惹……

趙楠吩咐人把蔣天押著去治病，然後看了一眼昏迷的蔣海：“小姐，他怎麼辦？”

李未央看著蔣海，微微一笑，道：“我聽說這位大表哥，有一位十分喜的紅知己。”

趙楠不知道李未央此刻突然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只是迷地看著，李未央歎了一口氣，道：“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照著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是。”

屋子裡，蔣天早已換了一幹淨的服才進去看診，等他診斷結束，開了藥，一回頭卻瞧見李未央站在他後，立刻嚇了一跳，但看李未央臉平靜，並沒有拿他開刀的意思，這才道：“我已經幫他解了毒，不過，他傷得很重，不能輕易移，也不可以到水。最好讓他躺床上靜養，什麼都不要做。”

李未央看了一眼旁邊特地請來的一位老大夫，對方確定地對道：“我也檢查過，沒有大礙了。”

蔣天這才松了一口氣，怪道李未央敢讓他來看診，原來這裡還有個大夫，若是他剛才了手腳被看出來，現在怕是沒命在了，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我送你出去。”

蔣天膽戰心驚地跟著李未央走出去，走到門口突然跪倒在面前：“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和你對著幹了！只要你放過我，我從此以後離開京都，絕對不會再踏這裡半步！”他和他的兄弟們不同，他不是什麼沙場英雄，他不過是個大夫，沒事的時候治病救人，高興的時候找些人相伴，本不存在和李未央作對的理由，更何況他也沒那命治人家，還不如早點認清現實滾蛋的好。

李未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著他。

蔣天更加害怕，連連磕頭，道：“我知道你覺得我無賴，但求你饒了我這條命，我再也不會幫著三哥他們害人了！”

看著一個好端端的風流公子嚇這個樣子，李未央不由微微一笑，突然對趙楠揮了揮手，蔣天嚇得要死，死死抱住李未央的鞋子：“放了我放了我！不要殺我！”

趙楠失笑，一把將他提起來：“小姐說了不會殺你就是不會殺你，磨磨唧唧一點都不像是個男人！快起來！跟我出去吧！”

蔣天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盯著李未央，生怕反悔。然而對方卻微微一笑，道：“你記得自己發過的誓言，今生今世不要回到京都來，否則——”

“沒有否則！沒有否則！我絕對不會再回來！”不要說他自私自利不顧蔣家，他只是個普通人，不想得罪李未央這樣的煞星，也不忍看著蔣家陷絕境，不如早走早超生，反正蔣家並不差他一個兒子，讓他們自己去爭奪吧！蔣天暗暗下定了決心，便跟著趙楠後，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白芷悄聲道：“小姐，您真的要放走他？”

李未央淡淡道：“人們都說蔣華是蔣家最聰明的兒子，可是我覺得，並不盡然。”

白芷奇怪地看著自家小姐，不明白說這句話的意思，然而一轉頭，李未央卻已經進了屋子。

李未央現在看到敏德上那傷口還是覺有些心悸，只覺得怕是今天晚上都沒辦法睡著了。三爺屋子裡的丫頭都是他的心腹，此刻見到三小姐，立刻都退了出去，白芷和墨竹便也守在屋子外頭，替他們看守著，不允許閑雜人等靠近。

出人意料的是，蔣月蘭得知李敏德傷，親自來看了三四回，卻都被白芷等人阻攔在了外頭，白芷只當是假惺惺，本沒放在心上，墨竹卻覺得的神有點奇怪。

“你看到夫人那表沒？好像是真關懷啊！”

“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不必理會！小姐說誰來都不用管！”

墨竹悄聲道：“是啊，咱們小姐也很擔心三爺呢——”

白芷低聲道：“看見就行了，別多，小心小姐懲罰你。”

“哼，我才不怕，我覺得小姐無，可實際上本不是像說的那樣，對七姨娘，對三爺和小爺，都是那麼好。”

白芷橫了一眼：“就你多！”

墨竹笑道：“說不準小姐對三爺——”

白芷一怔，當即變了臉，斥道，“大膽，小姐的心思又豈是你能猜到的。”

“我，我這不是擔心小姐麼，這麼兇幹什麼……”墨竹歎了口氣，看著白芷嚴肅的臉幾乎不敢再開口了。

房間裡，李敏德自昏睡中陡然驚醒，睜開一看，映著白朗朗的日，竟是李未央明亮的雙眼。他心裡不十分相信，不覺用力撐著坐起來，想要看個仔細。他傷在口，哪裡能使力，才一就痛得“哎喲”了一聲。李未央慌忙手扶住他的肩，攬住他慢慢躺下，聲問他：“你好些了？”

李敏德不答，昏昏沉沉出神一會兒，忽然又閉起眼睛，近乎自語地說：“我已死了，難道這是在做夢？”

“滿口胡言語！你還活得好好的。”李未央著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心頭那口氣也松了一些，“沒事了，你很快會好起來的。”

哪怕是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嚨裡幹燥的灼燒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張了張，想要說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未央……”

李未央握住了他的手，輕地道：“外面還有很多事要理，我可能沒辦法待太久，晚上我會來看你的。”他卻握了的手，有些張的看著，總覺得這個人總沒有辦法握在手裡。

這時候，外面的白芷送了藥進來，李未央親自接過來，調好了溫度，舀了一勺子，輕輕送到他的邊。他張口含住，用力的咽了下去，口痛的厲害，他眼底卻已滲出點溫笑意來。

“這件事，跟太子、拓跋真、蔣家都有關系——”他的嚨，清晰地發出這幾句話。

李未央喂了他一口藥，微笑道：“是，跟他們都有關系，我知道，你不必心急。今天這件事，我不過找他們討了點利息，等你康複了，一起和他們算總賬就是了。”

李敏德出一懷疑的神：“我傷的很重——”怎麼會平安無事的？！

李未央笑了笑，道：“我綁架了蔣天，著他醫治你。”這件事，不打算瞞，“而且，我還斬斷了蔣海的腳，把他架在了烤架上。”

“你……”李敏德一急，急之下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痛的連五髒六腑都快在一，的了一團。

李未央沒想到他這麼激，不由又驚又氣又怒，“你這是做什麼，不要命了。”

“你怎麼做這麼冒險的事？”他張的牢了的手。

李未央一愣，道：“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死嗎？”

李敏德搖頭，蹙眉道：“蔣家人會找上門的。”

李未央微笑著道：“不要，蔣天已經離開京都，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想要見到我了，而蔣海，我已經將他送去該去的地方。”

“現在的法子，最好是殺了他滅口。”李敏德輕歎一聲，道，“就是冒險了些。”

李未央松了他的手，站起道：“我不能耽擱，只怕蔣華現在已經找上門來了。”

李敏德咬牙，對白芷道：“吩咐人進來，我要起。”

李未央不由沉下臉，道：“你這是幹什麼！我千方百計把你從閻王那裡拉回來，你這是在跟我做對嗎？”

李敏德搖頭：“蔣華不是好對付的，我該在場。”

李未央心中微震，隨後道：“這麼逞強，你是心要讓我不安嗎？還是故意氣我？”

李敏德一怔，隨後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未央，“你在意我的是不是？”

李未央無語，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到了這個地步卻只會在乎這種細枝末節無關要的事，沉住氣，道：“你若是不好好休息，我就再也不來看你了！”

李敏德著，半天沒有開口，竟然將的手重又捉在手裡，臉上浮出個甜而狡黠的笑，“我應該謝謝他們，若非他們，你也不會這樣照顧我——”

李未央一愣，他已經捉住的手，將手輕輕在他的傷口，李未央只覺得那裡一熱，他傷口的熱度仿佛要通過的掌心，一路燒到了心裡。

李敏德的臉因為發燒而染上一層胭脂般的彩，像是絢爛在樹梢的豔麗桃花，他勾著微微一笑，“晚上，要來看我。”

李未央回了手，慢慢道：“好。”

從屋子裡出來，李未央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白芷悄悄觀察的神，卻看不出的半點喜怒，更加無法分辨出究竟對李敏德有沒有半點意，或許是有的，但可能不是三爺希的那樣，白芷心中悄悄想著，不由歎了口氣。

此時，趙楠已經回到門口，恭敬道：“小姐，蔣家三爺就在大廳等著您。”

哦，果然找上門來了，李未央微微一笑，這個蔣華，速度還真是不慢。

蔣華一直坐在客廳裡默默喝茶，甚至沒有說一句話，臉也十分的平靜，仿佛自家兄弟失蹤的事他完全不知，直到丫頭稟報說，我家小姐來了。他才抬起頭來，就看見李未央慢慢走進了大廳。

已經換了一素淨的藕荷，看起來清秀溫和，蔣華不由一陣恍惚，他的心中對鄙薄厭惡到了極點，偏又抓不到毫把柄。心思縝，手段毒辣，看似莽撞偏是花樣百出，卻又生了那樣清秀的一張臉，蔣華每一想到的臉，唯一殘留在心中的覺就是——想折辱，想看求饒，看發瘋！

看著眼前這個人，用弱纖細四個字來形容是毫不過分的，然而與此形強烈對比的，卻是堅韌的心智，在蔣華認識的人裡，再也找不到這樣妖嬈狠毒的子……

－－－－－－題外話－－－－－－

喇叭：反複說，蔣華不是男主，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