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想到自己的兒子還危在旦夕，不得不偽裝起自己，怒聲道：“陛下，如果你聽信讒言傷害了太子，你一定會後悔的！只有他才是最孝順的兒子，其他一個個的，全都白眼狼，都想著篡奪你的皇位！”

皇帝冷笑，道：“孝順兒子？他都爬到張人的床上去了，還真是夠孝順的！”連皇帝的權責都給代勞了，可不是孝順嗎？若是張人懷孕了，這孩子是他的兒子還是孫子？一想到這一點，他的臉變得異常難堪，渀佛就在崩裂的邊緣。

眾人慌忙跪下不敢再聽，包括蓮妃和李未央。但這事，今天早已不是了，他們聽見，皇帝也沒辦法把所有人都殺掉。

皇後卻是不以為然，口道：“太子是遭人陷害的！他怎麼會看上那個小賤人！”

皇帝氣上湧，紫脹了面皮，他有很多年來都沒有發過這樣的怒火，目冰冷地盯著皇後，他道：“是朕的錯，朕這些年來太過縱容你們母子，導致你們這樣沒上沒下、不知面！”

皇後是他的結發之妻，不管做了什麼，皇帝都沒有這樣當眾辱過，此刻正是病中，特別脆弱，聞言忍不住要流下眼淚，口氣卻更加強：“我倒想安富尊榮，像是一個皇後那樣面面的，可我做得到麼？！你一年半載不到其他人宮裡去，除了那個偽裝仙的賤人，你真正寵過誰？陛下還說我們不知面，你若是不願意看見我們母子，就殺了我們吧！你也好落得幹淨！”

聞言，李未央垂眸，微笑。

就在此時，拓拔真匆匆趕到，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拉住皇帝的龍袍，苦苦哀求道：“父皇！求您三思啊！太子他一定是人誣陷，母後也是一時氣憤才會口出妄言，請您顧及這許多年來的勞苦，饒恕了的罪過吧！”說著，他砰砰地在地上叩頭。

這樣一副真意切的模樣，別人不知道，還當真以為他拓跋真多孝順！李未央冷笑，對方還需要皇後和太子，所以最不希這兩人出事的就是他了。

蓮妃低著頭，不由想到李未央吩咐想法子在宮中縱火的原因，目的只有一個，把事鬧大！的確，若是只有皇帝一人發現張人和太子的，不過是殺了張人而已，皇帝雖然早已有心廢太子，卻一直在猶豫不決。但這樣鬧得眾人皆知，若是皇帝還要饒恕太子，他這個皇帝簡直就變天下的笑柄了！皇權是不可侵犯的，不管你是不是離龍椅一步之遙的太子，只要一天沒有坐上皇帝的寶座，你就要認清楚自己的份，謹守本分！

拓跋真竭力給皇後使眼，想要讓安靜下來，可是他不知道，皇後此刻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或者，當被皇帝當眾責罵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往常那個端莊高貴的皇後了。被人扶著，明明巍巍地，漲得通紅的臉突然變得一塊青一塊白，十分難看，眼中噙著淚水，卻不肯讓它們淌出來，咬牙道：“你不必求他，在他心裡，我們母子早已不算什麼了！”

皇帝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著氣指著皇後，道：“你……好……人來！禮部的人都來！擬旨，朕要廢了這個潑婦！”

拓跋真臉大變，因為過度的驚訝，他到一陣眩暈，口也到一陣憋悶，就像被上了一塊大石頭。一怒火，從心底熊熊地漫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濃濃的失，更有深重的恐懼：皇帝怎麼會變這個樣子的？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一切都已經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他跪在地上叩頭哀呼：“父皇，母後不過是一時失態——”

皇帝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口口聲聲說朕舍棄了們母子，朕又何必再苦苦忍耐！有再勸的，朕不介意再出個大義滅親的事！”

李未央冷笑，其實今日皇帝發作一陣，原想不和這個已經病膏肓的皇後計較，預備了打發回去，不再搭理也就完了，誰知話趕話，皇後竟然說出願被廢的話，這簡直是給皇帝臉上打了一掌。他願意寵誰，跟誰在一起，那都是皇恩浩，為皇後不能泰然之，還當眾吼出這種事，皇帝怎麼可能不惱怒呢？

皇後本來可以痛哭求饒，但今日心火太旺，李未央又故意來嘲諷，再加上那邊還站著一個水靈靈的蓮妃。皇後不由想到，皇帝為了蓮妃冷淡後宮很久了……但畢竟自己年紀也大了，不好跟年輕的妃子們一樣爭風吃醋，雖然明擺著於理不合，就當做沒有看見，然而現在皇帝竟然為了蓮妃斥責自己不說，還誣陷太子和張人有染！在皇後看來，若不是你弄了那麼多小狐貍在宮卻又不管，們怎麼會來勾搭太子呢？沒有這些人的勾搭，太子怎麼會跑到後宮裡睡了他老子的人！正因為如此，皇後自覺占了全理，理直氣壯間言語也就多有唐突冒犯——

原本以為皇帝不過放狠話罷了，誰?p>

剿嫻囊系餱約海屎罅絞稚窬實夭蹲牛鋈嗣嬪耆急淶謎遊枳潘鄭瑴`佛野一般，拼了命地向皇帝沖過來，皇帝從來沒見過這樣子，又是憎厭又有點害怕，恐懼地後退一步，說道：“還不快把皇後抓住！這是失心瘋了！”

護衛們趕不及，蓮妃忙跑上去護著皇帝，誰知卻被皇後一手掌打過去，把好端端的一張花容月貌的臉給打出了一道痕，蓮妃捂著面孔哀哀痛哭，護衛們連忙扣住皇後，皇帝惡狠狠地道：“皇後不賢無淑，有失天下母儀，著即廢去其皇後之位，黜為——庶民！”

這時候，整個殿門口的氣氛像被什麼住了，所有的宮太監們心裡打鼓，臉都變得慘白，一時都不知說什麼好，靜得外邊風吹的沙沙聲都依稀可聞。

“父皇……”拓拔真連忙說道，“從來沒有聽到母後有失德之，您乍然如此置，怕是要震朝野、驚慌天下，您一定要三思啊！”

“此事與你無幹！快住口！”皇帝然怒斥道。

拓跋真知道皇後倒下，意味著自己苦心經營的很多事都沒辦法再實現，對他來說，皇後和太子早晚要除掉，但絕對不是現在！他向前爬跪一步，連連頓首聲說道：“父皇！哪怕您要懲罰兒臣，我也必須說！這旨意萬萬不可，母後母儀天下，乃是天下之母，母德不淑並無明證，您不可以隨便廢後啊！”

蓮妃心頭冷笑，卻也掉眼淚，聲道：“陛下，皇後不過一時惱怒才會犯下滔天大罪，請求皇上明察！”完全是試探的。

拓跋真卻是十二分懇切，話音中竟帶了哽咽之聲，連連頭有聲說道：“父皇廢除皇後，天下亦會隨之驚，到時候若是有人存心造謠生事，什麼言語不出來？求父皇收回命！”

蓮妃一邊勸說，一邊著眼淚，但那眼淚渀佛流不盡一樣，越發襯得那張雪白的臉孔上的痕明顯了。皇帝原本想要順著臺階下來，可是看到蓮妃的臉，又想到君無戲言和太子的種種違背人倫的行為，對皇後的那點憐憫一下子就沒了。

他冷酷地道：“夠了！發明旨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皇帝一旦真的發了明旨，這事就沒辦法挽回了。

李未央的角，笑容越發深了些。然而，並不認為拓跋真沒有招數了，到現在，可還沒見著安國公主，想也知道，是幹什麼去了！

果然，皇帝的話音剛落，便看見太後的鑾駕到來，而鑾駕的一側，正站著安國公主。此刻的安國公主，收斂了幾分未嫁人時候的囂張，變得謹慎起來，李未央瞧著，不過冷笑，再收斂的狼，也終究是狼，它偽裝自己，不過是為了掩飾曾經做下的罪孽。

太後下了鑾駕，看到眼前這況，不由沉下臉，道：“都進殿說吧。”

眾人進了大殿，安國公主扶著太後坐下，太後看著皇帝，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鬧得人盡皆知，皇家的統到底還要不要了？”

李未央面上無比平靜，低眉順眼，心中卻冷笑，你孫子都爬到兒子的床上去了，這皇家的統，早就沒了。

皇帝臉發紅，但他畢竟是一國君主，不由道：“太後，朕已經容忍了他們太久，這一回，是再也不能容忍了！”

太後皺眉，目在眾人臉上看了一圈，當看到蓮妃的面上鮮紅一片，不由皺了皺眉，再看看披頭散發、病膏肓一般的皇後，不由歎了口氣，道：“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饒了皇後吧。”

蓮妃的心裡咯噔一下，拓跋真則面上沒有毫喜悅，他知道只要能保住皇後，太子也就保住了，但他約覺得，太後這樣當眾勸說皇帝，絕對不是好事！

一直作壁上觀的李未央，此刻心頭卻並不是十分的張……今天若是安國不在這裡，拓拔真不在這裡，皇帝可能會聽從太後的吩咐，可偏偏，他們都在！

皇帝的第一個覺，就是他們舀太後來要挾他，而且是他最厭惡的要挾！皇帝的面發冷，他的目掠過安國公主，口氣冷淡：“太後說得對，廢後是大事，不宜這樣倉促。但皇後的確有病，不能再主持六宮事宜，從今日起，就讓在自己宮中養病，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探。”

見太後似乎還要說話，皇帝又道，“太後，朕的心意已決。”

太後一愣，不由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從安國公主來找自己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沒辦法阻撓皇帝，因為最了解自己的兒子，這些年來他若是想要殺誰，沒有人能夠從他手裡救下來，相反，你越是勸說，他越是覺得你跟他擰著來。

蓮妃不由自主

地心頭松了一口氣。畢竟不像李未央這樣能夠完全清楚皇帝的個，心裡還不免有些忐忑，又覺得今天的事有點離奇，一時覺得這勝利有點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險得很。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李未央和拓跋真這對死敵最清楚今天的形勢。拓拔真知道，從皇後今日突然發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和太子的結局。他突然明白，李未央今天為什麼要帶著蓮妃去刺激皇後，因為篤定了皇後沒辦法再忍下去，也準了的命脈！一個早已病膏肓的人，本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可是這樣的沒有顧忌，卻會將自己送上死路！

太後都已經啞然了，皇帝立刻吩咐人將皇後押回自己宮中，以“養病定心”為名囚起來，一切已定局。雖然沒有廢後，但對於皇後來說，比廢後還要淒慘。

皇帝看了一眼太後，道：“來人，將太子帶上來，同時請丞相和六部尚書等諸大臣立刻到清心殿議事。”

殿，是一片死寂，眾人意識到皇帝還有決定要頒布。太後的臉微微一變，皇帝這是要——

不過半個時辰，原本就在前朝議事的諸位大臣們全部都到了清心殿。在大曆的宮中，向來分為宮和外宮兩個建築群，宮是皇帝後妃們所住的地方，大臣們無法輕易進，而外宮便是皇帝理政務的地方。清心殿便是位於外宮與宮的中間，一個較為特殊的議事廳。

拓拔真咬牙，盯著李未央，太子如今勾引庶母的罪名本不立，因為皇帝不會自暴家醜！你想要扳倒太子，哪兒有這麼容易！然而李未央卻半點也不瞧他，只是神漠然，渀佛一切都與無關，只是一個莫名的旁觀者。

皇帝不止召集了重要的臣子們，甚至讓後宮二品以上的妃子，皇子公主們全部都列席，大家都意識到，皇帝要宣布的事，不僅僅是朝政大事，還關系到整個皇室。這對於李未央而言，倒是一件好事，親眼看著拓跋真暴怒的臉，心裡還是很舒坦的。

文武群臣分列兩邊，而被宣召進清心殿的拓跋玉、九公主等人，也很快到了。然而整個大殿靜得出奇，有一種讓人發怵的覺。

李未央揚起眉頭，瞧了拓跋玉一眼，對方向著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很清楚地知道，事已經辦妥了。

皇帝看著殿下畢恭畢敬佇立著的皇室員和文武大臣，卻顯得面目凝重，表嚴肅。之前，他已在心裡打好了腹稿，此時的冷峻與沉默正是為即將出口的話語作鋪墊的。至高無上的皇上不開口，殿下更是一片寂靜，一個個低眉順眼，像是在想著什麼，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良久，皇帝終於開口了，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朕今日召集你們，是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這一番話說得所有人面面相覷，殿下依然是一片沉寂。

皇帝冷聲道：“太子忤逆謀反之心已久，種種形跡日益昭彰，朕下了決心，要廢太子之位！”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殿下“撲嗵”一聲響，有一個人歪倒在地上，原來是剛剛被護衛押大殿的太子。其實說起貌，張人未必就勝過他的側妃蔣蘭和其它他臨幸過的子。而且他一度十分寵蔣蘭，甚至事事以為先，可是後來，蔣家沒了，蔣蘭也開始變得患得患失，不再是那個順貌的側妃，整日裡關心的就是能否坐上太子妃的位子，甚至還不斷提醒太子，要小心這個警惕那個！漸漸的他有些厭倦蔣蘭總是諄諄教誨的面孔，開始暗中獵取人，但是皇帝自己廣招嬪妃，卻希太子能夠謹守本分、遠離，尤其最近，他雖然沒有到父皇責罰，可是他也能夠覺皇帝對他有些冷淡，所以即便太子想要人，卻也不敢放肆，所以太子必須在人前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但人都是這樣，越是抑，那顆心就越是不能遏止，遇到機會只會加倍反彈。在太子覺得索然無味的時候，卻在皇後宮中重遇了張人。張人原本是他訓練出來送進皇帝宮中的間諜，專門為了打探皇帝的消息。可惜張人雖然豔四，風萬種，卻到底敵不過貌無匹的蓮妃，剛開始也新鮮過一陣子，很快沉寂下來。太子便借著打探消息為名，與張人重新勾搭上了。皇帝已經有了歲數，張人沒有子嗣，皇帝駕崩後就得永居深宮，到時候青燈古佛，清冷寂寞，青春年華，如何忍得住，所以更加使勁渾解數攀附太子。

但太子很明白，張人雖然位份不高，可畢竟是皇帝的妃子，那就是自己的庶母，這**之事在曆代宮闈中雖然屢見不鮮，可畢竟不是什麼明正大的事，所以他一直做的避人耳目，小心謹慎。但是這一次為皇後侍疾，他突然接到了張人的心腹送來的錦囊，心頭莫名就了一下，再加上他為了表示孝心、齋戒沐浴多日，更加沒有過人，這一回自然按捺不住。知道皇帝輕易不會到張人宮中，皇後又正在睡，太子做了自以為妥善的安排後，便興沖沖地去了，誰知竟然被當場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