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看到李未央,一向平和的面容突然崩裂,不失聲痛哭了起來,李未央訝異,隨後看向齊國公道:“父親,究竟是怎麼了?母親為何如此傷心。”
齊國公歎了一口氣,看了旁邊神哀傷的陳冰冰一眼道:“你二哥出事了。”
李未央心頭一跳,蹙眉:“二哥出事了?出了什麼事?”
齊國公神鄭重:“先前赫赫作,陛下派你二哥出兵征剿,趙宗為主帥,你二哥是副帥,統兵五十萬,向赫赫進發。那趙宗是一名老將,他坐鎮軍中,派你二哥前去進攻,可是赫赫此次卻是集結了百萬大軍,你二哥多番周旋,卻還是戰敗,而且一連敗了四場。”
如果僅僅是戰敗,父母親的面怎麼會如此凝重呢?李未央不開口道:“父親是因為二哥出師不利,所以擔心陛下發怒嗎?可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實力懸殊……”
旁邊的郭澄搖了搖頭道:“若是打了敗仗還沒有這麼嚴重,最關鍵的是,那主帥趙宗被人殺了,並有數名將領作證,殺人的正是二哥!”
李未央吃了一驚,不由猛地轉頭看著郭澄:“你剛才說什麼?”
郭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往下說:“有人指證,二哥因為戰敗所以到主帥的懲罰,四十軍下去,讓他懷恨在心,那日連夜過去到了主帥的帳營,竟然殺了主帥,並且率領自己的十萬軍隊意圖離開營地。”
李未央聽了這話,完完全全的怔住,沉著聲音:“然後呢?”
齊國公的神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然後,趙宗的兒子趙祥平和其他幾個將軍聯手捉拿了你二哥,並且押送回大都,可是在途中,你二哥卻逃了。”
李未央黑曜石似的眼瞳泛起微淡的複雜,道:“父親,你不覺得此事十分的古怪嗎?”
齊國公看著李未央道:“哪裡古怪?”
李未央道:“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我聽說二哥自從出征以來曆經百戰,無一潰敗,這連敗四場實在是過於奇怪,就算敵軍兵強馬壯,又有百萬雄師,但打不過可以退,退得好便是和,這在戰場之上都是常識,二哥不可能不知道,此其一。”
眾人見這樣說都看向了,李未央繼續道:“打了敗仗,不過區區四十軍,我相信二哥可以忍下來,他是一個聰明睿智的人,不可能因為四十軍就懷恨在心,誅殺主帥,這可是殺頭的罪名。更何況,若他真的殺了人,早也應該遁逃了,憑他的本事怎麼可能讓那趙家的人捉住了呢?這是第二個疑點,第三個就是,趙家將他捉住,押送回大都,路上防守嚴,又怎麼可能讓我二哥輕松逃掉?這不是很奇怪嗎?”
齊國公原本就是一時松一時一時悲,心中的火氣沖上來,兩手的都是冷汗,他聽見李未央這樣說,不由點了點頭,強著自己的惱怒道:“我相信你們二哥,絕不會做出這樣糊塗的事來,這件事,恐怕大有玄機!”
李未央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道:“母親曾經與我說過,大哥和二哥都是不世出的英雄,當年大哥只有十五歲的時候便隨著父親上了戰場,中兩箭也不肯下戰場,而二哥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便連戰敵將十七人,將他們一一斬殺,保護著父親平安突圍,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又怎麼會無緣無故臨陣逃呢?更不要提只因為一時怨恨便誅殺了自己的主帥,這簡直是天下之大稽,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齊國公自然也是不信,可是那趙家人一本奏章,言之鑿鑿,並且有數名將領作證,想要為郭衍平反也必須要找到他本人才行。他想到這裡,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當機立斷道:“郭澄,你立刻上路,沿著這一路尋找,務必將你二哥找回來!而且必須趕在所有人之前!”
郭澄連忙領命道:“是,父親。”說著,他便向外走去,卻被李未央攔住道:“不,郭家人不可以輕易離京!”
齊國公看向李未央,面上突然掠過一驚訝,隨即猛地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驚醒過來,卻是額頭滲出冷汗:“對,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離開大都!”
郭澄被這父兩人緒的變化染了,他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郭夫人不問道:“為什麼?”
卻聽到齊國公緩緩道:“殺害主將本就是大罪,更別提他還意圖帶著自己的十萬人離開營地,這就是謀反!如今他又叛逃了,所以這已經不是他郭衍一個人的事,而要連累郭氏全族,現在只要郭澄離開大都,必定會被人參奏一本,說我們郭家早有謀逆之心,縱子行兇,這樣以來,恐怕就要落個滿門抄斬的罪名了。”
郭夫人聽到這裡,不由面慘白,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會如此嚴重。
李未央卻是慢慢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平緩了緒,再開口的時候依然是平淡溫雅的聲音,覺不出一波瀾:“父親,事到了這個地步,局勢不可能再壞了,咱們再等一等消息就是。二哥那裡的確要派人去尋找,只不過,不能讓三哥出京,更加不能讓別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抓到任何一個把柄,。”
齊國公聞言,微微合上雙目,片刻後睜開:“嘉兒,剛才我過於心急,以至於連這一點都忽略了,好在你沉穩,及時提醒了我,若非不然,只怕抄家滅族也就近在眼前了。”
李未央搖了搖頭,齊國公何等聰明的人,他如此的心慌著急還不是為了郭衍,可是將一系列的事連起來想,從納蘭雪進大都,到陳冰冰要殺,又是郭衍出事,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控。
冉冉的茶霧升起,渲染了清冷的眉目,帶來了一冰冷的笑意,恐怕眼前這出戲,主角不是裴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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