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你剛剛說誰殘廢呢？

不消半個時辰，司季夏回來了，站在冬暖故面前攤開手心時，只見他手心裡躺著一隻珍珠耳璫——柳漪的耳璫。

再瞧司季夏，除了面比離開前更青白了些之外沒有任何異樣，便是連呼吸都是平平穩穩的，本讓人覺察不出他方纔還運過功。

冬暖故舒然一笑，果然，他的手，本無需擔心。

只見冬暖故用手指起那隻珍珠耳璫搖了搖後又將它放回司季夏的手心裡，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司季夏微微點頭。

日在變化方向，天漸暗，夜幕在慢慢攏上。

有謀在夜的黑暗中醞釀，發酵，等著合適的時間膨脹，發。

夜越來越沉，司季夏坐在小樓的小廳中用錘頭修理著被踢壞的凳子，冬暖故則是在那間屋裡梳著妝，面前的妝奩上放著三件簡單的首飾，一支木雕茶梅花簪，一隻木雕茶梅鐲子，一對同樣爲木雕的茶梅耳墜子，正是那日在水月縣司季夏爲買的三件首飾。

冬暖故坐在妝奩前，把自己的長髮綰起，簪上花簪，戴上耳墜子，最後再套上鐲子，就在此時，院裡有人聲傳來。

冬暖故了鐲子上的茶梅浮雕，微微笑了笑，開始了麼？

冬暖故並未出屋，只聞司季夏的腳步聲走到廊下，再聽得來人道：“世子，小王爺請您到浮院去一趟。”

“小王爺找我何事？”司季夏口氣淡淡。

“小的不知，小王爺只是讓小的來請世子過去而已，並未和小的說是什麼事。”家丁的聲音反常的頗爲恭敬，還帶著些的張。

冬暖故笑意更濃一分，接著只聽司季夏應了家丁一聲，腳步聲起，漸行漸遠。

又有夜風起，吹得掛在廊下的風燈搖搖晃晃。

冬暖故坐在牀沿上，把玩著手裡的青小蛇，面有冷笑。

一刻鐘後，又有腳步聲從院子裡傳來，腳步微踉，搖搖擺擺，不是下人小聲的腳步聲。

再接著，就是掩閉的房門被“砰”的一腳踢開的聲音，屋中桌上的豆油燈猛地一跳，模模糊糊地映亮了來人的面容。

來人一臉趾高氣揚滿是不屑的表，帶著酒後的薰醉，一見著冬暖故便笑得沉，只一眼便讓冬暖故嫌惡得作嘔，不是司空明還能是誰。

哦？柳漪這遊戲玩得下的可還真是本，玩的可是男人，裳用上了不說，連本尊也用上了，不過倒也算有些本事，居然有本事使得司空明酒多了還能到這兒來。

真是有意思了，這土生土長的柳漪不僅不以夫爲綱，甚至將他送上別個人的牀，而且還是恨的人，嘖嘖，看來柳漪恨的不僅僅是，也恨的男人司空明。

不過柳漪恨不恨司空明沒有興趣，有興趣的是怎麼玩整柳漪。

“呵呵！嫂嫂今夜打扮得如此漂亮，是否是等著小王來寵幸你？”不知是酒意上頭的緣故還是這本就是司空明心的想法，只見他一見著冬暖故便滿臉的慾，甚至輕輕了角，慢慢往冬暖故走去，竟是邊走邊將外袍掉，眼裡有慾有嫉妒還有恨意，以致出口的聲音都是颼颼又極爲鄙夷，“嫂嫂嫁了司季夏那個殘廢有何好？司季夏那個殘廢能在牀上帶給嫂嫂蝕骨銷魂的快樂？”

“今夜小王就讓嫂嫂嚐嚐什麼才做妙，那是司季夏那個殘廢永遠也不會的東西。”離得冬暖故愈近，司空明眼裡的慾與嫉妒就燃燒得更強烈，一把出手就要扯掉冬暖故上的裳。

然他出的手還未來得及靠近冬暖故，他整個人便定在了那兒，只因他出的手上，此刻正繞著一條青綠的小蛇，腥紅的信子正朝著他一吞一吐！

腥紅的信子和著皮的冰涼讓司空明酒意陡醒，臉煞白，驚恐萬狀，也不敢，怕自己一就爲這條三角頭的青綠小蛇毒牙下的亡魂，整個人如化了一般。

只見冬暖故慢悠悠從牀沿上站起，走到司空明側，淺笑看著他，聲音悠悠道：“小王爺，你剛剛說誰殘廢呢？”

冬暖故這一聲悠悠冷冷的淺笑讓司空明僵的子不打了個，既驚駭於他手上的青綠小蛇，又震驚於冬暖故出口的聲音，一邊又拼命往後仰頭，儘可能遠地離開那蛇信子，卻又見冬暖故手上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條紅斑小蛇，正將蛇頭湊近他的，一邊還輕笑著，“對了，小王爺就這樣不就對了，否則的話我也不知道你手上這個可的孩子會不會咬你一口。”

“你，你敢！？”司空明是不敢，即便脣在打著，眼神卻是狠厲的，一邊還放狠話道，“你倘敢我一汗，父親絕對將你與司季夏碎萬段！”

“是麼？”冬暖故非但不慌不驚，反是笑意更濃，將手中的紅斑小蛇更湊近司空明的，司空明能清楚地覺得到那蛇信子已經吐到了他得脣上，只聽冬暖故在笑，“既然後果都是要碎萬段，那我現在就先把小王爺給碎了，先從一個個腳趾頭開始，再到膝關節……”

司空明驚駭得瞳孔大睜，這個人，不怕父親！？不可能，絕不可能！

就在司空明驚駭萬狀時，冬暖故忽地收回湊在他邊的紅斑小蛇，與此同時擡起腳，狠狠往他下一踢，司空明始料不及，立刻捂住自己部半蜷下子，面煞白，冷汗突地冒出，而就在他下意識地將手下移去捂住自己部時，他手上那隻青綠小蛇亮出了它的尖利小牙，毫不猶豫地咬上他的手腕。

司空明只覺自己手腕一麻，頓時這麻木快速往手臂上方攀延，他想用另一隻手來掐住自己的手臂以防毒素在他蔓延，可卻又見那青綠小蛇張著口竟要去咬他的下——

司空明最終只敢死死捂住自己的部，冬暖故的笑有著居高臨下的嘲諷，“小王爺，你覺得一條胳膊對男人來說比較重要，還是你們傳宗接代的玩意兒對你們來說比較重要？”

冬暖故說著又在他下狠狠補了一腳，司季夏的缺陷，不允許任何人嘲笑。

“啊——”司空明疼得竟大出聲，然他才張口，他的便被冬暖故塞一塊黑布堵住，繼而是一條麻繩將他五花大綁，部劇痛和渾愈來愈麻木的司空明沒有毫掙扎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冬暖故將他五花大綁。

冬暖故捆完司空明後不忘在他上又補了兩腳，如看一個廢般看著他，聲音冷得不能再冷，“廢就別不要四晃悠，自取滅亡。”

冬暖故收回司空明上的青綠小蛇，了它的腦袋，小蛇便哧溜鑽進了的袖裡，與紅斑小蛇一起。

冬暖故再極高臨下地冷冷瞟一眼司空明，走出了臥房，將門掩上，去了廳子。

廳子裡還擺著司季夏修整到一半的凳子，地上散著些木屑，錘頭也放在地上，冬暖故走過去，看了那錘頭一眼，彎腰拿起，在司季夏方纔坐過的那張凳子坐下，空著的另一隻手拉過修到一半的凳子，用腳幫忙穩住，朝凳腳錘去，卻不料才敲下一錘，凳子居然就歪了形。

冬暖故愣了愣，想著倒是給司季夏幫倒忙了。

算了，還是不做了，坐著就好了。

於是冬暖故將錘頭放下。

正當將錘頭放下時，院子裡就又有繁雜的腳步聲傳來，聽得出，人不。

冬暖故微微一笑，站起，迎了出去。

六盞風燈，六名家丁，四名婢子，一個餘氏，一個柳漪，來人的確不。

餘氏面容冷冷，柳漪面嫺雅，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李一跟在後。

冬暖故心裡笑，嘖嘖，柳漪的確有本事，先把自己男人騙來了不說，還能把怎麼看怎麼都對不滿的婆婆也了來，只不知們這些本是等著看戲的人最後是看戲呢還是被人觀看。

呵——

餘氏來了只是冷冷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冬暖故，繼而便向後的家丁命令道：“搜！”

家丁聽到命令就要衝到小樓裡來搜，冬暖故面不改，只是雙腳稍稍往前移了一步。

小樓於三級矮石階的平臺上，冬暖故立於廊下本就顯得稍高一些，加上往前移的這一步就更顯得居高臨下，更兼面上似笑非笑的冷冷神，使得那爲首就要衝上來的李一倏地停下腳步，一瞬之間竟是不敢擡頭看冬暖故的眼睛，只覺的眼睛好像已經穿了他心中的事一般。

餘氏知道冬暖故這一擋是在質問他們有何理由說搜就搜這幢小樓，於是餘氏便冷著聲音道：“今日世子夫人曾去過浮院可對？”

冬暖故並未否認，點了點頭，餘氏又冷冷道：“那這就對了，小王妃今晨還放在妝奩裡的白玉鐲子在世子夫人到浮院坐過一遭後便不見了，這說明什麼？”

從餘氏的聲音與眼神看，不像是在詢問，而是在宣佈答案，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說柳漪不見的白玉鐲子就是冬暖故的，所以現在要來搜屋子。

冬暖故暫時不想在們面前張口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站在餘氏半臂距離後的柳漪，似在問：“小王妃，是這樣麼？”

“世子夫人，我今日有心請你去喝花茶，卻不料你竟會……”柳漪還是如以往一樣，靜時如子，張口說話時更是楚楚人，聲音綿，足以撓進每個男人的心裡，只見看著冬暖故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還有些痛心，“那是出嫁時爹爹親手給我戴上的柳家傳家玉鐲，八妹妹你怎麼能……”

柳漪似有些激，一激便忘了們已是出嫁的婦人，是妯娌而不是家中姐妹。

餘氏的話與柳漪的話都沒能在冬暖故的面上掀起波瀾，的面還是平平淡淡的，餘氏仍是冷的神，柳漪的眼神則是有剎那的晃，眼角的餘似往李一上瞟。

只見冬暖故微微一笑，側開了子，將路讓了出來。

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讓冬暖故讓開道，餘氏很滿意，柳漪則是有些張，將手中的帕子抓得有些。

李一衝上走廊來，看也不看其餘屋子一眼，徑自就往冬暖故那間臥房衝。

冬暖故盯著他的一舉一，微微揚起角，輕輕笑了起來，看來選李一的屋子來放柳漪的沒有選錯，果然是個“忠心”的好奴才。

李一砰的一聲踢開了屋門，毫不猶豫地，就好像他已經知道那隻失竊的白玉鐲子就在那間屋子裡一般。

冬暖故看著他將屋門踹開，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只見李一才大步進屋，只一轉眼卻又倒退了出來，面煞白，脣巍，一副了大驚的模樣。

餘氏見狀，怒了，張口就斥道：“李一你這是做什麼！？”

李一卻是沒有反應，而跟在李一後還沒進屋的家丁見著他進去了又倒退出來的況，一時面面相覷，竟都不敢進去了，好似屋子裡有吃人的鬼怪一般。

餘氏更怒了，喝道：“還不快進去搜！？在羿王府裡，竊事雖小卻也不能免於家法！”

後半句，明顯是對冬暖故說的。

餘氏本就對視司季夏爲中刺，拔不得就算了，竟然還敢加害的明兒以及讓在府中下人面前丟盡臉面，就算拔不得，也要慢慢整死他，連他的人也不能放過。

李一終於重新進門檻，然作緩慢得像是了極重的傷般，正在怒頭上的餘氏看不下去，徑自走了過去，進了門檻。

冬暖故在笑，李一扶著門框轉頭看柳漪，柳漪微微蹙起眉。

下一刻，只聽餘氏山崩似的尖在屋裡響起，“明，明兒——！？來人，還不快來人幫明兒鬆綁！？”

小院頓時有些混了起來，李一還是愣在那兒，冬暖故還是在笑，柳漪則是著帕子的手驀地一抖，帕子掉到了地上。

冬暖故朝走過去，彎腰俯爲撿起帕子，遞給，看著微微發白的漂亮臉蛋淺笑道：“大姐姐，帕子掉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柳漪震驚萬分，微微睜圓了眼盯著正笑站在面前的冬暖故。

冬暖故就像沒有發現柳漪的震驚似的，擡手爲將肩上的髮放到背後，仍是淺笑：“大姐姐所說的白玉鐲子我沒有在浮院裡見到，倒是在我屋裡的箱子裡見到了，不過我已經把它放在了另一個地方，姐姐別急，很快就會找到的。”

柳漪的面倏地變得煞白，冬暖故發現一向喜歡把自己白淨麗的脖子在外的柳漪今日竟是將自己的脖子用領裹得好好的，就像藏著什麼一樣。

冬暖故趁柳漪還怔愣得回不過神時用手指拉了拉裹在脖子上的領，瞬間瞭然。

不愧是柳承集教出來的兒，外表夠聖潔，裡夠狠毒。

待柳漪回過神時，餘氏面鐵青渾抖地從屋裡衝出來，衝到冬暖故面前，揚起掌就要往冬暖故面上揮來。

冬暖故心下冷笑，正要偏頭躲過，一塊不知從何飛來的小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餘氏的手背，令吃痛下意識地將手往回了。

“夫人有何理由對阿暖手？”一道冷冷的聲音從柳漪後黑暗的院中傳來，是司季夏的聲音。

柳漪轉頭，看見司季夏從黑暗中走來，面更白了一分。

司季夏，他不是應該在浮院！？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

餘氏此刻哪裡會去注意柳漪的反應，只惡狠狠地盯著司季夏，恨不得隨手就能出一把刀來將他捅死，平日裡裝出來的賢淑大氣全都沒有了，有的只有滿是狠惡的喝罵聲，“你們對我的明兒做了什麼！？”

“夫人爲何不問問小王妃做了什麼。”司季夏面冷冷地走到冬暖故面前，將護在了後，不慌不。

柳漪驚得手中那冬暖故剛爲撿起的帕子險些再一次掉到地上。

還立在門邊的李一鬢邊冷汗涔涔，寒冬之夜這冷汗竟還能溼了鬢髮。

這頗爲混的況下，沒有人察覺這有一隻小小的機甲蜥蜴由李一的爬上了他的背後，而機甲蜥蜴的尾上似掛著什麼東西，是一隻珍珠耳璫，便是連李一自己都沒有察覺。

怒火攻心中的餘氏哪裡聽得進司季夏的話，也沒有心想爲何司空明不是在浮院而是在冬暖故的房裡，此刻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兩個人，不能留，絕不能留！司季夏留著只會搶了明兒世子之位，這個人留著只會禍害明兒！

“來人，把世子和世子夫人給本妃拿下！本妃要就地置了他們！”要他們死，都死！

冬暖故眸一凜，往前走一步似要說什麼，那些個家丁則是聽命地就要上來拿下司季夏與冬暖故，眼裡完全沒有將他們當做世子和世子夫人看。

“呵，沒想到這麼些年我沒有出過棘園，這羿王府就易主了？”就當冬暖故正要出聲而家丁們正上前來時，一道輕輕的子笑聲從院中傳來，帶著濃濃的嘲諷。

所有人都驚得愣在了原地，包括餘氏，也包括司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