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神醫相公 048、阿暖，對不起，我來晚了

“阿暖……”

伴著微風拂過冬暖故耳畔的，是司季夏溫和的聲音，還帶著些微的抖。

冬暖故還握著半截木的手猛地一抖，心也驀地了一。

黑鷹看著正緩緩從旁側朝冬暖故走來的司季夏，震驚到了極點。

冬暖故卻是沒有立刻轉頭去看司季夏，的面上亦不見毫的驚喜之，反見將手裡的木抓得的，小半會兒後才緩緩把手垂下，再慢慢轉去看司季夏。

旁的黑大王蛇將子弓得直直的，似乎只待司季夏再往前走幾步便撲上去咬斷他的嚨。

只見冬暖故在王蛇頭頂輕輕拍了拍，王蛇便下了子，挪移到了一旁。

司季夏的腳步顯得很是沉重，看著明明就已經在眼前的冬暖故，他卻害怕得有些不敢上前了，以致他的腳步沉重又緩慢，似乎走了許久許久才走到冬暖故面前。

而冬暖故也沒有移腳步，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等著他走來。

“阿暖……”司季夏站在冬暖故面前，看著他這些日子來夜夜出現在他夢中他再悉不過也是他最最在乎的人，想要擡手的臉頰，一時間卻又連擡手的勇氣都沒有。

“平安。”冬暖故卻沒有看司季夏，只是微垂著眼瞼，淡淡笑著，“平安看到了，這纔是真正的我。”

“我會製毒，我會殺人，並且可以殺人不眨眼。”冬暖故笑著，忽然竟覺有些難過。

這樣的，是平安從未見過的，抑或可以說是他想也想不到的。

不是個善良的冬暖故。

的手，會沾腥。

不想讓平安看到這樣的，也未曾想過平安會見到這樣的。

可他卻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既然他已看到了，終也要是面對他，就算活了兩世，的字典裡也還從未有過“逃避”這個詞。

冬暖故說完話，才緩緩擡起頭，看向司季夏。

而當的目才堪堪及到司季夏的視線時，司季夏忽然擡手，將擁進了懷裡，擁得的，得冬暖故覺得自己的手臂都被他抓得有些生疼。

冬暖故有些微的怔忡，司季夏將臉在的耳畔，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抖，“阿暖，對不起……”

“對不起……我來晚了……”司季夏抖的聲音裡帶著的不安與後怕，“害阿暖的手險些沾了腥……對不起，阿暖，阿暖……”

冬暖故怔住了。

司季夏將愈摟愈，在耳畔反覆喃喃著的名字，好似如此才能覺得到真真實實地在他懷裡，好似如此才能讓他心安。

冬暖故忽而又笑了，輕輕的，的，也擡起手，想要擁抱的平安。

可就當擡起手想要擁住司季夏時，才堪堪擡起的手定在了那兒，定在了司季夏的右邊子旁。

因爲——

到了司季夏的右臂。

是的，是右臂，那本不會存在而此時卻的的確確存在的右臂，冷的右臂。

冬暖故震驚了，並且是從未有過的震驚，以致的手僵地定格在他的右臂旁，微微睜大了眼定定看著司季夏斗篷遮蓋之下的右臂。

可還不待說什麼，只在微著眼瞼擡眸看司季夏時，只覺鼻尖一淡淡的清香，與此同時覺得渾睏倦無力，視線模糊。

“阿暖，你累了，先睡一睡。”冬暖故只聽司季夏溫的聲音輕輕拂在的耳畔，卻是連聽覺都覺得已經迷糊了。

“平……”冬暖故忽地抓住司季夏的斗篷，想說話，卻是連多說一個字的氣力都沒有。

也就在這時，聽到了有腳步踩踏上地面上枯枝腐葉而發出的輕微咔咔聲。

冬暖故將司季夏的斗篷抓得更了，瞳眸睜得更大了些，心跳得厲害。

因爲猜不到此刻的司季夏心中想的是什麼，想做的又究竟是什麼。

可是連喚他一聲的力氣都沒有，眼瞼也愈來愈沉重……

“我在這兒，我不會離開阿暖。”司季夏將冬暖故圈在自己臂彎裡，溫的聲音好似有一種蠱的力量，蠱冬暖故睡去，“阿暖放心睡吧。”

冬暖故終是抵不過裡那不由自控的疲與眼瞼的沉重，靠在司季夏懷裡睡了過去，然的手還是抓著司季夏的斗篷不放，似乎生怕一鬆手他就會從邊消失了一般。

司季夏看了一眼冬暖故彎彎翹翹的睫，將往自己懷裡圈一分，而後才微微轉，背對著後的黑鷹及十六影衛，面對山下方向，緩緩擡眸，看向前方。

此刻的他，與前一刻面對冬暖故時的他判若兩人，前一刻他溫得像三月裡扶柳的和風，而此一刻的他冰冷得像冬月裡極寒的霜雪，便是他整個人，都似著一冰冷的寒意。

黑鷹看著司季夏的背影，心裡的震驚早已難以言喻，他想，奈何他才稍稍腳，非但沒有站起，反而變爲雙膝跪地，便是手中還尚存最後一點點氣力拄著的劍也掉落在地，打在厚厚的枯葉上，發出輕微的噗一聲響。

黑鷹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勞後，他只餘最後一點說話的力氣，只見他慚愧地低下頭，聲音恭敬卻抖道：“王爺。”

而他後的影衛除了還有視聽的覺之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算想說話也無法出聲，可見冬暖故在他們上的下的毒不輕。

黑鷹面對的地方，也是司季夏所面向的地方，還是冬暖故方纔聽到的有輕微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在那兒出現的，是披一領玄袞銀邊斗篷的羿王爺，神凌厲。

在他側及後跟著的，是十二影衛，只見那些影衛人人面冷，像是隻知聽主人命令的械一般。

“倒是本王小瞧了世子夫人的本事。”羿王爺眼神冷厲，掃了一眼司季夏懷中的冬暖故，隨後將目定在司季夏上，“也小瞧了世子的本事。”

“世子上得來這西錘嶺，可想過該如何下去？”羿王爺說這話時，輕輕轉著自己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聽似有些漫不經心的話，實則滿含殺意。

“這個問題我無需考慮。”司季夏冷冷道。

“哦？世子倒是自信。”羿王爺停下手上作，看著司季夏，微微瞇起眼。

他邊的人都知道，但凡他這樣看人，這個人絕不會活得過今日。

“因爲需要考慮這個問題的，不是我，而是王爺。”司季夏語調平平，說出來的話卻令在場的所有的影衛都驚了一驚。

“呵，呵呵——”羿王爺忽然微微昂起頭，笑了起來，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

“王爺不相信。”司季夏依舊語調平平，明明該是反問的話，從他裡說出來卻是肯定的語氣。

“若換作是世子，世子會相信？”羿王爺冷笑。

“不會。”司季夏回答得肯定，“不過卻由不得王爺不相信。”

羿王爺重新盯著司季夏，眼神凌厲冷冽，殺意膨脹。

然下一刻，羿王爺那森冷的眸驀地了，因爲司季夏那依舊語調平平的話。

“京中的吏部尚書，工部侍郎，管漕運的樑大人，管糧草的呂大人，鎮東的秦將軍，關西的莫將軍，西城的縣丞，北嶺的郡守，以及這一個月來從西山北面西峽陵谷不斷開出的將士軍隊，或隨王爺駐紮在西山東面山腳，或在西山山腳各，或駐紮在白雲鎮到西山路上的山谷裡，或派往由外來而通往南嶺郡的各個關卡口。”

“東陵郡侯府，甚至包括，太子。”司季夏的話聽起來斷斷續續完全連不句，就算別人聽不懂，但是羿王爺絕對聽得懂，而他說的這些話，也只需羿王爺一人聽懂就夠了，“不知我點的可還全？”

此刻羿王爺的眼裡有的不僅僅是冷厲的殺意，還有震驚。

只聽司季夏還在淡淡道：“王爺這個月來，收到秦將軍、莫將軍、北嶺郡守以及東陵侯府的信，分別是在二十日前、十七日前、十日前以及八日前，前日，王爺還收到了太子的來信。”

“遲遲不見來信的，是京中的幾位大人。”司季夏像是在說一件極爲普通的小事，可正是他這樣聽起來平淡無奇的話，讓羿王爺眸中的震驚僵滯住，雙手慢慢握拳，眼眸更瞇了些。

“因爲他們給王爺的信，都在我這兒。”

“沙沙……沙沙……”司季夏的聲音很平很輕，輕得好似要散到風裡去。

就在他話音堪堪落點時，有十二道白芒織網向他兜頭罩來——

司季夏也未，他上的斗篷因陡起的劍氣而翻飛，他卻連眼睛都未輕輕眨上一眨，就好像沒有看到眼前的危險一般。

羿王爺的眼神冷到了極致。

眼見那織網的十二道劍白芒就要撕裂司季夏及他懷裡的冬暖故——

“嗡——”忽然，那十二道利劍在同一時間猛地一震，由劍上傳來的猛震傳震到劍柄，震麻了執劍影衛手上虎口的同時也將他們往後震退了一步。

只見那十二影衛齊齊往後退步的同時，司季夏面前多了七道脊背直如利刃的黑人，三人握劍，四人拿刀，背對著他，將他護在後。

“夜閣！？”黑鷹震驚得再次想要站起，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力，卻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手不凡的人聽得清楚。

便是羿王爺，在聽到黑鷹這一聲驚呼時，正握著劍柄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

夜閣，江湖上最爲神的組織，羿王爺一直知曉其存在，雖不會有人能將夜閣調查得詳盡，然任何一個知曉夜閣存在的人，都知曉夜閣之主是一名名子夜的男子，然沒有人見過子夜，也沒有人知曉關於他的一切，因爲他從不會出現在任何人面前，因爲在子夜之下，夜閣有七把利刃，代閣主子夜辦事。

這七把利刃，並非真正的利刃，而是七個人，因爲行事及殺人向來果斷決絕，如利刃一般，是以以刃爲稱，江湖人稱其爲“夜閣七殺”。

而江湖人也只知夜閣有七殺，卻無多人見過他們，只知七殺之中，三人用劍，四人用刀，傳聞但凡見過他們出手的，從無人能活下來。

這些日子，聽聞夜閣一次出了七殺，似乎就是連閣主子夜都出現了，這讓江湖中人有些惶惶不安，夜閣如此大靜，必是出了什麼大事。

而眼前的這七個人，三人握劍，四人拿刀，且一出手便不費氣力地完全擋開了十二影衛的氣力攻擊，除了夜閣七殺，讓人再難以想得到其他人。

“七殺？”羿王爺的眼眸更瞇起一分，將手中的劍更握一分。

七殺無人回答，司季夏也沒有回答。

下一刻，十二影衛手中的劍再次織網。

七道黑影在銀白的劍中穿行如梭，伴隨著冰刃相的尖銳聲響起。

沒有一道劍能越過那七道黑影到達司季夏面前。

只見司季夏將懷裡的冬暖故微微鬆了鬆，在扶穩肩膀的同時迅速地轉了個，背對著冬暖故微微躬蹲下，讓冬暖故伏到了他背上，確定冬暖故在他背上伏穩後，他才慢慢直起。

凌厲的劍氣捲起了一地的腐葉枯枝，被削斬細小的碎片又紛紛落下，危險四。

司季夏卻像什麼也未看到一般，揹著冬暖故站起後，看也不看眼前的形一眼，微微轉後，就往他來時的方向走。

黑鷹瞪大了眼，想要攔住他，卻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羿王爺還是沒有出手，然他手中的劍卻隨時會出鞘。

他看著司季夏離開，低低冷冷道：“世子藏得很深。”

“不。”司季夏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出口的聲音也不大，儘管劍刃聲不絕於耳，但他知道，羿王爺聽得到，“我的都在寂藥，只不過王爺從不願把目放到寂藥而已。”

下一刻，一道帶著森森殺意的劍氣朝司季夏疾削而來——

羿王爺手中的劍出鞘。

他不會讓司季夏離開。

可他手中的劍也如那十二影衛一般，始終都近不了司季夏的。

因爲十二影衛有七殺擋著，而羿王爺，也有他的對手。

只不過，他的對手不是司季夏，而是一個如山石堅冰般冷的年輕男子。

擋住羿王爺的，是斬白，似沒有一般一臉冷的斬白。

世人只知夜閣有閣主，有七殺，卻不知夜閣還有一個斬白，一個手絕不在夜閣閣主及七殺任何一人之下的夜閣第二把椅。

利刃撞的聲音愈發的尖銳。

司季夏自揹著冬暖故轉後，就沒有再轉過。

就像他就算不轉來看，也知道事的結果一般。

“這個鐵山，我要了。”

這是司季夏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沒有人上前來擋住他的去路，抑或說，誰也擋不住他。

西錘嶺林深的天本就不亮，在這一陣陣的劍風之中顯得愈來愈暗沉。

暮已在蒼穹上。

沒有人知道每一天的夜幕之後會發生什麼，就像沒有人知道自己生命的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一樣，就算是再好的計劃打算又如何，隨時都變數。

這天下間的事，從來就沒有人能說得定。

司季夏走得不慢，腳步也很輕，且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爲穩當，因爲他不想也不捨得讓他背上的冬暖故覺得有毫的不適，儘管在他背上就已然是不適。

司季夏走了整整一夜，冬暖故也就在他背上睡了整整一夜，他未將放下過，也未有醒來過。

在次日天微微明時，司季夏才走到西山東面山腳下——那在今日之前還是羿王爺的營地，現下看著依舊還是昨日的模樣，卻又不再是昨日的模樣。

營地很安靜，只聞巡遊將士沉穩的腳步聲有序地響起。

司季夏走進營地時，沒有人上前攔他，非但沒有人上前攔他，反是見到他的人，全都向他單膝跪下，然司季夏沒有說話亦沒有讓他們起，就像他的視線裡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這些人一般。

就在司季夏才走進營地不過十來步時，一名面黝黑材魁梧的中年武將邁著大步朝他迎面走來，只見那臉膛黝黑的武將面上滿是激的笑意，就是連他的腳步都顯得有些激，才遠遠見到司季夏便激地大聲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