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阿暖，我很開心

冬暖故站在門外，稍有遲疑，才敲響面前輕掩的門扉。

“平安？”知道司季夏介意看到他的子，所以才稍有遲疑，因爲不知此時的司季夏是正在裳還是已經坐到了大木桶裡。

“阿暖。”屋裡，司季夏的聲音是明顯的張，“可……可是有事？”

“我把一隻木桶摔壞了，沒法提水，來房裡拿另一隻木桶。”冬暖故語氣平平穩穩道。

司季夏的目立刻落到了放在離大木桶三四步遠地方的提水木桶，默了默後張地繃直了子道：“沒有辦法幫阿暖拿出去，阿暖自己進屋來拿可好？”

“那我進來了。”現下冬暖故能確定司季夏已經是泡到了大木桶裡了。

“好。”司季夏的聲音似乎繃得更厲害了些。

冬暖故輕輕推開了輕掩的門扉，進了門檻，朝司季夏的方向走去，因爲提水的木桶放在那兒。

司季夏是背對門扉的方向而坐的，是以他也是背對著冬暖故，冬暖故瞧不見他的臉，只瞧見他墨黑的長髮垂在他的肩上，散在水面上。

然，他的束髮帶並未解開，還是系在他的頭上。

冬暖故走過去拿木桶時，司季夏將雙曲起，並將上往下彎，儘可能地讓他的大近他的膛。

他很張，張冬暖故看到他的子，儘管他們的子已經完全契合過。

可是冬暖故走到提水木桶旁邊時卻沒有彎腰去提起它，而是看著司季夏黏著長髮的背，再看向他頭上的淺灰束髮帶。

“平安。”冬暖故輕吸了一口氣後，又喚了司季夏一聲。

只見司季夏的子輕微一後，聽得他道：“阿暖……喚我可是還有事？”

“我幫平安背吧。”冬暖故的聲音很輕，好似的聲音再大一點點的話就會嚇到了司季夏似的。

司季夏忽而將子往水裡彎得更厲害了，他的下幾乎都要沒在了水裡。

“平安若是介意，那便罷了。”冬暖故不惱也不失落，反是心有些擰，接著微微彎腰手要提起腳邊的提水木桶。

就在冬暖故的手只差一分就要抓上木桶的提水時，司季夏說話了，聲音有些微的抖又有些急道：“阿暖，我不介意，我只是……”

“我只是怕阿暖會介意。”這樣的他，顯得十分無能。

沒有哪個人會喜歡無能的男人。

“傻木頭。”冬暖故走上前，拿起了擺在一旁小幾上的棉巾，有些心疼道，“我怎麼會介意。”

這是的平安，就算他在世人眼裡千般萬般不好，但在眼裡，他般般都是好的。

如此好的平安，又會介意什麼？

此時的司季夏取下了那裝扣在他右肩上的機甲假臂，是以那八顆骨的鋼鉚釘就這般赫赫然地在了冬暖故眼前，儘管冬暖故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也儘管有長髮半掩著，但是在看到司季夏殘斷了手臂的右肩時，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揪擰起來。

水裡的司季夏未，依舊維持著好似抱膝般的作，只不過他唯一的左臂都未能抱在膝上，而是無力地垂在他側。

冬暖故將手中的棉巾浸到了水裡，而後一手按住司季夏的肩，一手拿著棉巾開始爲他背，的目就落在司季夏背部範圍，未曾遊移，也未看向其他地方，洗得很認真，就像在做什麼嚴肅的事一般。

“平安，有人幫你過背麼？”冬暖故將司季夏垂散在肩上水面上的長髮攏在一起，卷在的手上，另一隻手依舊在不輕不重地幫司季夏著背。

“曾經我阿孃幫我過，只是記憶很淡了。”冬暖故的力道不輕不重，讓司季夏覺得很是舒服，只是他仍沒有勇氣將腰直起來，“除了阿暖，不會有人幫我做這樣的事。”

他早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又會有誰來幫他做這樣的小事？

沒有人願意靠近他這個一無是的殘廢。

“那以後都由來幫平安背可好？”冬暖故又將手中的棉巾浸了水，認真地爲司季夏洗了他的脖子及耳背。

司季夏稍加沉默，纔有些啞著聲音道：“好。”

冬暖故微微笑了，再幫他把背部和脖子洗了好一會兒後才放下卷在手上的司季夏的長髮，將棉巾放到了他面前的水裡，道：“好了，我要去打水燒水了。”

冬暖故正要轉離開手揪了司季夏的一縷頭髮來輕輕扯了扯，“傻木頭，頭髮全溼了，泡好澡後到後院來，我幫你洗洗頭。”

冬暖故說完，也不待司季夏說什麼，轉提起木桶走了，走時把屋裡洗臉用的銅盆也帶走了，依舊不忘幫司季夏把門掩上。

司季夏看著水面上自己晃不已的倒影，有些愣神，直到已經聽不到冬暖故的腳步聲了，他才終於慢慢直起了腰，將背靠到了桶壁上。

良久，他才擡起右腳，用腳趾夾住正漸漸往水下沉的棉巾，又開始躬下子，開始自己洗自己的子。

後院裡，冬暖故將燒水的兩口大鍋都裝滿水後，氣得不行，坐在竈臺旁的矮凳上歇了老半天的氣才緩和過來。

而當緩和過來時，其中一口鍋子裡的水已開始從鍋底竄起細細的小泡。

冬暖故想著司季夏應該已經洗好並穿好裳了，便拿過方纔從前邊屋裡拿來的銅盆，從鍋裡舀了半盆熱水出來，用手試試水溫，覺得溫度剛好合適，便又再往盆裡舀了兩瓢熱水。

當冬暖故捧著銅盆轉時，發現司季夏不知何時站在了廚房門外看著，他換了找給他的裳，是他原來的舊，穿在他上，竟是比原來顯得更寬鬆了些，頭髮溼漉漉的，髮梢還墜著些水珠。

他的右邊袖管是飽和的，袖口下方著帶著黑手套的手。

他把他的機甲右臂又裝扣到了右肩上。

冬暖故見著他，只是淺淺一笑道：“平安洗好了？那到井邊去，我幫平安洗頭，本該是在泡澡前洗頭比較好，現下倒是倒過來了，不過也不打，我小心些不溼著平安的裳便行。”

冬暖故邊說邊捧著銅盆從廚房裡走出來，從司季夏面前經過，走向老井，將裝滿了熱水的銅盆放到了井沿上。

司季夏只是站在廚房門檻外沒有，也沒有看冬暖故，而是看向廚房桌子上的豆油燈。

他想拿燈，可是他不知以何去拿。

冬暖故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走過來先是擡起雙手在他臉頰上輕輕了，微彎著眉眼道：“我來拿燈就好。”

冬暖故說完，走進廚房拿了油燈，還拿了放在燈臺旁的一隻掌大的小木盒子，走過來時用手肘推著司季夏往老井的方向走，邊推邊道：“我在廚房裡找到了皁角，平安快走。”

只當司季夏被冬暖故用手肘推著走到老井邊，將手裡的油燈和裝著皁角的小木盒一併放到井沿上後又小跑回了廚房，再從廚房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張矮凳。

將矮凳放到井邊，正要按著司季夏讓他在矮凳坐下，忽又覺不合理，便又將矮凳用腳移開了，兀自道：“好像不應該用矮凳，平安還是站著吧，不然會打溼你的裳。”

冬暖故說著，擡手去解司季夏頭上的束髮帶。

司季夏太高，而冬暖故堪堪過他的肩高，便是踮起腳尖也看不到司季夏的頭頂，是以司季夏微微蹲下了，好讓冬暖故能輕易地夠得著他的束髮帶。

束髮帶解開了，冬暖故便將他的頭髮全都攏到手心裡，不用冬暖故說，司季夏兀自彎下腰，將頭靠近放在井沿上的銅盆，冬暖故將他的長髮全部用溫熱的水打溼後，撒了寫皁角，而後開始用十指慢慢地幫他抓洗著漆黑如墨的長髮。

院子裡涼，冬暖故並未幫司季夏洗很久便幫他洗掉了頭髮上的皁角，待確定司季夏的頭髮洗乾淨了並用幹棉巾裹住他的頭髮後，才拍拍他的肩讓他直起來。

至始至終，司季夏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然他的目始終都是和的，晃不已的。

冬暖故也不介意他是否有說話。

而當司季夏直起腰擡起頭來時，冬暖故深深蹙起了眉。

只見擡起手，拉著袖用袖幫司季夏拭眼角與額頭，有些惱又有些心疼道：“傻木頭，水都流到了眼睛裡怎麼都不說一聲？眼睛不？嗯？”

“阿暖。”司季夏忽然將子靠近冬暖故，微下頭將臉輕在鬢邊，輕輕挲著，說了他來到後院的第一句話，“我開心，很開心。”

他擁有阿暖，勝過擁有全世界。

這個歲除，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開心最滿足的。

儘管還是在這個他住了已有十三個年頭的寂藥，但是，卻都什麼都不一樣了。

冬暖故微微一怔，而後微微笑了起來，任他這樣近著，將雙手環過他脖子兩側，幫他著他的頭髮，笑道：“歲除麼，自然要開心了。”

“平安，我也開心。”冬暖故微微摟住了司季夏的脖子，將下輕搭在他肩上，笑得滿足。

還以爲今日我還要待在西山上的，但是的平安來接了。

能抱他，他能陪在邊，就已經很開心了。

將近用了半個時辰，冬暖故和司季夏纔將木桶裡的水提去倒掉再滿上燒好的熱水並且兌好水溫，司季夏不敢在房裡久留，待最後一桶水倒進木桶裡後他提著木桶急急離開了。

這一回，冬暖故沒有攔他，要是有司季夏在，也會洗得不自在。

冬暖故解開外衫時，掛在脖子上的平安小人便晃了出來，吸了冬暖故的目及注意力。

冬暖故將平安小人拿在手心裡，不由得笑了笑，有了平安在邊，都要忘了的這個平安小人了。

只是，掌心的微涼讓的眼神微沉。

微涼是因爲已經挪移到平安小人背上去了的那塊黑玉佩。

冬暖故將平安小人轉了個，定定看了那塊黑玉佩兩眼，纔將平安小人從脖子上取下來，放到枕頭邊上。

屋外，司季夏沒有去旁屋，也沒有去後院，而就在站在冬暖故屋外，站了良久後才走到小樓前的桂樹下。

今日的青碧縣不算冷，然夜了之後溼意頗重，是以倒也顯得比較冷。

站在桂樹下，司季夏又一次試著他的左臂，終是徒勞。

這一次阿暖不見，他忘了師父的叮囑，忘了他就是連唯一的左臂都是不同常人的。

忽然一陣夜風微起，司季夏想起了冬暖故說過喜歡喝他泡的桂花茶，只是不知金秋這株桂樹再開花時，他還能否爲泡上一杯新鮮的桂花茶？

就算左手也廢了，他也不想死。

他想活著。

他遇到了阿暖，他就更想要活下去。

你啊，隨時都有可能死，所以，跟著老夫學醫吧。

他又想到了師父曾跟他說過的話。

“撲棱——”忽然，有飛鳥翅膀扇的聲音由桂樹頂上傳來。

隨之，一隻黑鷹落到了司季夏腳邊。

一隻上綁著細小銅管的黑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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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今天是不是辜負了姑娘們的什麼期待？

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