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他選擇拿劍
冰刃又騎上了他的馬,懷裡抱著劍,裡叼著一狗尾草,偶爾打一下手上的馬鞭,不不慢地走在一條滿是荒草的小道上,明明寬敞平坦的道就在他眼前,他竟是選了一條曲折的小道來走。
倒不是他想要在這鮮有人走的小道上彰顯他不羈的江湖本,而是他要躲一躲。
其實冰刃自己也很想不明白,他躲什麼躲,他爲何要躲,想他堂堂殺手冰刃就算是在刀口上也不曾躲閃逃避過,如今居然……居然會去躲一個人!
對,他承認,他就是躲人,躲那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似乎腦子不正常的弱姑娘,他活了三十年,還從未見過哪個人有這麼煩的,煩得簡直能要他的命。
所以,這麼煩得能要他命的人,他還是離得遠遠的爲好,以免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被氣得吐亡了,而且看腦子那麼不正常日就只知書上說書上說的,不知會不會像前日夜裡那樣明明就已經把甩下了,居然還厚臉皮地追上來了,爲以防萬一,他還是趁那煩人的人還沒有醒來的時候趕走走走,他可真沒有帶著這麼煩人的大包袱上路的習慣。
小豬雪那頭豬雖然也很煩很累贅,但是小豬雪能供他打供他罵還供他嘲笑的,這麼一個陌生的傻弱,他一不能打二不能罵的,趕丟丟丟纔是正理。
冰刃此刻正慢悠悠地任馬邊啃著青草邊往前走著,忽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回頭朝後方向看去。
只見後是無人的小樹林,荒草遮掩著偏僻的小路,日頭不大,照在地上,顯得遍地的荒草很是青翠。
靜悄悄的,他的後沒有人,周遭也沒有人,他視線所及之沒有任何人影,也沒有聽到任何靜。
這條僻靜偏遠又曲折的山間小路上,只有他自己。
確認了自己後無人攆上來之後,冰刃擰起了眉,轉回了子。
他是昨夜從客棧出來的,打馬跑了一夜,而且路上還遇到了幾個岔路口,就算那隻傻弱在他離開後突然醒來要來攆他,也絕對不會攆得上他的纔是,況且滿腳的傷,他本完全就不用擔心那隻大包袱還會出現在他面前纔是,他這又回頭看什麼。
冰刃撓了撓頭,遇到那麼個煩人的弱後,他居然會不相信他自己的速度本事了,這是什麼玩蛋況?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回遇上了那隻弱,可是把他的江湖道義良心什麼的都給從心底挖了出來,爲了那一聲聲可笑的“大俠”,他迫不得已地給找客棧找大夫還找人給沐浴上藥,最重要的是,他還把所有的銀錢都給付好了,這滿天下怕是隻有他這麼一個如此要“良心”的殺手吧。
他對他的寶貝兒師妹都沒這麼心過,啊,想想他都覺得他值得誇讚。
“啊哈哈哈——”冰刃心中想著這“良心”事,忽然昂起頭哈哈大笑了起來,用腳跟在馬肚子上蹬了一下,馬兒不再吃草,稍微加快了速度順著腳下那歪曲的小路繼續往前跑蹄了。
冰刃笑得一臉得瑟,他一定要到豬雪面前把自己做的這良心事給說一遍,讓豬雪抱著他的大說是十輩子修來的福氣才遇到的這麼好的爹。
哈哈哈——想想都覺得豬雪抱著他大誇讚崇拜他的形甚是讓人高興。
白水鎮應該就在前邊不遠了,他在遷陵小鎮的時候找到了豬雪那頭豬給他留下的記號,當是也到這白水鎮來了,只不知他被那弱耽擱了時間,豬雪是否有在白水鎮等他。
不過想想豬雪應當是不會在白水鎮等他的纔是,現在可是一門心思全都拴在那個樓遠的小白臉上,早就忘了還有個好師兄,該死的小白臉,待老子見著你,一定要揍得你把老子的閨還給老子!
好像不對,他可是要把小豬雪那頭愚蠢又讓他心的豬給轉手的,他不該讓那小白臉把閨還給他,而是應該——
讓他跪下來喊他一聲“爹”!
“哈,哈哈哈——”冰刃又一次大笑出聲,這突然發出的得意笑聲迴盪在空曠的林子裡,竟是將他坐下馬匹嚇了一跳,突然往前狂奔。
冰刃不在意馬匹如何奔跑,他始終都是穩穩坐在馬鞍上,完全沒有一點被顛到的模樣。
不管豬雪在不在白水鎮等他,到了的話他都要好好吃喝一頓再睡一覺,他這兩日可是被那隻傻弱給折磨得滿心惱意,不好好飽餐再加飽睡一頓的話,如何對得起自己。
至於豬雪,雖然蠢是蠢了一點,但也不會蠢到會出大事的地步,不然他就白養白教了。
然冰刃萬萬沒有想到,他養的“好”兒,確實是真蠢了,蠢到被人逮著了還逃不掉。
冬暖故坐在司季夏旁,看著白水鎮離他們愈來愈近,的心就愈來愈激。
司季夏看得出高興,看著冬暖故那盈在眸中的笑意,心下也覺得高興。
“阿暖心很好。”司季夏一笑。
“嗯。”冬暖故點了點頭,手抓起了司季夏空的右邊袖管,將袖口放在手心著,笑著答道,“我有個東西在上以做防自保用,平安就可稍微放心些,不用時時刻刻都要顧看著我。”
司季夏微微一怔,定定看著冬暖故,而後微微垂了上眼瞼,眸中溫更濃,輕輕點了點頭,“好。”
原來……阿暖這麼執著的想要到白水鎮走一趟,是爲了他。
阿暖……總是會讓他覺得溫暖。
“平安你瞧,能瞧見白水鎮的房子了。”忽聞冬暖故笑著揚了揚聲音,與此同時還擡起抓著司季夏右邊袖的手,指向左前方。
司季夏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溫和著眉眼微微點了點頭,“瞧見了,稍後到了鎮子,阿暖先歇一會兒,吃了些東西后,纔可到山上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平安!”冬暖故轉過頭來在司季夏的脣上啄了一口,看著司季夏又是微怔住的模樣,轉進了車廂裡,“平安接下來要說今夜我們在這白水鎮宿一夜,我先收拾收拾。”
“……”司季夏擡手用手背自己的脣,笑得有些赧,還有些無奈,甩了甩手中的繮繩,繼續往白水鎮方向去了。
冬暖故與司季夏到達白水鎮時,午時已過,鎮子有些安靜,司季夏尋了間客棧,要了間中等房,勞店小二卸下馬車再餵馬,冬暖故吩咐店小二準備些簡單的飯菜送到房裡來,與司季夏往客房去了。
一路從南蜀國過來,除了最初那一晚在羅城住了一間七兩銀子一夜的昂貴客房後,往後的每一次落腳,司季夏都是挑的尋常人家開的普通客棧,開的幾乎是中等房,冬暖故不曾挑剔,也不覺有何不可,是以從未說過一句什麼也未問過一句什麼。
然現下心頗好,便生了想要和司季夏玩笑的心思,是以才進了客房,便微微歪了頭問司季夏道:“平安,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嗯?”
“阿暖問便好。”司季夏朝冬暖故微微一笑,並非如之前每一次住店一樣一進屋便將他的那兩隻黑布包裹的包袱鎖進櫃子裡,而是將它們放到了桌上,將裹著那隻長形木盒的黑布解開。
冬暖故隔著桌子坐在他對面,用手撐著下,微微昂著頭看他,問道:“照我對平安的瞭解,我覺著平安是會選擇住下房的人,我猜得對否?”
司季夏沒想到冬暖故問的會是這樣本就不值一提的小小事,倒也不驚詫,也不尷尬,而是微微笑了笑,邊解開桌上的包袱邊道:“從前只有我自己的時候,的確是如此。”
“不過如今我不是自己一人,不能讓阿暖跟著我將就。”司季夏說著,有些慚愧,“但是目前手頭銀兩有限,不宜揮霍,是以還是要阿暖稍稍屈就,住中等房。”
“平安覺得我是在屈就麼?”冬暖故微擰起眉心,盯著司季夏,忽然沉了眼,似生惱意。
“不,阿暖,我並非此意。”司季夏見著冬暖故擰了眉心沉了眼神,忙解釋道,“我只是……”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張的模樣,將眉心擰得更了,還有些難過道:“我是聽出來了,平安是覺得我是個不會持家也不會如何安排好手頭銀兩用的人,是以平安都不讓我拿銀兩。”
冬暖故這完全曲解了司季夏意思的話讓司季夏張得連包袱也不解了,只一臉張不安又急切的模樣,“阿暖,並非如此的……”
“平安不用解釋,事實就是如此。”冬暖故打斷司季夏的解釋,見著他急得臉都紅了,見著冬暖故誤會,司季夏竟是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纔好。
就在司季夏正爲自己讓冬暖故誤會難過了而心生不安時,冬暖故忽然輕輕笑出了聲,眉眼彎彎,聲如銀鈴輕響,“傻木頭,逗你玩兒的,瞧把你張的。”
“……”
冬暖故見著司季夏愣愣,站起了,走到了司季夏面前,擡手了他的臉頰,有些認真道:“不過,傻木頭,我是不會掙錢養家了,日後這種事可是要你來了。”
司季夏稍有沉,而後十分認真道:“阿暖放心,日後我掙的銀兩,一定都給阿暖管著。”
“……”這回到冬暖故怔住了,這是……什麼話?
司季夏見著冬暖故怔愣,到他笑了,擡手擁住了冬暖故,笑道:“阿暖放心,掙錢養家是男人的事,我說過,我不會讓阿暖跟著我苦的。”
冬暖故心很暖,卻又些疼。
知道,詭公子出診一次得到的酬金足夠他們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可他知道,要的是平安,而不是詭公子,所以他寧願將他的那兩隻包袱塵封起,若無十分必要,他絕不會打開。
也知道,他現下打開包裹這那隻裝著他“右臂”的木盒的黑布是爲了什麼,他或是拿裡邊的“右臂”,或是拿裡邊的“劍”,而不管他取出的是什麼,都只是因爲而已。
因爲要上這白水鎮的山嶺上去。
“叩叩叩——”屋外傳來了敲門聲,想來是店小二將飯菜給送了上來,冬暖故去開了門。
待冬暖故接過店小二手中盛著飯菜的盤子將門闔上重新轉過來時,司季夏正從那隻黑漆的木盒裡拿出一柄劍。
他選擇拿劍。
因爲他不想在冬暖故面前裝上他的假臂,因爲他知道,他的阿暖,本就不在意他是完好還是殘缺,甚至,看著裝上右臂的他,眼眸深總有化不開的哀傷。
他不想看到阿暖因他而難過悲傷,若是殘缺的司季夏能讓阿暖笑,他可以永遠都不再是詭公子。
------題外話------
白天上班,沒有時間,所以二更推到了這個時候。
本說這一章出現的新人沒有順利出現,下章出現!
啊~姑娘們的要是打的猛的話,叔就能持續二更,姑娘們就能早些見到遠雪見面,就能早些見到阿季家的小包子~姑娘要是沒有澆灌叔的話,叔就要考慮還要不要繼續二更了,畢竟太累啊~
十分謝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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