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神醫相公 052 我覺得好就行

北霜國今年的桃花開得異常晚。

此時的桃林別院，花開正盛，白相映，煞是悅目。

然，院子裡除了爭芳鬥豔的桃花外，並無人聲，整個院子安安靜靜，如菡萏別院一般，不見任何人影。

此刻正有一人擡手別開垂掛在月門前的青綠藤蔓，進了靜寂的院子。

只見此人穿白錦緞廣袖長袍，腳步看著不疾不徐，可不過眨眼，他便是已離得月門兩丈餘，並且聽不到毫腳步聲，若非他的的確確是在行走，這院子裡就像本沒有來人而是隻有開得爛漫的桃花而已。

這是白拂，眼神有些沉眼眸深有些急的白拂。

他正往院子裡的屋閣走去。

未多時，他便來到大片白桃花環抱之中的兩層樓閣前，候在閉屋門外的春蕎秋桐遠遠瞧見他便迎了上來，而們才走出三五步時，卻見著白拂已從三五丈外的地方來到了們面前，速度快如瞬移。

春蕎張正要說什麼，卻被白拂擡手打斷，神淡淡地問道：“醒了？”

春蕎隨即將要出口的話先收了回去，點了點頭，恭敬道：“是，白拂公子。”

“嗯。”白拂微微頷首，沒有要聽春蕎把話說出來的意思，徑自往閉著的屋門走去。

春蕎驚詫，轉過忙著要喚住白拂時卻被秋桐突然抓住手腕，與此同時還擡手捂住了春蕎的，似乎不想讓說話似的。

春蕎驚詫更甚，皺著眉想要打開秋桐捂在上的手時，秋桐則是狠狠瞪了一眼，同時將的捂得更，完全不給春蕎說話的機會。

春蕎將眉心擰得更了，不解地看著秋桐，只見秋桐向做了一個噤聲的作，微微搖了搖頭，難得的一臉正經，而後轉頭看向白拂的方向。

白拂此時心中有所想，並未察覺到自己後發生的事。

春蕎擰眉極度不解地看著秋桐，秋桐則是擰眉盯著白拂的背影看，看他將手扶上門扇，看他將閉的屋門緩緩推開，看他擡腳進了門檻——

就在白拂邁出的右腳堪堪進門檻只差一分就要著地時，竟忽見得他猛地朝後踉蹌了數步，令他險些栽倒在地！

事出突然！春蕎驚得瞪大了眼，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扶住白拂，然才微微往前傾卻被秋桐死死按了回來，一手按著的肩一手還是死死捂著的讓一時不得也出聲不得。

只見往後踉蹌的白拂左臉頰紅腫，角淌著一溜腥紅的水，不難看出是被人朝臉上狠狠招呼了一拳，而這一拳，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本就無所防備。

事出太過突然，而對方的手速度太快，以致白拂斂神還擊是已然慢了一步，當他廣袖揚起時只見一襲紫的風捲到了他面前，這速度快得春蕎與秋桐還未瞧得清發生了什麼，便見得白拂又狠狠往後踉蹌了幾步，背部砸靠到一株桃樹上，震落了數瓣白的桃花瓣。

這個空檔，春蕎與秋桐瞧見白拂此刻竟是兩頰都紅紅地高腫起，兩邊角都淌著水，染了三兩滴在他白的襟上，顯得異常清晰。

竟是……又遭了一拳！

春蕎已經驚得睜圓了眼，一時間只記得秋桐的手腕卻是忘了將的手從上別開。

這，這是怎麼回事！？

“咳……”白拂輕咳一聲，然他這一聲咳還未能完完全全地咳出聲，依舊如前一瞬一般還不待他還擊，又是一拳頭招呼到了他臉上，揍得他直是一口噴了出來。

白拂生得白皙，這三拳下來，他鼻雖還未青，臉卻已經腫得老高，可那揍他的人似乎覺得這遠遠還不夠，直揪了他的襟將他甩到地上，依舊在他還手之前先是狠狠在他腰上踹了一腳，接著竟是坐到他上握雙拳毫不客氣也毫不遲疑地朝他臉上掄，每一拳都用盡全力，似乎本就不知道什麼做手下留。

春蕎已經看傻了眼，完全沒有察覺秋桐已經鬆開了，也正有些傻眼地看著地上的兩人。

不過這一次，秋桐卻是比春蕎率先回過神，將音量得低低地對春蕎道：“春蕎，好賴爺纔是你我的主子，你可不能向著白拂公子而不向著爺，看爺這些日子被白拂公子揍得多慘，咱們可要給爺一個翻的機會，不然總是被揍，太慘了。”

此刻坐在白拂上掄了雙拳使勁往白拂臉上上招呼的，不是別人，正是樓遠。

只見他上只鬆鬆地披著一件深紫的外袍，墨發散在肩上背上，不見他尋日裡彷彿事事都不上心的笑意，不是因爲他此刻心中怒意橫生，而是因爲——

此刻他整張臉上，圈圈匝匝地纏著米白的繃帶，除了出一雙雲佈的眼睛與並無多的脣瓣外，他整張臉以及脖子都被繃帶綁纏得嚴嚴實實，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詭異。

可此刻的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這張臉，而是隻在意如何將白拂往死裡揍。

然白拂又豈會這般乖乖地躺著讓樓遠揍，在被迫吃了樓遠無數拳後，只見白拂忽地曲起，以膝蓋狠勁打到了樓遠背上，打出了一個空檔，讓他得以站起。

白拂雖站起，樓遠的攻擊卻未停，是以，他們便赤手空拳地上了手，一時間，院中桃花紛紛揚落，一紫一白影打得有些難捨難分。

“……”春蕎聽著秋桐的話，目隨著樓遠與白拂的影不放，過了片刻，才聽得小聲道，“所以你才故意將融雪不見了的消息告訴爺？”

“若不是這般，爺怎能如此刻這般泄憤？”秋桐此刻面上頗有一種豁出去了的神，畢竟這可是大著膽子和白拂作對，可是擔心著自己事後會被白拂重責重罰，不過爲了讓們可憐的爺翻一回，可是豁出去了，“當然了，我還掐了爺的泌香，春蕎啊，你可不能當爺的叛徒倒戈向白拂公子順便把我出賣了啊！沒有琴且沒有泌香備在上的白拂公子可不是爺的對手。”

“……”

正當這時，只見一株桃樹猛地一晃，震落一地桃花瓣，竟又是白拂被樓遠揍得背打到桃樹的樹幹上，又是一口噴了出來。

春蕎看到白拂口白衫上那目驚心的腥紅，下意識地又想上前，可纔想要擡起腳卻又是將其定在原地沒有移步，只微微咬著下脣定定看著正咳嗽著的白拂。

此刻的白拂，不僅白衫上染了腥紅的，一張總是掛著出塵的淡淡神的臉完全可以用“鼻青臉腫”來形容了，便是連左邊眼眶都一片青紫，哪裡還有一一毫百姓口中的“仙人之姿”，一眼看去，除了狼狽還是狼狽，可見其被樓遠揍得有多慘。

而平日裡總是被白拂揍得鼻青臉腫再加渾青紫的樓遠除了膛上捱了白拂的幾拳外再無其他傷，臉上的繃帶更是一點污都不見，明顯白拂一是沒有機會揍到他的臉，一半又是他不會去揍他的臉。

“咳咳……”白拂咳了兩聲，忽而被樓遠揪住襟，聲音冷如霜雪道，“說，在何。”

樓遠出口的本該是一個疑問句，可此刻他的聲音已冷得沒有了疑問的意思，而是冷冷的陳述，本就不給對方不回答的機會。

只見他一向笑的眼眸暗沉如狂風暴雨前夕，卷夾著盛怒，他的眸中，不僅不見了一笑意，且在他眼前的白拂，就像是與他沒有毫關係的敵人，此時此刻竟是讓人覺不到他們之間是如手足的弟兄。

樓遠只說了一個“”字，沒有點名道姓，可是聽者都知道他說的這個“”是誰。

“呵，小子醒了的第一件事就只是想到人了？”白拂不怒，反是輕輕一笑，全然不顧他面上的傷，只冷冷道，“這就是你對待兄長的態度？若非有我，你以爲會自己出現在你牀上？若非有我，你以爲你現在還能這麼目中無人地揪著我的襟？”

樓遠不爲所，只冷冷地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在何，說。”

“若我說我已經殺了，你又要拿我如何？”白拂又是輕輕一笑，咳了一口。

樓遠的眸猛地一，默了默後冷沉道：“你不會。”

“既然知道我不會，那你還不鬆手？”白拂擡手用手背拭掉角的，“別讓你贏一回你就不知好歹得寸進尺。”

“不過是上沒帶瑤琴也沒要泌香而已，不要說得赤手空拳的你能打得過我一樣。”樓遠定定冷冷地盯著白拂的眸子頃，先是將他的襟高高揪起，而後又將他狠狠甩到後的桃樹幹上，竟是忽然變了眼神和態度，嫌棄道，“也不瞧瞧你現在這樣，比現在的我還醜。”

“也正好，沒理由我在苦你在笑。”樓遠撒了手，卻還是不忘自己的問題，“你趕跟我說在何，否則我怕我不能忍住雙手又想將你往死裡揍。”

“怎麼，有本事揍我就沒本事自己去查去找？”白拂冷笑一聲，吐了一口裡的，拂了拂袖子，冷聲道，“就衝你揍了我這一頓，我沒有理由告訴你。”

“白拂，你不知道你現在這鼻青臉腫得像個豬頭卻還要裝出塵仙人的模樣很讓人想笑？”樓遠看著白拂那被他揍得完全變了形走了模樣的臉，十分嫌棄，“就衝你這樣，你不說，我也知道還在相府裡了，要是還不知道你這麼裝的臉皮下裝的是什麼心什麼想法的話，從小到大就白和你打這麼多架了。”

“秋桐啊，趕替爺到隔壁的屎花別院找人。”樓遠才嫌棄完白拂便揚聲對秋桐吩咐道。

秋桐“哎”的應聲了一聲後沒有即刻，而是先悄悄對還有些回不過神的春蕎耳語道：“我說吧，這會兒的白拂公子可打不過爺，爺可算是鹹魚翻當了一回人了。”

“……”

正當秋桐要時，只聽白拂又冷冷道：“你確定你要這個時候把那個蠢得不行的人找來看你這張什麼都不是的臉？”

白拂的話音才落，樓遠立刻住了秋桐：“秋桐回來！”

秋桐定住腳步，盯著樓遠問：“爺，你能不能給個準話，你這是讓我去找融雪啊，還是不去啊？”

“不去了不去了！”樓遠擺了擺手，“秋桐啊，爺了，去給爺整些好吃的來。”

“吃的啊？知道了，我這就去。”秋桐應聲，正要走時又被喚住，然這一次喚住的不是樓遠，而是白拂，生生嚇了一跳，而後有些僵地轉過來看向白拂笑呵呵道，“白拂公子，您喚秋桐何事啊？”

“當然是讓你說說你做的好事了。”白拂說著，竟是微微一笑。

白拂不笑還好，這一笑，笑得秋桐兩都了，使勁地朝樓遠眉弄眼。

樓遠則是走過來推著的肩膀往外趕，“秋桐姐姐，別給爺眉弄眼了，你以爲咱白拂大爺是瞎的麼？趕給爺整好吃的去，你是爺的人，有爺罩著你，絕對不給白拂這老傢伙把拳頭往你上掄，所以，趕給爺整吃的去吧啊。”

樓遠的話才說完，秋桐地瞄了一臉沉的白拂一眼，而後溜也似的跑了。

白拂沒有將溜也似的秋桐拎回來，而是冷哼一聲，鄙夷樓遠道：“果真是甚麼樣的主子養甚麼樣的手下。”

“怎麼著，白拂大爺你嫌棄小弟的手下啊？本還想讓我們溫的春蕎姐姐幫鼻青臉腫的白拂大爺上些藥的，現下看來是不需要了。”樓遠說著朝春蕎擺擺手，“春蕎啊，去給秋桐打下手吧啊，這裡不需要你了。”

“……”白拂冷冷淡淡地看了面頗爲爲難的春蕎一眼，邊擡腳往樓閣方向走邊淡淡道，“小子既然這般爲爲兄著想，爲兄若是不用怎行？”

“哼！裝。”樓遠嫌棄地哼了一聲，還是對春蕎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春蕎還是來伺候咱們的白拂大琴師吧，以免他這幾日出門去丟人現眼。”

樓遠哼聲完，也轉往樓閣方向走。

春蕎隨其後。

白拂進了屋後，擇了樓遠慣坐了藤編搖椅來躺下，微微閉目，口吻依舊淡淡道：“春蕎，來給我上藥。”

“白拂，別用我的人用得這麼順手，我只是暫借春蕎給你，不是把送給了你。”樓遠見著白拂被揍得滿臉青腫卻還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很是不順眼，走到他面前往搖椅上用力一踹，踹得搖椅猛地前後搖晃，這才拖過一張太師椅與白拂並排而坐。

那是樓遠慣坐的搖椅，然他只是在椅子腳上踹了一腳而未將其推開。

他們之間，就像方纔未有狠狠地過手一般。

白拂像不覺疼痛般，愜意地躺在搖椅上，微閉著雙目任春蕎幫他上藥。

樓遠則也是背靠在椅背上輕闔起眼，沉默著不說話，他的面沒有苦楚之，儘管他的臉無時無刻都像有人拿著鋒利的刀子在一片片剜著他的剔著他的骨。

他們就這麼相對靜默地坐了半晌後，白拂緩緩張口道：“即便我覺得蠢得一無是，不過爲了你小子以後還願意做人，我會暫且保，待到你這張臉能見人了，再去接手。”

“哼，別以爲你這麼做我就會謝你。”樓遠未睜眼，只輕哼了一聲，“你覺得蠢得一無是不打，我覺得好就行。”

白拂微閉著的上眼瞼明顯了，只是樓遠閉著眼，未有瞧見，瞧見的，只有正小心翼翼幫他上藥的春蕎而已。

“對了，你接到人了沒有？”樓遠忽然睜開了眼，卻只是睜開，而未轉頭看向白拂。

“接到了。”白拂也緩緩睜開眼，“有件事要與你說。”

“何事？”樓遠坐直，轉頭，看向白拂。

正當白拂要開口時，屋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似乎有些急，腳步聲本不大，然聽在習武之人耳裡卻頗爲清晰。

腳步聲來到了門前，是去而復返的秋桐。

樓遠一見是秋桐，瞬間就不高興了，“秋桐啊，你這是不聽爺的話了呢啊？”

“回爺，不是秋桐不想去給爺整吃的，而是秋桐這纔出月門便遇見了小東。”秋桐忙解釋道。

“小東？”樓遠眼神微沉，“可是大人有事代？”

“不，爺。”秋桐看向白拂，“是大人要見白拂公子，即刻就見。”

樓遠眼神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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