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神醫相公 064、大人見過或是認識在下？

白拂將司季夏請進了書房，自己卻未有進去，小東亦未進去，沒有李悔的傳喚，亦沒有白拂的允準，他便捧著蔘湯一直站在書房門外。

白拂將司季夏請進書房前，勞他將蔘湯代爲送到李悔面前。

司季夏沒有拒絕，也沒有問白拂爲何不自己將蔘湯端進去，只微微頷首，將手裡提著的書奩掛到肩上，接過白拂雙手遞來的蔘湯，轉進了書房。

白拂輕聲道一聲“多謝”，待司季夏了書房後將門扉掩了起來，關嚴。

小東有不解，卻不敢問，只是跟著白拂離開，到前邊的空地上去等著。

書房裡，竹製的書架整整齊齊地排放著，書架上亦是整整齊齊地列放滿書冊書簡，這書房的佈置比昨日司季夏去過的那間臥室還要簡單，除了書架與書案外，就只在離書案最近的那扇窗戶下襬放著兩張竹椅，一張竹幾，竹幾上擺放著茶，茶素雅，上綴墨竹，在隨風而輕揚的淡墨綠紗帳下綽綽。

兩隻茶盞裡有未喝完的茶水，看得出方纔有客來過。

東邊牆壁前，擺放著一張長有一丈寬有半張的書案，長長的書案上書簡書冊摞得很高，幾乎將坐在書案後的人擋住，只見那人低著頭，似在認真寫著什麼，又或在認真看著什麼，時而一聲咳。

整間書房的牆壁都很乾淨，未懸字畫，唯在書案後邊的牆壁上，掛著兩柄竹劍，一長一短，一大一小，長的竹劍劍柄尾端綴掛著深灰的流蘇穗子，短的竹劍劍柄尾端綴掛的則淺灰的流蘇穗子，兩柄竹劍，除了長短大小與劍柄末端綴掛著的穗子不一樣之外，其餘都是一模一樣，包括劍柄上刻的紋路，包括穗子的樣子，盡都一樣，給人乍看一眼的覺，就好像是……父與子。

只聽埋首高高的書堆後的李悔又是咳了咳，語氣慈和道：“拂兒過來吧。”

李悔只是說著溫和的話，並未擡頭。

司季夏亦不做聲，只是手捧著白拂讓他代勞呈上給李悔的那盅蔘湯繞過書案，走到了李悔旁，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瓷盅放到了李悔手邊。

來到這書案後，司季夏這才瞧清李悔在做的是什麼。

只見那堆疊得高高的書簡書冊後，鋪擺在書案上的一本本明黃的奏摺，有的整整齊齊地疊合著，有的則是攤開著，有的上邊墨字寥寥，朱墨卻寫了滿滿一篇幅，攤開著的奏摺上，竟是無一本上沒有朱墨圈點評批，或多或而已。

而此刻的李悔，正用點著朱墨的筆在一本厚厚的約莫三尺見方的冊子上寫著什麼，只見他微擡眸看一眼面前攤開的奏摺，又接著在冊子上書寫，就算是不識字的人，也當知道他這是在記錄著什麼。

至於他記錄的容，司季夏不知曉，是以他只是掃了一眼，便將目落到了冊子上那米白上的紙張上暈開的三點深紅點子。

再看李悔輕捂在上的手，手背與小指上均沾著同樣深紅的點子，可見，這不是朱墨，而是。

此時此刻的李悔眼裡似乎只有他面前的奏摺與冊子，本未擡眸看已然站到他旁來的“白拂”一眼，也因爲他一心只在自己的事上，本就未有察覺，站在他旁的，並非白拂。

忽然間，李悔又是一陣猛烈咳嗽，只見他用手將自己的最捂得很是用力的同時飛快地將筆擱在硯臺上，這才轉了用力地咳嗽著。

水從他的指間流出，滴落在地，開花。

司季夏垂眸冷眼看著李悔咯，嚅了嚅脣，聲音冷冷沉沉道：“大人這般不惜命，在下怕是要辜負白拂公子的厚了。”

正微躬著子猛烈咳嗽的李悔子猛地一震，正緩緩直起子的同時，司季夏將一方乾淨的棉帕遞到了他面前。

李悔看到到自己面前來的棉帕時眸中有寒，並未拒絕，而是擡手接過，客氣地道了一聲“多謝”。

而他只是將棉帕接過而已，並未使用，只坐直，終於擡了眼瞼，看向站在他旁的陌生人。

這一眼，讓李悔拿著棉帕的手倏地一僵，那本就是輕在手中的棉帕便掉落在地。

司季夏眼神微寒，隨之彎腰將棉帕撿起，未沾，他便將棉帕在自己上輕輕拍拍，將其重新摺合平整，收回了襟裡。

這是阿暖每日都爲他準備著的一方乾淨帕子，每次阿暖都會親手將疊好的帕子塞進他襟裡，道是或許會有用得著的時候，汗或是手這些小事也可以用到。

阿暖給他備著，他便帶著，即便他從未用過，而就算他從未用過，阿暖依舊每一日都會將一方乾淨的帕子塞進他襟裡。

“在下是昨日爲大人診過脈的大夫，白拂公子應當向大人提及了。”司季夏邊將棉帕收回襟裡邊沉聲道，“在下今晨再來見一次大人，不過也是白拂公子之託，來問一問大人，大人是想就這麼在‘等我’之毒中死去，還是想要繼續活下去？”

司季夏道得開門見山，毫不拐彎。

然司季夏的話音才落，他的眼神瞬間冰冷如寒潭，子微微繃僵，只因爲——

李悔竟是站起抓住了他的“雙臂”！

而在李悔抓上司季夏“雙臂”的一瞬間，他竟嚇似的倏地鬆開手，瞳眸圓睜，一副震驚的模樣，盯著司季夏右臂的地方看，不僅雙手雙肩抖得難以自控，便是雙眸都晃得厲害，面無，發白的雙脣嚅不已。

“你……你……”李悔抖著脣，將目從司季夏右臂的方向慢慢移到他面上來，瞳眸圓睜著晃著，似要問什麼，卻又始終問不出口，就只這麼定定地看著司季夏。

“大人想說的可是在下的右臂？”李悔的反應在一瞬之間讓司季夏又想到了兒時那些悲哀的往事，想到了那一聲聲“怪”，若換作從前，怕是他早已落荒而逃，然現下的他，雖說被人這麼盯著還是會不習慣，卻再不會悲哀地想要將自己狠狠藏起，因爲這個世上，還有人不嫌棄他。

人數不多，卻讓他覺得足夠了，所以，他不會再逃。

是以司季夏非但不因李悔的反應而心生悲惱，而是平靜地道著事實：“在下天生殘疾而已。”

“不，不，我不是這番意思，我不是……”李悔看著神平靜的司季夏，自己如何也平靜不下來，擡在半空中的雙手抖不已，落不下也不往前，似乎想要再抓一抓司季夏的手臂，又似乎想要他的臉頰，面蒼白得比書案上任何一張紙都要慘白，脣亦是泛白不已，晃不已的眸子有震驚，有激，有不可置信，還有痛苦悔恨與悲哀，數種雜陳在一起，讓他語無倫次，“你……我……”

看著這樣的李悔，忽有一道白芒在司季夏眸中閃過，讓他的心猛地一，打斷了李悔語無倫次的話，問道：“大人可是見過在下？或是……認識在下？”

司季夏問這兩句話的時候，擋在斗篷下的左手微握拳，微微抖著。

震驚中的李悔好似沒有聽到司季夏的話一般，只是激卻又怔怔地看著他，尤其盯著他的一雙眼睛，久久回不過神。

不知過了多久，李悔再一次的劇烈咳嗽聲打破了沉默，一聲又一聲，聲聲如要斷氣一般，他依舊將手捂到上，可這一次，他間的像破了堤一般，竟是大口大口地噴涌而出，將他的手完全染紅，大滴大滴地滴落在地，在地上綻開一朵豔比一朵的紅花。

忽爾間，李悔的這一咳嗽聲又戛然而止，如昨晨一般，他又重重跌回到後的椅子上，失去了意識。

司季夏微微蹙眉，轉快步走向門扉，拉開掩闔著的門扉時，一直在屋前空地上等待著的白拂隨即轉到書房前來，司季夏未說話，只是往旁側開，把路讓出來，白拂神一凜，連忙衝進了書房裡。

待白拂從書房裡出來時，他的背上揹著昏迷不醒的李悔，只見他面沉，邊揹著李悔往臥房方向走邊向司季夏道：“公子請到這邊臥房來。”

待得白拂將李悔放躺到臥房的牀榻上正幫他下上染了的外袍時，只聽站在旁的司季夏依舊聲音淡淡地對白拂道：“這位大人，還未回答在下的問題，看況，若要等他再醒來怕是困難了，那麼接下來的事，閣下如何定奪？”

“接下來的事……”白拂手上作一頓，將手中李悔那染了的外袍扔到一旁，替他蓋了衾被後站起，朝司季夏深深躬下，低沉道，“就拜託公子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北霜國不能沒有大人！

大人，絕不能有事！

“既是如此，那便照昨兒在下與閣下說過的去準備吧，越快越好。”司季夏將手中提著的書奩放到牀頭旁的小幾上，瞟了牀榻上的李悔一眼，“此刻開始，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座院子，任何人不得來擾。”

“公子放心。”

“去準備吧。”

白拂旋即退下。

司季夏站在牀榻旁凝視著李悔的臉，心中微，他還在想著李悔方纔見到他時候的反應。

就好像是……段府太夫人見到他時的反應，像，卻又不一樣。

因爲段府太夫人見到他時，除了震驚與不可置信之外，只有怨恨與憤怒，而他看著他的眼神，除了震驚到駭然之外，便是痛苦與悲哀。

他爲何痛苦爲何悲哀，他不知曉，然他知曉，他必定知道些什麼。

就像段理一樣，知道些什麼。

“融雪，醒一醒。”冬暖故坐在牀沿邊上，輕輕搖晃著正睡得香甜的融雪。

融雪支吾一聲，還以爲是蚊子在，皺著臉在冬暖故手背上拍了一掌後翻了個，繼續睡。

冬暖故沒有收回手，還是微微晃了晃融雪的肩膀，輕聲喚道：“融雪，融雪。”

“哎呀師兄！你煩死了！”融雪忽地惱了，蹭地坐起，瞪了這擾好夢的人一眼，卻發現，竟然不是那煩人的師兄，瞬間苦了臉，呵呵道，“夫人您怎麼過來啊？這這這，天好像還沒亮哪。”

“夫人找我有事？有急事？”

“嗯，借用你一小會兒時間。”冬暖故站起了，神嚴肅，“到外邊說吧，別吵到小余姑娘了。”

“嗯嗯，好，我馬上來。”融雪是個熱心腸，加上又是所喜歡的夫人有事找，自然不會推，很快便出了屋，見著冬暖故站在欄桿旁等，瞧著冬暖故面低沉嚴肅，不由問道，“夫人，您要找我有什麼急事？”

“融雪，我想問你，你昨日說的你鑽到這兒來的狗，在何？能否帶我去看看？”

“狗？”融雪眨了一眨眼，很是不解，“帶夫人去看當然可以，不過，夫人您這麼急著找那個狗做什麼？”

“夫人不是要去鑽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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