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使立刻跪倒在地:“微臣莫敢與娘娘爭辯,但是真龍天子尚且要犯險,太子為一國儲君,以相替又有何不可?畢竟殿下需要曆練,而眼前就是最好的機會!南邊的戰事可是大曆的皇帝駕親征,而東面大周的攝政王也到了邊境。咱們若是不能拿出份與之匹敵的人,豈不是要被天下笑話?其實……秦王本來也可以代替,只可惜最近他臥病在床不能臨陣,若是太子也不應,更是置天下百姓與水火之中!”
他這一句話把其他的臣子們說得都蠢蠢,連忙附和不已。
裴後怒聲道:“陛下重病在,便議定每月在朔之日由太子代為臨朝理朝政。若是太子不在,種種事宜又該如何決斷?”
聽到裴後這樣說,樞使立刻道:“娘娘,此事也不難。每天的朝議當由諸位大人共同議定,這也是過去咱們朝廷的舊制,只需娘娘每隔五日去陛下殿中向他奏明軍國大事,事就很容易解決了。微臣鬥膽請太子代父出征,揚我國威!”
太子大怒,幾乎立刻就要回絕。而此時,裴後一派的員卻紛紛站了出來,指責樞使道:“你是何居心?太子並無這樣的領軍經驗!”
樞使邊也有人反駁道:“經驗那是在戰場上取得的。堂堂一國太子,若是連小小的仗都不敢去打,豈不是懦夫所為?你這是辱殿下!”
兩方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甚至有人開始互相拉扯,那樞使的帽子歪了,他也不甘示弱,沖上去就打了太子傅一個耳,揪著那白胡子老頭到轉。眼看著裴後一派的員和其他的朝臣紛紛打了起來,而那些世家就渾水魚,借機將事態鬧得更大,整個朝堂之上鬧哄哄地就跟鴨澡堂一樣。
這些貴族到了關鍵時刻個個都想著自己的利益,如果能夠把太子推出去,那朝中事務便可以由他們來攪渾,水越渾他們越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所以現在很多人都贊同讓太子代替皇帝駕親征,這也說明裴後的勢力雖大,卻完全不能把握全局,更加鎮不住這些老巨猾的臣子。
“好了!”裴後在簾後冷喝一聲:“今天的事改日再議。”說著,已然站起來。
樞使連忙道:“娘娘,請您現在就作出決斷。”
裴後大怒,拍案喝道:“你簡直是無君無上,難道你想要當朝頂撞我嗎?”
樞使大驚,連忙伏地請罪。
裴後從朝中下來,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李未央啊,可真是厲害!”
太子面無人地道:“母後,我不想去戰場!刀劍無眼,若是兒臣沒命回來……”
裴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冷峻地道:“我何嘗不知道你?說是文武雙全,學的不過都是一些花架子!領兵打仗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再者那齊國公本就還在!現在將你給派過去,一是做實了咱們假傳軍報的罪名,二則興許你就再也回不來了!軍報倒也罷了,畢竟誤報經常有之……可若是齊國公借機會手腳,你還能有命在嗎?”
聽到裴後這樣說,太子更加恐懼,連忙跪倒在地,拉住裴後的擺道:“母後,您一定要救救兒臣哪!”
裴後不耐煩地道:“我何嘗不知道,可是要救你就要放棄原先的計劃。”
聽到裴後這麼說,太子不解地看著對方。裴後恨鐵不鋼地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李未央策劃的?是要用你的命來換自己的命啊!”
太子完全地鎮住了,他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那樞使跟郭家可沒什麼來往。”
裴後冷冷一笑道:“是呀,樞使的確和郭家素無往來,他是中立派的員。一向是以王家馬首是瞻的!”
說到這裡太子已然明白過來:“是王家?王家和郭家相互勾結!”
裴後看他一眼,冷笑一聲:“看來你還不算太傻!”說完已然甩開了太子,獨自進殿去了。
第二日一早,齊國公府上突然來了一道旨意,皇後娘娘要召見郭家的小姐。李未央便按照禮儀進了宮。到了皇後宮前,略整著,才進大殿。卻見裴後躺在一邊的榻之上,面上自有懨懨之,像是有些不適。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參見娘娘,祝願娘娘福安康。不知娘娘是否不適?”
看到李未央一幅神清氣爽的模樣,裴後心頭暗暗含恨,面上卻是不聲地笑了笑:“我最近這些時日過於勞國務,子有些不適罷了,沒有什麼大礙。”
李未央含笑道:“娘娘吉人天相,想必會早日康複的。”
裴後抑制不住地冷笑了一聲,隨即又出和煦的神,“郭嘉呀,上次的事是欽天監弄錯了,竟然無故冤枉了你,如今早已查到了那煞星的份,本與你無關……你寬和,就不要和那些蠢東西計較了!今天我就會把旨意頒下去,撤了你的足令。以後大都之中你暢行無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人能攔得住你了!”
李未央微笑:“娘娘聖明。”
裴後輕歎一聲:“你來大都這麼久,我與你之間的恩怨也是一言難盡。說句實在話,恐怕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比你更了解我,也沒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若是你我換一種份,只怕會為很好的朋友。”
李未央連忙道:“臣不敢。”
裴後搖了搖頭,眼看著李未央從自己張開的羅網之下毫不困難的掙,反倒一個兜頭又將自己和太子罩在裡面,這不是不嘔的,若是換了旁人,早就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這也要怪贏楚辦事不利,出了餿主意……好一招反客為主啊!
裴後卻是無可奈何地一笑,若是有朝一日除掉了郭嘉,說不定還會覺得有些寂寞呢!想到這裡,裴後一向完無缺的笑容帶了一若有似無的冰冷:“我要說的就這些,你會看看郭惠妃吧。”
李未央始終維持著完的表:“是,多謝娘娘。”便要退出去,突然聽見裴後在後道:“這世上不會有人永遠不犯錯的。郭嘉,你要好好小心些,千萬不要犯錯才是,不然可就汙了你的名。”
李未央腳步一頓,微微含笑:“是呀,娘娘,平日裡我可是犯了不的錯,若是老天能容我有機會補過,必然不敢辜負娘娘您待我的恩。”
說到“恩”兩個字的時候,眼中確是微微含著冷芒。
裴後心頭悚然一驚,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不!或者還有些悉,似乎在鏡中也曾經見過這樣的眉目清麗,卻目含恨的子,那仿佛是多年前的自己……想到這裡,手下意識的抖了一下,終究只是道:“好了,你下去吧。”
李未央笑了笑,轉離開了大殿。站在高高的漢白玉臺階之上,看著外面燦爛,不由眉目舒展,心舒暢。旁邊的躬道:“郭小姐,奴婢送您出去,請。”
李未央瞧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娘娘不是一向很好嗎?怎麼生病了呢?”
那低頭道:“娘娘……是過分勞國事。”
“哦,你跟皇後娘娘說的一樣啊。”李未央不聲地笑了笑,又道:“陛下近日如何?”
眉頭一,立刻回答道:“陛下還沒有完全康複,但已比往日好些了。”
見對方惶恐不安,李未央不再多言,腳步輕快地下了臺階,迎面見贏楚正向這裡走來。贏楚看見李未央,面就是一沉。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能夠逃,而且還利用太子反將裴後一軍。若不是太子,裴後斷然不會制於人!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兒子過於無能,他想到這裡,眼中不由掠過一恨意。就像太子不喜歡贏楚一樣,贏楚對於這個裴後和皇帝的這個兒子也是深惡痛絕。
“贏大人,來見皇後娘娘?”李未央神平和,像是看到老朋友一般打招呼。
贏楚只覺得牙有點發,可卻笑著道:“是,郭小姐慢走。”
李未央微笑著,從容遠去,贏楚冷冷地盯著的背影,目如同釘子一般兇狠。
李未央來到郭惠妃宮中,卻見到靜王在陪著說話,桌上放著的是最新進貢的柑橘。李未央輕輕一笑,上前行禮道:“見過慧妃娘娘,靜王殿下。”
郭惠妃連忙道:“嘉兒來了,還不快起來,過來坐吧!”
李未央盈盈一笑,上前在繡凳上坐下。
靜王靜靜端詳著,今日李未央穿著一藕荷的裝,更襯得面容清麗,眼眸清亮,十足是個人。郭惠妃看在眼中,心底輕輕一歎,面上則笑道:“嘉兒,今日特地進宮是為什麼事?”
李未央面容平靜地道:“今天是皇後娘娘召我宮敘話,還囑托我來看娘娘您。”的話沒有說完,慧妃已然明白過來,看了一眼周圍,吩咐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宮們靜靜地退了出去。郭惠妃才踟躕道:“最近這段時日實在是委屈你了,我一直想要求見陛下,奈何卻是有心無力……”
李未央當然知道慧妃的境,也並不介懷,只是淡淡地道:“娘娘特意送來示警之,已然是對嘉兒的護,再加上陛下這段時日不適,一切後宮事務都把持在皇後娘娘手中。娘娘境艱難,事事制,又怎麼能騰出手來幫助嘉兒?嘉兒再如何無理,也不會怪罪娘娘您的!”
郭惠妃原本還擔心李未央會介意,如今見語氣輕松,才松了一口氣:“你這樣明白事理,我真的很欣。”
靜王一直在旁邊看著李未央,此時才出言笑道:“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有那麼多的顧忌。”
李未央只是淡淡微笑著,並沒有多說什麼,這一笑,靜王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一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直到郭惠妃看著他道:“元英,你怎麼了?”
靜王定了定神,看著李未央微笑道:“嘉兒,其實你來的正好,關於如今的戰事……我正打算去找你商議。”
李未央歎道:“我不過是一介流之輩,靜王殿下若是有國家大事,不妨去找其他王爺商議,或者等陛下好了,再向陛下啟奏也就是了。”
靜王笑容變得更深,他慢慢地道:“嘉兒是一個聰明的人,並不同於一般的子。我之所以想要找你商量,是相信你的才智。我和齊國公府永遠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縱然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你也不該對我棄之不顧啊!”他話說到這裡,仿佛是在開玩笑一般。可是李未央知道,對方卻是字字如刀,暗指並不想幫忙。
郭惠妃蹙了蹙眉頭,對靜王道:“嘉兒只是一個子,你何苦這樣為難?軍國大事就由你們男人去理吧。”
慧妃是一個十分明白事理的人,總覺得孩子就應該在繡房裡繡繡花、彈彈琴、看看書,最多不過偶爾出門走一走,散散心罷了,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嘉兒是大**唯一的兒,是郭家的掌上明珠。只要好生生地在宅中呆著,將來再為尋一門好的夫婿。大**說的不錯,旭王元烈倒也是個好歸宿,只可惜世過於複雜了些……郭惠妃想到這裡,微微一笑道:“前兩日大**還和我說起,等到旭王這一回凱旋歸來就要為你們辦婚事了。”
李未央眼中帶笑,卻只是垂眸不語。
靜王的臉一下子沉下來,郭惠妃輕咳一聲,靜王面上立刻端起一副笑容道:“如此,那就先要恭喜嘉兒了!”
李未央卻是並不在意靜王神,只是微笑道:“前方戰事吃,恐怕他還沒有那麼快歸來。”聽著這話的意思,對前頭的形也是十分明白。
靜王趁機道:“是啊,如今不管是南面還是東面都打得十分火熱,我正在考慮,是不是也要向陛下請命……”
李未央似有一瞬怔住,不由凝視著他道:“請命?”說到這件事,的神變得嚴肅起來:“殿下的意思,您也要上前線嗎?”
靜王眉頭深鎖,神卻十分鄭重:“是,我想要上表請求出征!”
郭惠妃眉頭一下子皺了:“元英,你是瘋了不!打仗是好玩的嗎?我的兄長和侄子都在前線,已經是十分擔心、日夜難安了,如今連你都要上前線去打仗,你是活生生要送了我的命不?”
靜王連忙站起,跪倒在地道:“母妃,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我是堂堂的皇子,理應為父皇分憂!現在這種局勢,若是我像太子一樣當頭烏,那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建功立業,只能在太子的影之下生活!母妃真的忍心看著兒子一生鬱鬱寡歡、毫無建樹嗎?”
郭惠妃一愣,幾乎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良久看著自己的兒子無語,眼中漸漸浮現了一悲傷的神,隨後親自將他扶了起來,語氣也緩和下來:“母妃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並無上戰場的經驗,反到拖累了你的舅舅他們……”
靜王面上浮現起一微笑,卻是十分自信:“母妃放心,我雖然並無實戰經驗。可是一來我自讀兵書,二來也曾經參與過教場的演練,無論如何是不會輸給別人的!”他說到別人的時候,若有似無地看了李未央一眼。那神分明是說:我不可能比元烈差。
李未央仿若毫無所覺,口中卻是平淡道:“殿下若是想要為國爭、建功立業,那嘉兒自然不會阻攔。這恰恰是證明殿下有經世濟國之能和安定民心的大好機會,若是殿下能夠功,今後自當一呼百應,獲得朝臣和百姓們的支持。只是南邊陣勢由大將軍王恭負責,而東面則是由我父親鎮守,不知殿下想要去哪一邊?”
靜王見竟不反對,倒是有三分詫異:“我自然是去相助舅舅。”
李未央笑了笑:“靜王殿下,你固然有一片建功立業的決心,可你想過此時您若離開大都會發生什麼嗎?”
靜王的手微微一,轉過頭來定定看著李未央道:“發生什麼?”
李未央神靜謐:“裴後千方百計將我父親和元烈都調出了大都,隨後便迫不急待對我手,第一個就是要除掉我,然後是齊國公府,再然後就是靜王殿下和慧妃娘娘。若是你現在離開,固然可以避得一時之禍,可到了戰場之上,刀箭無眼,恐怕對方更容易手……”
靜王聞言,不面一變道:“你的意思是連軍中也有細?”
李未央輕輕一歎道:“靜王殿下想必不知,就在不久之前裴後派了我父親邊的一個幕僚來向齊國公府報信,只說大哥陣亡、父親重傷,即將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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