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大將軍連增兵打都不行,將來打下后,就更不要說增兵南下收復長江南北兩岸了。
增兵會引起一系列問題,這一點長公主和朝廷的看法是對的,但不增兵,僅靠現有兵力,在收復州郡越來越多、戰場越來越遠、戰爭越來越集的況下,平定天下的步伐會大大減慢,而長公主和朝廷又要求大將軍儘快平定天下,這兩者之間的矛盾讓大將軍焦慮不安。
長公主信任大將軍,信任北疆士族僚,但隨著中興大業的緩緩起,隨著大軍不斷收復州郡,長公主不僅僅需要軍隊和軍隊的勝利,更需要越來越多的士族僚幫助一起推中興大業。這時候,進朝堂的各方勢力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矛盾和權勢之爭也就紛至沓來,長公主需要平衡各方權勢之間的利益以維持朝堂的穩定和新政的持續推進,而制和損害權勢最大的北疆利益也就了一種必然。
所以,長公主阻止大將軍增兵是無奈之舉,親自跑到塞外徵調胡族鐵騎南下參加中原大戰也是一種無奈之舉。大將軍能理解長公主的難,但同時他也到了一撲面而來的深重危機。
接著,青兗兩州發了「圈地炒地」的風,定都長安之議遭到了極大阻力,關、士人以拒絕出仕來要挾朝廷意圖分權柄,這些事都在中原大戰之後發,也就說,中原大戰後,隨著朝廷實際控制疆域的不斷擴大,進朝堂勢力的迅速增多,長公主對北疆人的依賴正在逐步減,而北疆人也正在逐漸失去對權柄的控制。
朝堂上的事終於不可避免地超出了大將軍能夠容忍的底線,他決定出手了。
大將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左車騎將軍鮮於輔、太尉徐榮、尚書令李瑋、右衛將軍張燕、司隸校尉左彥,並請漢北郡太守朱穆、遼東都護府都護余鵬上書朝廷回晉述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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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定(朱穆)和伯翰(余鵬)要回來?」麴義吃驚地問道,「這麼說,大將軍請羽行兄(鮮於輔)和俊義兄(左彥)趕到定陶是為了商議此事?請樓麓、纓彤、鹿歡洋一幫胡族王趕到定陶也是為了此事?」
「雲天,大將軍把曹的兒嫁給祭鋒,你難道不覺得很驚訝嗎?」徐榮答非所問。
「不奇怪。」麴義笑道,「我覺得很合適。不過聽你這麼一說,祭鋒這小子好象是撿了個大便宜。」
「羽行、公定和伯翰如果都回來,大漠上只有無畏(燕無畏),遼東只有小懶(李溯),他們兩個人支撐整個北疆,難度太大。大將軍為了確保北疆的安全,所以請樓麓和纓彤他們趕到中原商談北疆戍防一事。」
「大將軍早就該這麼幹了。」麴義不滿地撇撇,「這些年,北疆人不是在大漠上數星星,就是在各個戰場上浴戰,只有一個李仲淵(李瑋)在朝堂上撐著,孤掌難鳴。現在北疆人淪落到什麼地步?連增兵打都不行,還要看朝廷那幫混蛋的臉?我們給誰打仗?給大將軍嗎?給長公主嗎?是給大漢,是給他們這幫混蛋打天下。」麴義怒聲罵了兩句,「對了,長公主這次不會和大將軍翻臉吧?」
徐榮搖搖頭,「為了定都長安的事,長公主暗地裏哭了很多次。已經不了朝中那幫大臣們無休無止的爭辯了。這些年,新政能夠得以制定和實施,主要得益於張溫、崔烈、袁滂這些老大臣們的鼎力支持和幫助,但現在他們都不在了,長公主失去了強有力的依靠,朝政正在逐漸偏離原定的方向,新政也越來越難以維持。如果我們再不及時想辦法,類似青兗兩州的圈地炒地的事會層出不窮,新政會被朝中那些自以為是唯利是圖的佞破壞得一無是。」
「大將軍這次下定決心了?」
徐榮沉片刻,臉上出一憂,「大將軍極為謹慎,行事非常小心,至今還沒有任何舉措。」
麴義氣得把手上的酒爵往案幾上用力一砸,「大將軍現在幹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瞻前顧後,哪有當年帶我們縱橫大漠的霸氣?他怕什麼?怕晉的那幫人造反嗎?晉的龍山大營里還有老拐的近萬傷殘老兵,只要大將軍一聲令下,就能把晉殺個流河。」
「你胡說什麼?」徐榮怒斥道,「大將軍不讓我提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壞了大事。北疆有多士族?有多人能走進朝堂?你以為什麼人都能走進朝堂治理天下?將來社稷平定了,大漢中興了,天下士人只要有本事,都能走進朝堂,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而是一百年、兩百年的事,當然要謹慎,要一步步來了。」
「你說得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麴義瞪著眼睛問道。
「很簡單,現在北疆人要徹底控制朝政,讓中興大業按照我們的設想前進。將來,我們的後代要繼續控制朝政,讓中興大業得以維持和持續發展。幾代人之後,大漢昌盛了,富強了,百姓安居樂業了,天下昇平了,我們的願也就實現了。」徐榮著麴義,鄭重地說道,「所以,這不是殺人流就能解決的事,你懂了嗎?」
麴義大笑,「我知道了。先增兵,只要有兵戶,北疆人就有軍隊,只要有軍隊,北疆人就能控制朝政,只要控制了朝政,北疆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們不再說了。」徐榮搖手說道,「你明天和張郃、高覽一起,率軍急赴華,迅速攻佔潼關。楊和張白騎將率軍隨後跟進。孫親和楊華的軍隊接到我的命令后,將開始攻打風陵渡,幫助你奪取潼關。」
「你呢?你帶多人攻打長安?」
「兩三千就夠了。」徐榮笑道,「我要和韓遂好好談談。事會非常順利,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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