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啟稟皇上，老臣昨個兒收到邊境那邊傳來的公文，他們那邊出現了時病，已經死了好些人了，如今缺醫藥的，希朝廷能派人支援救助。”

大殿里立刻議論紛紛起來，時病是很可怕的事，通常都會傳、染，嚴重的時候整個州縣死絕了的況都有，絕對不是可以忽視的事。

“地方做什麼吃的。”歐玉很生氣，“時病剛起時就該設法制下去，而不是等到無法收拾了再向朝廷求助。”

氣完了還是得理這事，他心里已經有了主意，偏偏還要做出一副征求意見的樣子，“諸位卿怎麼看待此事？”

“皇上，依臣愚見，地方固然該懲，然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更是重中之重，先平息了病再懲治員才是上策。”

此人擅長揣皇帝心意，知道皇帝素來是民如子最把人民的生死放在心上的。

果然歐玉頷首，“卿所言極是。”

另一個大臣趕跟風，“皇上，不如讓邊境地方戴罪立功，若是他救治了百姓，還可以饒恕一二。”

他的運氣不好，沒有說到歐玉心坎里去，歐玉頓時沉下臉，怒道：“你還有沒有腦子了，他若是有這個能力，還用得著向朝廷求助嗎？”

這大臣馬屁拍在馬腳上，登時哭喪了臉，好在他腦子轉得快，登時想起一件事來，就急忙開始補救，“皇上，臣以為，若派人前去支援，此人選非宸殿下莫屬。”

這句話算是說到歐玉心里去了，歐玉頓時大喜，“哦，卿仔細說來。”

這大臣神一振，搜腸刮肚的找出些歐宸的優點說了，這可不是件容易事，既得讓大家覺得歐宸去邊境治理病理所應當，又不能把歐宸夸得太過以免惹惱了歐玉。

誰都知道歐玉不是很喜歡歐宸，自然不希歐宸在大家心目中太過優秀。

好在他皮子耍得溜，腦子也不算太笨，說了半天居然都沒出錯兒，歐玉就順理章的下旨，“宸弟，既然大家都舉薦你，那麼就辛苦你走一趟吧。”

歐宸簡直無語，什麼大家，不就是這馬屁自己嗎？

不過，此事他義不容辭，實在是想推辭也推辭不得，畢竟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他要是堅持不肯去，不免顯得過于涼薄，不把黎民百姓放在心上。

其實歐玉的心思，在歐宸這里那是昭然若揭，不就是還沒死心，想著把自己支開了好有機會接顧清卿嗎？

歐宸心底冷笑，看笑話一般看著歐玉，“臣領旨。”

他毫都沒有推拒，反而讓歐玉吃了一驚，原已經想好了歐宸肯定不想去，自己就好兌他一番，如今兌的話說不出口，不免憋得難。

歐宸越發的看不上歐玉，覺得他跳梁小丑一般可笑，遂大聲道：“救治邊境病乃是臣分所應當的事，謝皇上給了臣一個機會。”

當然，他能痛快答應，也是因為信任顧清卿，深知能夠保護好自己。

但，顧清卿得了消息，卻不想獨自留在京里，一來是討厭面對歐玉，二來，病嚴峻，時病的傳、染素來很強而且不認人，不會因為歐宸是皇子就放過他。

所以，想陪著歐宸一起去，雙方也好有個照應。

只并非民的份，而是有鄉君封號的人，沒有皇帝的批準是不能隨意出京的，所以就連夜寫了一道奏折，要求跟歐宸一起前往邊境。

歐玉自是不會同意，同時心底又覺得黯然，顧清卿現在竟是見也不想見自己了，寧愿寫奏折都不肯當面跟自己說一句話。

心緒煩中，他用紅筆畫了個叉，表示駁回。

顧清卿其實早已料到歐玉不會同意，寫這個奏折不過是走個程序而已，一個程序走完了，再走下一個程序也就是了。

歐宸對萬事留心，奏折的事自是瞞不過他，“清卿你別麻煩了，這一次邊境之行，你不許去。”

“我要去。”顧清卿堅定的說道：“我不能讓你一人置險境，我得陪著你。”

說得晦又直白，歐宸只覺得心尖仿佛被什麼撓了一下，說不出來的酸，又有說不出來的甜。

“清卿，時病不是鬧著玩的，若是……”他聲音低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若是你有個什麼，我怎麼辦？”

顧清卿心中，低了頭道：“可我要是不去，你若是有個什麼，我又怎麼辦呢？”

兩手絞著角，滿臉都是不可言說的擔憂和，其實極流出這種小兒態，偶爾為之，不免讓歐宸大是心，忍不住就低頭，在頭頂秀發上印下一個吻。

“清卿——”他低低的著的名字。

后宮。

顧安穎的病一直都沒有痊愈，好好壞壞的拖了好些日子，歐玉借口朝政繁忙，一次都沒有來過的寢宮，不免讓難過郁悶。

這一日，又派人去請歐玉，“你只管把話說得重一些，就算詛咒本宮快死了都沒所謂，只要皇上肯來，本宮就重賞你。”

因著顧清卿上奏折的事，歐玉心正壞著，誰都不想見，最不想見的就是顧安穎。

所以他聽了之后神淡然，“宮里有的是好太醫，各種名貴藥品亦是不缺，便是還不行，張了皇榜重金讓民間名醫宮診治便是，哪里就談得上死，端妃就是太膽小。”

顧安穎派去的人見歐玉口氣不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疊連聲的答應著“是”，慌里慌張的退了出去。

回了后宮，因不敢說謊，再者也是不知該怎麼說，就如實稟報了。

顧安穎這下子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頓時就咬牙切齒，“竟連我的死活都不管了！”

一面說，一面就流下淚水，“我在這宮里越發的了個礙事的了，病了這些日子，他問都不問一聲，若是換，只怕早就日夜陪在邊了，什麼朝政繁忙，都是借口！”

宮人們都不敢應聲，盡量把子一團，不得變個明的讓人瞧不見。

顧安穎哭了一場，又發了一陣脾氣，到底沒奈何，不敢強行去見歐玉，心底卻是失無比，只覺得自己后半輩子沒了毫盼頭，一眼就看到了底。

轉天再上朝的時候，就有大臣出列，“皇上，邊境病嚴峻，不能有毫輕忽，顧鄉君通醫，臣建議皇上派遣顧鄉君一同前往，一舉將病解決。”

他帶了頭，就有幾個大臣附和，把歐玉氣了個半死。

饒是歐玉知道這些人必是被顧清卿買通了才會替說話，卻沒法反駁什麼，因為都是事實。

想了想，他想出一個理由，“顧鄉君一介子，又有朝廷封號，怎能拋頭面？”

大臣忙道：“正因為顧鄉君有朝廷封號，皇上派了去，才能彰顯皇上對此事的重視，百姓們也會更加激皇上。”

歐玉不免有些無語，好幾個大臣都出列贊，他不好再拒絕，最后只能同意，雖然明知道顧清卿是想陪著歐宸，可是人家本來就是未婚夫妻，想一起也沒什麼好指摘的。

他只能點頭，“好吧，讓顧鄉君前往邊境協助平息病。”

歐宸趁機提出了一個要求，“皇上，臣與顧鄉君定親已久，如今一同出去公干，孤男寡的相起來極是不方便，請皇上允許臣與顧鄉君親后再走。”

他們雖然私下里已經了親，但卻沒有過明路，歐宸希借此機會給顧清卿一個名分。

如果他不是皇室中人，就不需要履行這番手續，可他既然姓了歐，婚事就必須皇帝點頭。

歐玉本來就氣得要死，被歐宸的這幾句話險些直接氣死過去，暗想你們早已有了之親，這會子倒拿孤男寡來說事了。

只他又不能明著說出來，因為一旦說了，他自己就再也沒了機會。

對于歐宸的請求，歐玉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你是朕的親弟弟，你要親必然場面盛大儀式繁瑣，來回耗費許多時間，可邊境病卻等不得，所以親的事還是等等再說吧。”

這個理由很是完，沒人能說歐玉是因為私心才拒絕的，即使歐玉表示自己不需要那麼繁瑣的儀式，歐玉也以皇室員的婚禮不能簡化為理由給駁了回去。

歐宸心底十分愧疚，對顧清卿道：“都是我不中用，讓你連個明正大的名分都沒有，是我辜負了你。”

顧清卿卻不甚在意，“你是知道我的，何曾把那些虛名放在眼里過，只要我們好，外人眼里的名分又算得了什麼，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邊境病要，我們還是準備準備去邊境的事吧。”

因是去治理病，所以要準備的東西也格外多，顧清卿專門列了個清單，和歐宸分頭去搜集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