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趕我走嗎?”
如果是平時,鐘一定不會相信這樣的話,是從裴承遠的口中說出來的,可是當面前的男人,真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鐘只覺得一陣手足無措。
只是接著,便是一陣可笑。
隔著黑暗,鐘看向裴承遠的方向,甚至覺得自己對上了裴承遠暗淡的目。
“裴承遠,你這是喜歡上我了嗎?”問的極其的隨意,就好像真的在說著一件可有可無的事一般,可是問話的容,卻讓面前的男人微微抖,就好像,說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
“怎麼可能,鐘,我不喜歡你。”這是裴承遠本能的否認,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只是裴承遠說完這句話之后,二人之間便都沒有再說別的話,只是沉默,夾雜著……裴承遠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鐘聽見一聲布料的聲音,接著,邊的力減輕,黑影已經慢慢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近。
鐘就著外面的月,看向正往門口走的背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
“你站住,裴承遠!”話,不經過自己的大腦,便已經說了出來,帶了一點命令的語氣。
裴承遠顯然沒有想到鐘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開口,一時之家,還有些怔忡,反應過來之后,鐘已經越過,走到了病房前的燈按鈕。
“啪——”不輕不重的開關閉合的聲音,病房頓時一片明亮。
二人都有些無法適應病房里突如其來的亮,紛紛瞇了瞇眼睛。
鐘是抱著要看清裴承遠現在狀況的目的,打開的燈,因此率先睜開了眼睛,看向已經接近門口的男人,只是看過去,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如果說前幾天裴承遠所呈現出的只是頹然的話,那麼,現在那般萎靡的裴承遠,是鐘從來沒有見過的,整個人,臉似乎都瘦了一整圈,下和鼻子下已經泛出青黑的胡茬,他明明是那般干凈的人。
整個人的眼窩都有些深陷,眼睛下面是明顯的一片青黑,應該是睡眠不足導致的。
最最關鍵的是,他的左手,吊著繃帶,狼狽的穿過脖頸,掛在前。
鐘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狀態下的裴承遠,難怪他剛剛不讓自己開燈,一樣像是個清雅蓮花一般的裴承遠,什麼時候下了凡間,染上了污泥?
“胳膊怎麼回事?”鐘聽見自己異常平靜的聲音,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要裴承遠親口說出來。
裴承遠難堪的微微垂眸,搖頭苦笑一聲,卻沒有瞞著鐘:“前天青喬緒不穩定,我擔心咬到自己的舌頭……”
所以,把自己的手了過去,沒有想到沈青喬竟然會用那麼大力,將他的手咬了這個樣子。
后面這句話,是鐘在心中補充的。
果然是為了沈青喬,鐘點點頭:“沈青喬得的不是癲癇,我想,知道自己不該咬什麼,裴承遠,你是關心則了。”
說著,目看向一邊的時鐘,心中微微吃驚,竟然已經快十二點了。
裴承遠聽見鐘的話,眸微微一暗:“鐘,你不會知道,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時候,心中有多麼的慌……”
“裴承遠,”鐘猛地打斷他接下來的話,收回放在時鐘上的目,“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該回去了……而且……裴承遠,那種覺,你應該知道,我懂過。”
說著,沒有再看任何人,鐘重新坐在了床上,看著窗外的漆黑一片。
門已經被人緩緩的關上,鐘知道,裴承遠出去了,心中突然一陣煩躁,手,便將面前的窗簾大力的拉上,只是轉回到床上的作,在經過一旁的手機時,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頹然的嘆了一口氣。
曾經那麼近的接近過死亡,怎麼會不懂裴承遠所說的那些事,只不過,正是因為有了那樣的一段經歷,才會對生命分外的珍惜,什麼所謂的自尊自,都只不過是在生命有保證的前提下,才能提起的生命的附加值。
拿起手機,不給自己任何猶豫的時間,鐘直接撥通了某個男人的號碼,聽著那邊傳來的冰冷的通話聲音,心中難免一陣忐忑。
“喂?”那邊倒是很快接通了……是紀彥庭的聲音。
鐘微微了自己的嚨,然后才輕輕說道:“紀彥庭,你明天會不會到醫院里來?”
“醫院?”那邊反問了一句,而后像是想不通一般,“我為……為什麼要到醫院里去?”
這一次,鐘總算是聽清楚了,紀彥庭喝醉了吧……難怪沒有拒接自己的電話,難怪還那麼平靜的回應自己。
鐘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對著電話聽筒,一字一頓的說道:“紀彥庭,我是鐘!”
這一次,那邊沉默了,似乎還傳來了一陣酒杯摔碎的聲音,接著,一個似乎還帶著笑意的特屬于紀彥庭的聲音傳來:“你是說,你是那個和很多男人糾纏不清的鐘?”
和很多男人糾纏不清?鐘微微皺眉,喝醉的紀彥庭,也能那麼輕易的傷到人。
“沒錯,紀彥庭,我知道你不想醉的話,不會醉這樣,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清醒,五分鐘之后,我會打給你,你如果還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再也沒有任何見面的必要的……”
說完這句話,鐘立刻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和很多男人糾纏不清的鐘?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紀彥庭?那麼,即便是我告訴你,我的心里從頭至尾只有你一個人,你也是不會相信的吧,所以,有些事,就讓它爛在肚子里吧。
不到三分鐘,鐘放在床上的手機便忽閃忽閃的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里,有著獨特的魅力。
鐘幾乎在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
“喂?”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恢復了冷靜。
只是恢復冷靜的紀彥庭,同樣讓鐘覺到一陣張。
“紀彥庭,我是鐘。”
“恩,我知道。”那邊的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的,或許,恢復了冷靜的紀彥庭,恨不得不愿意再理才對吧,那又為什麼還要給自己打過來呢……
忽視掉心中淺淺的悸,鐘深吸一口氣,而后才緩緩的問道:“你明天會不會到醫院里來?”
“我為什麼到醫院里去?”那邊似乎早就知道鐘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般,在鐘話音剛剛落下的一瞬間,他的質問接著便追隨而來。
鐘想過自己面對的會是紀彥庭的否認,可是一時之間,心中還是一陣黯然,對于紀彥庭的質問,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只能是逐漸沉默。
“鐘小姐應該還記得我們昨天……不,現在的時間來看,應該說前天了,”紀彥庭那邊似乎還嘲諷的輕笑一聲,繼而繼續說道,“鐘小姐應該還記得我們前天的賭局吧,你跟著我,一整個白天,我會出現在醫院,但是貌似是鐘小姐,率先沒有遵守我們的規則……”
“我……我暈倒了……”鐘聽見自己的喃喃自語。
“我當然知道鐘小姐暈倒了,只是我前天有提醒鐘小姐,卻看看自己的,免得因為一些客觀條件,導致我們昨天賭局的半途而廢,鐘小姐顯然沒有把我的忠告聽在心里,誰又會為你的錯誤買單?”
鐘沉默了……因為紀彥庭說的都對,他真的有提醒去看,也真的有說自己要陪著他一整個白天。
是自己,犯了錯,壞了規矩。
“更何況,”紀彥庭那邊又開始說話,這一次,他的聲音很輕,呼吸的尾音,似乎隔著冰冷的聽筒,傳到鐘的耳朵里一樣,停在心中的,“今天鐘小姐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我很不高興呢……”
說完,便徑自掛斷了電話,此刻,聽筒里只傳來一陣冰冷的“嘟嘟嘟”的聲音。
鐘心中頓時一陣茫然,甚至有些不理解紀彥庭最后一句話的意思……他很不高興……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
知道自己現在不該想這種事,鐘還是覺得自己的腔,有了點點跳的跡象,甚至有慢慢加速的傾向。
手微微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鐘微微皺眉,或許,比想象的,更加那個男人,也說不定呢……
再撥打過去紀彥庭的手機,那邊已經于占線的狀態,一直占線,撥打不通。
鐘心中一陣頹然,最終,還是發送了一條語音消息,到紀彥庭的語音信箱。
“明天,我還是希你能夠出現,紀彥庭。”
鐘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頹然,但是萬一有用呢……多年前那個黑暗的夜晚,開始慢慢的和現在重合,好像,那個正在旁邊病房中折磨的人,正是自己一般。
鐘從來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有多麼的悲慘,但是當把自己所過的所有的傷害全都結合在一起的時候,鐘猛然察覺到,其實生活對,很是殘酷。
友,,親,沒有一樣,能夠讓完完全全的擁有,就像是一個被生活完全棄的人,獨自一人,在生活的大中,跟著眾人隨波逐流,然后在某一天,被突然翻涌上來的巨大的波浪拍在沙灘上。
卻只能在傷疤好了之后,忘卻疼痛,繼續跟著生活前進。
明天,無論紀彥庭是否出現,都不能阻擋它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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