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照片上，是一個年輕俊逸的男子，穿著一襲藏青的中山裝，臉有些嚴肅，但是能夠讓人看出來眼中的笑意。

那個男人，鐘再悉不過了，曾經，那個男人，是小時候的保護神，長大了，卻讓失了。

鐘水，的父親。

依舊不死心的將照片緩緩的靠近一旁的墓碑，等到兩半照片完全的重合，鐘方才頹然的耷拉下自己的肩膀。

真是的一對，不只是照片，還有照片上的人。

馮清清和鐘水。

即便是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照，鐘看見的，都是溫似水的母親，和嚴肅的沒有一笑容的父親，可是現在，看著在馮清清邊的父親，茫然了。

“那個時候，馮清清和鐘水，是大家都看好的金玉！”旁的馮樂，突然開口說道，只是說到這里，突然停頓了一下，看著一旁的鐘：“我只是負責給你講出原來的事而已，如果你不相信，完全可以將它當一個和你周圍的人重名的虛構的故事。”

說完，馮樂繼續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那個時候，剛剛倡導所謂的自由，鐘水和馮清清，就是自由下的產，他們覺得自己是快樂的，也是幸福的，年輕人的價值觀，總是和長輩有些偏頗，鐘水家中對于馮清清的存在是不認同的，門當戶對，有多麼的有理，就有多麼的無。”

“可是那個時候，鐘水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要和馮清清在一起，那一段時間雖然艱難，但是對于馮清清而言，確實最快樂的一段時。只是，男人的自信，是需要用事業來支撐的，鐘水，也不例外。”

“鐘水做生意，總是失敗，而他周圍那些下海經商的人，卻都已經憑借著自己的本事，闖出了一份天地，于是那個時候，鐘水開始改變。李家是當時的大戶，從曾經的舊社會中走出來，卻在新中又一次發家，和李家聯姻，是鐘水做自己事業最快的捷徑。”

“后來的事，就像是你所想象的一般，鐘水拋棄了馮清清，和李婉結婚了，可是鐘水千不該萬不該，對馮清清保證，自己的人，只有馮清清！后來鐘水的事業，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那一段時間，馮清清幾乎每天都能夠在報紙上看見鐘水的消息，鐘水和李婉的伉儷深，還有，李婉懷孕的事……”

“馮清清在李婉剛剛懷孕的時候，嫁給了自己的一個老鄉，和李婉，同年生下了一個孩子，只是馮清清很不幸，的丈夫對不好，輒拳打腳踢，于是帶著孩子逃了。而鐘水，已經離開了那座城市，來到了更加繁華的欒城。”

話說到這里，馮樂微微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的鐘，像是在認真的聽著這個故事，可是視線卻一直放在面前的照片上，目一不。

心中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馮樂繼續緩緩的說道：“不可否認的是，大城市的機會，總是很多的，馮清清輾轉反側之下同樣來到了欒城，彼時并不知道，鐘水也在！”

“后來，馮清清因為自己出的樣貌，認識了幾個權貴，并為了他們的婦，在一場酒會上，馮清清遇見了鐘水，也是在那個時候，鐘水和馮清清，再一次面了！”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馮樂說著，搖頭嘲諷一笑，“鐘水給了馮清清很多很多的錢，這些錢，讓馮清清再也不用過以前的苦日子，甚至讓的兒，都可以上很好的學校，結上流社會的朋友。”

“可是，的兒再好，也是前夫的兒，是那個對拳打腳踢的丈夫的骨，所以馮清清無視自己的兒，只有在知道自己的兒，和鐘水的兒是好友時，才給了一點笑臉。”

“鐘，你不會知道，一個還著母親關的孩子，在面對母親請求的時候，只有一條選擇而已，那就是，放棄自己還沒來得及的友！”

鐘緩緩地 聽著，聽著這里的時候，猛然想起，之前和馮樂在高中時候的那一段風波，那個時候，馮清清和父親，就已經重逢了。

“馮樂，你說你的母親不易，可是這，不是做出這一切的理由，破壞別人的家庭，和自己討厭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鐘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馮樂看了鐘一眼，而后苦笑一聲：“馮清清，只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以及低估了安定對一個男人的力而已，鐘水沒有在馮清清家中留宿過一次，這對于馮清清而已，是代表著鐘水已經變心，容忍不了，于是開始慢慢的轉變對鐘水的態度，由看著他幸福，到，把他搶過來，親自給他幸福。”

鐘靜靜的聽著馮樂的話，而后對著搖搖頭：“馮樂，安定對于男人，其實沒有力，有力的，是無論男人在外面經歷了如何的大風大浪，依舊有人能夠守在家中給他安定的那個人！”

馮樂聽到這里，頓時震驚了，良久，才喃喃說道：“給他安定的那個人嗎？馮清清，好像從來不知道這些。”

鐘轉過頭，不想再看面前馮樂的表。

只是馮樂像是方才什麼都沒說一般，繼續說著剛剛沒有說完的故事：“后面的事，鐘，你都知道了，馮清清給你的母親去了電話，其實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給了李婉一張鐘水睡著的照片，馮清清說，李婉，看起來多麼溫，實際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鐘愣了，其實也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很是溫，后來才想通，母親，究竟是怎樣一個固執的人，就連溫，都固執的可怕。

于是，才會在意識到鐘水出軌之后，毫不猶豫的選擇離婚，即便，鐘水事后如何保證自己沒有出軌。神出軌，比起，更加可怕，如今看來，竟然最了解母親的，是馮清清。

“鐘，這段中，沒有單純的對與錯，你的母親，天生為而來，才是最純粹的人，馮清清，最終得到了自己的報應，而不得，瘋了。鐘水，他很好，只是他對每個人都太好，所以反而不好！你把自己困頓在以前，卻不知，以往的真相，就該被時間埋在過去。”

就該被時間埋在過去……

鐘聽著馮樂的聲音，突然覺心中一巨大的悲哀。

良久，緩緩的抬頭，看著面前的馮樂，而后嘲諷說道：“馮清清在父親病重的時候，想要吞并鐘氏，也是因為？”

馮樂頓了一下，想起之前的事，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不管你信不信，馮清清，是真的打算讓鐘氏徹底毀滅，為過去式的，鐘水當初，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鐘氏，而拋棄了！”

“……是個瘋子……”鐘緩緩的開口。

“誰說不是呢……”馮樂聽見鐘的話，卻沒有發火，甚至苦笑著承認，“在失去鐘氏之后，馮清清從監獄出來之后，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三天，不吃不喝，什麼也不說，我以為，是了刺激，后來我才知道，在監獄中，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習慣了，這很可悲，卻很現實。”

鐘的心，微微了一下：“你想讓我原諒？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做不到！”鐘的話音剛落，馮樂便快速的說道，而后搖頭自嘲一笑，“何止你做不到，我都沒有辦法真正的原諒。”

“二十多年來，沒有一天盡到母親的責任，你還記得，高中時你問我，上的那些傷疤是從哪里來的嗎？”

鐘微微瞇了瞇眼睛，猛然想起那個時候，邀請馮樂去家中做客，二人一起泡澡時，看到的馮樂上的傷疤，目驚心，從后背眼神到小，幾乎沒有幾塊完好的。

馮樂知道鐘回憶起來了，搖頭，狀似輕松的一笑：“我那時告訴你是火燒的，其實也不算是說謊，確實是火燒的，只不過放火的那個人，是我名義上的母親而已！”

說著，馮樂轉頭，看向一旁的墓碑：“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帶給我的傷害，怎麼會奢求你原諒呢……這個人，就連死，都死的不安寧……”

可是即便是馮樂這樣說，鐘還是從馮樂的聲音中，聽出了意思哽咽的緒在其中。

“馮清清，是怎麼去世的？為什麼會染？”艾滋病，鐘并沒有說出口，只是也知道，馮樂一定明白的。

馮樂確實明白了，轉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鐘，突然笑了出來：“鐘，我說過，你永遠都是這樣心，我不過是告訴了你一個悲慘的故事，你就這樣的表，事實上，你的可憐，對于馮清清而言，是多余的！”

“就像是我之前告訴你的那樣……”馮樂緩緩的說著，只是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眼神緩緩的從墓碑上移開，放在頭頂的空曠天空上面，就像是在隔著云霧，看著遙遠的地方一般。

“鐘，中，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只有值不值得，哪怕是像馮清清這樣的人，在最后的時中，也是需要這樣的一張照片，來證明自己曾經好過，是吧？”

是吧？是嗎？

鐘緩緩地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