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為何，直古來多英雄競折腰。

外頭那些說書的，都經常說些俠骨腸的故事，以前柳淺染還覺得不妥，如今看來，倒并非是子虛烏有的了。

只要遇上了之一字，就是百煉鋼也能化為繞指。

柳淺染靜靜地著哥哥柳培元，如斯想著。

柳培元失控片刻，只忍著一言不發，繼而將懷里昏迷不醒的人打橫抱起。起看著柳沛，道：父親，請允許孩兒理好阮兒的傷再回來向您請罪。

柳沛并沒有說話，只看了他懷里的蘇阮一眼，輕輕擺了擺手，讓他去。

柳淺染派人去請來的大夫很快就到了，來到將軍府的時候整個人氣吁吁，估計是被家丁直接拖過來的。

柳淺染也來不及客套，直接讓大夫到床前替蘇阮查看傷勢。

大夫一看背上那麼長的一道傷口嚇了一跳，心想這將軍府是出了什麼事了，怎麼這將軍和都是一傷。

疑問歸疑問，在這偌大的將軍府，這種話他是斷然不敢問出來的。

大夫本本分分做著自己的事，快速替蘇阮理好了傷口，又開了些固本滋補的方子。這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猛然松了一口氣。

這不能怪他，實在是將軍府這位小姐的眼神太過于彪悍。仿佛只要他出了一點差錯，他今日就走不出這門了一般。

他發誓，這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果然，大夫做完這一切，告辭要離開，可剛到門口便被柳沛那威武的給擋住了去路。

他一言不發，卻也不讓路，面冷峻，堅如鐵。

這下不止是大夫，包括屋子里頭的柳淺染和柳培元，也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家父親。

良久，就在大夫額頭上開始低落第三滴冷汗的時候，柳沛總算瞥了他一眼，開口道：大夫，這還有一個傷員，你看不到？醫者父母心，怎麼可以顧此失彼，救死扶傷不是大夫的本職嗎？

大夫一愣。看了柳培元一眼，心中大喊委屈冤枉，這件事怎麼可以怪他。一開始說的就是給夫人看病，又沒說柳公子。

柳培元子猛的一僵，按照方才父親打自己那勁兒，他還以為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認他這個兒子了。

其實，父親還是關心自己的意識到這一點，柳培元的鼻子竟然微微酸了酸。他了鼻子，緩緩偏過頭去，避免一個不爭氣到時候眼淚掉下來。

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相比于大夫的驚愕和柳培元的寵若驚，柳淺染則顯得淡定許多。看了父親一眼，只是淺淺一笑，低著頭。心想父親這一張就喜歡多說話的病果然還沒有改掉。

分明是關心在意哥哥的，非要掩飾。

難道越是在乎的人，真的越容易互相傷害嗎？

柳淺染的子震了一下，這個想法，也不知是從何冒出來的。

苦笑著搖頭，心道，既然深，又怎會互相傷害，還是莫要庸人自擾了。

小人馬上給柳公子看，公子，請坐下，將上了。最先打破寧靜的是那個已經反應過來的大夫。

柳培元扭頭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人，目里盡是溫。他躡手躡腳地上前，替蓋好被子，然后又了兩個伶俐丫頭過來伺候。這才放心地抬頭看著大夫：大夫，我們去隔壁，我怕打擾到我夫人。

大夫微微一愣，目里含著三分笑意。

柳培元這樣會疼媳婦的人，夫人嫁給他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大夫點了點頭，兩人便走了出去。經過柳沛邊的時候，柳培元手足無措地停頓了一下。他能覺到，父親還沒有消氣。

快去吧，把傷口理好了，休息好了再來見我。別這樣看著我，只是不想你被我打死，免得我被后人詬病，要不要讓你繼續做我兒子，這件事還要另說，哼！柳沛說完便轉走了。

即便沒有消氣，他還是在關心自己。

柳淺染噗嗤笑了一下，只不過是在心里。這個爹爹，還真是口是心非，一大把年紀了這麼孩子氣。

只可惜柳培元這個榆木腦袋本聽不出來，只呆呆地楞了片刻，有些沮喪地跟著大夫去了隔壁的房間。

柳淺染看著房間里兩個丫鬟在給蘇阮整理裳，拭雙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只吩咐二人照看好蘇阮，自己則走了出去。

書房。

柳沛坐在滿是書本的桌案前，仔細回想著柳培元這件事，始終覺得不對勁。

方才出手打柳培元，不過是因為正在氣頭上，他并沒有真的對這件事信以為真。

他自己的兒子是什麼，他這個父親再清楚不過了，按照他的為人，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況且，他跟阮兒是自己一路看著走過來的，比金堅，每日恩得如膠似漆，所以，培元更加不可能會做出對不起娘子的事。

那麼，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柳沛抬頭，問：誰？

柳淺染察覺到他語氣里的警覺，不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答道：爹爹，是我，淺染。

進來。柳沛應道，順手將眼前的書本都推到一邊。

爹爹，你還在為哥哥的事生氣嗎？柳淺染進來之后，開門見山，直主題，兩只眼睛狼群覓食似的，直勾勾地盯著他。

柳沛只看一眼，聽這語氣便知道的真正意圖了。頓了頓，只緩緩搖了搖頭，道：我從未相信過這件事是真的。

那您還柳淺染立即變了臉。

柳沛笑了笑，揚手打斷了即將口而出的話，道：可是倘若此事并非屬實，那麼你哥哥就是被人陷害的。這種事能被人陷害，是他自己蠢。

柳淺染：

爹爹這毒舌功底似乎不減當年啊。

從前對他的那些教導都不知道用在了什麼地方，眼下出了這種事，萬一宣揚出去，還真是足夠給我將軍府丟人了。接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憂心忡忡地嘆了一口氣，道，而且，他跟你嫂嫂之間

柳沛呢眉頭一直鎖著，不得展開。柳淺染見此景，有些不忍告訴他這件事可能的后果了。

爹爹，這種事畢竟關乎一國公主的名聲，大肆宣揚倒不至于。不過哥哥和嫂嫂，怕是要

柳淺染說到這里，故意停了下來，言又止，一副說不下去的表。

柳沛果然立即被這麼一下吸引了注意力，抬頭著，詫異地問：為何這麼肯定？

柳淺染嘆息著搖了搖頭：爹爹，這次不是我是否肯定的問題，只是陛下為了安容昭皇子和公主，一定會這麼判定。而且說不定嫂嫂

柳淺染面目流出些許不忍，柳沛略微死群了片刻，面大變：淺染，你的意思是

柳沛在自家兒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只覺得格外震驚，無法接。但是仔細想一想，似乎又在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