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凜心頭一跳,來不及多想,迫不及待地將字條打開。然而誰知,打開到一半作便停了下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低著頭略微沉思了一陣,繼而將字條再次合上。
轉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空無一人,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他心中松了一口氣,俯將方才砸飛鏢的石頭扔回了花叢中,又將地上已經斷兩截的飛鏢給撿了起來,揣回懷里,妥善安放,接著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房間關上門,容凜將那飛鏢扔在了桌子上。反正上頭沒有任何記號或者是標記,就算留著大概也不會出什麼事。
這麼想著,他的注意力注意力就再次轉移到了那紙條上面。
究竟是什麼話需要用這種方式傳遞給他,容凜緘默片刻。繼而微微皺眉,打開。
紙條上只有一行字:容、柳中藥一事有蹊蹺,請皇子務必提防有心之人。
只這短短的一句話,看得容凜心驚膽戰。
首先這容、柳二人指的必然是容凝和柳培元,兩人的這件事本就是迷霧重重,所以前半句沒問題。
關鍵是這后半句里面所提及的“有心之人”,指的又是誰?
還有,給他傳遞這個信息的人,又是誰?
一瞬間,這些疑問齊齊涌上容凜的心頭,他放下紙條,在房間里頭來回踱步。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此前,宮玄夜曾經親口對自己說過,要他小心一個人。況且再加上后來遇刺之后被離炎風救下的巧合,說不定這次凝兒和柳培元的事跟他也不了干系。
這麼想著,容凜心頭在豁然開朗的同時也只覺得后脊背霎時就傳來一冷意,讓他防不勝防,措手不及。
倘若真是如此……容凜不打了個冷噤。
饒是為皇子,從小接帝王之洗禮的他,此時也不被此人的可怕驚的后背一陣冷汗。
能把人心算計到這種地步,看來這位皇子著實不簡單。
他并非不像表面上那般淡泊名利,而且還狼子野心,并且為了這個野心,他寧愿不擇手段。
看來傲天王朝的部,也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太平。
本來這些事跟他說沒有多大關系的,但是這一次竟然將凝兒都給牽扯了進去,他就不得不在意了。
容凜漸漸瞇著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飛鏢和紙條,眸越發深沉了起來。
夜王府。
“信送到了嗎?”宮玄夜站在門前,輕輕問桑月,其實不過就是確認一下,按照桑月的辦事能力,這點小事還難不倒。
桑月點頭,抱拳:“送到了,我親眼看著皇子將飛鏢里的信取出來的。”
宮玄夜突然挑了挑眉,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反問道:“飛鏢?桑月,你對于這種送信方式還真是樂此不疲啊。明明親手送上更為方便,你這麼做,也不怕傷了那皇子弱不風的。”
桑月怔了怔,不回想起方才容凜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飛鏢拔下來的場景,登時就笑了。
不過,雖然是比較費力氣,傷了他,應該還不至于吧?
“請主人放心,我親眼看著皇子回了房間,所以主人所說的這種顧慮,應當不會發生。”
宮玄夜又瞥了一眼,這一次并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主人?”桑月喚了他一聲,言又止。
宮玄夜瞇了瞇眼,轉坐回那涼亭之中,桑月很自覺地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喝著,他這才滿意地微微一笑,吐出的話卻讓人覺得徹骨冰寒。
“有什麼話直接說,我說過了,不打算說的話就不要開頭。”
宮玄夜面上竟是有些輕微的慍。
“桑月知錯,請主人責罰。”桑月心中懊惱不已,自己跟著宮玄夜這麼久,怎麼會將他的忌諱都給忘了。看來最近真是……真是被那人的事給折磨的。
宮玄夜不為所,只是淡淡道:“起來吧,這個時候你最應該做的,是盡快說出方才未完的話,而不是向我跪地請罪。”
“是,主人。”桑月心中再次懊惱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屬下是想問,您覺得容凜皇子殿下會不會同意您提出的要求?”
桑月的問題在他的意料之中,宮玄夜的臉并沒有毫詫異的樣子。他細細品著眼前上好的清茶,突然緩緩吐了一口氣,一雙本就深不可測的眸子里,目越發深遠起來。
“他會同意的,只是這事,能不能順利進行,就不一定了。”
“什麼?主人的意思是?”看著他這般深沉的模樣,桑月皺眉,表示不解。
宮玄夜卻沖神一笑,并沒有明說,反而賣了個關子:“順其自然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讓事曲折一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會更有趣。”
桑月沉默著垂下眼眸,想,家這位主人和那柳小姐的心思,當真不是這等凡人能夠猜測揣的。
誰做一件事會嫌事進展太順利的?
桑月心悄悄腹誹了一陣,便聽宮玄夜道:“容凝公主和柳公子的事一解決,心里的石頭算是落了一塊了。按照慣例,應該……”
應該很快就要見面了吧。
想到這里,宮玄夜微微一笑,片刻之后抬頭看著桑月吩咐著:“你替我打點一下,明日本王要出去一趟。”
“是。”桑月雖然不知道自家主人這心思究竟是怎麼做的,話題竟然能跳轉得如此之快。但桑月生來就是為了主人而活的,所以他的吩咐,照做便是,不必有一一毫的質疑。
但是,方才宮玄夜因為想到某人而微微上揚的角,在抬頭看向桑月的時候還沒有恢復下去,所以……所以主人用這麼溫的笑容看著的這一畫面,著實讓人覺得驚恐。
不知為何,桑月心中突然沒來由地有些郁悶。
次日。
“這都過了一個時辰了,王爺這是要帶我去哪里?”柳淺染坐在馬車里,著它越走越遠,而且已經漸漸偏離京城繁華的街道,不挑眉問。
對面同一樣一布的宮玄夜粲然一笑,那模樣十分歡快,和桑月面前那個威嚴睿智的主人相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聽柳小姐這語氣,莫非還怕本王將你拐賣了?”
柳淺染撇了撇,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語氣淡淡的,沒有一起伏。
“自然不是,王爺你君子坦,做不出這種下流的勾當來。況且,我實在想不出,您堂堂一位王爺,富可敵國,又何須用得著拐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