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偌大的寢殿突然傳出一陣低低的嘆息。皇后只一人來到窗邊，過雕花的窗紙往外看過去，約約看見離炎墨穿著一太子常服，正緩緩往欒宮相反的方向而去。

分明是這般大好年華，氣盛年紀，他卻顯得有些步履蹣跚。

皇后心中猛的一疼，接著忍不住抬手揪著。

微微低著頭，眉頭深深一皺，眼淚就從眼眶里面滾落了出來，片刻之后，發出低聲的啜泣聲。

“墨兒……”

這時屏風后面突然傳來一陣異樣地響，接著像是傳來了腳步聲，聽起來有些急促。

聽到這聲音，皇后心中猛的一，不慌了一下，第一反應并不是轉過去，而是抬手干凈了臉上的眼淚。

“娘娘……”那人作侍衛打扮，模樣神俊朗，腰間別著一把佩劍，更是顯得他英姿颯爽，十分吸引眼球。

“娘娘，你還好吧？”那侍衛深深地著一直背對著自己的皇后娘娘，突然眉心一冷，地抓著腰間長劍。

而那眉目之間，細看之下，竟是帶著幾分無奈和疼惜，讓人不遐想。

“本宮是皇后，能有什麼事？”皇后緩緩轉過來，神孤傲。

“娘娘……”侍衛愣了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又忘了，你答應過本宮的，私底下沒人的時候，你該喊我什麼？”皇后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扭頭看著他，忽而盈盈一笑，打趣道。

“荷……荷兒。”那侍衛揶揄了半晌，這才艱難地喊出了這個令他魂牽夢繞了許久卻又一直不敢說出口的名字，隨即臉一直紅到了耳子。

“呵，你這麼害，之前那些難不都是裝出來的？”皇后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下只覺得好笑，不玩味一笑，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一般地道。

“啊，娘娘，不是……荷兒。”侍衛一張，說話更加語無倫次了起來。

“行了，你不必解釋，本宮都明白。”皇后沖他眨了眨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緩步來到梳妝臺面前，卸下頭發上那些繁重的凰步搖和頭飾，褪去外袍，來到床邊坐下，輕輕倚靠著床柱。

看著侍衛，接著一只手抬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幾手指在襟慢慢合攏，然后散開，那綢制的領便被那靈巧纖細的手指緩緩扯了開來，出潔白人的。

侍衛看著那白花花的脯，不瞪大了雙眼。他忽然有些慶幸，慶幸此時此刻皇后距離自己足夠遠，否則……否則他這時心臟砰砰砰直跳的行為，怕是瞞不住了。

侍衛咬了咬牙。

“這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吧？”皇后沖他笑，語氣輕。

“娘娘，我并不是……”侍衛急忙辯解。

“好了，我想，怎麼？你給不給？”皇后朝自己的手指輕輕吹了一口氣，抬起另外一只手又將裳往下褪了一些。眉目神態之間，挑逗的意味明顯，一覽無余。

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恐怕都不了這麼活生香的場面，更何況……這還是自己傾慕了多年的子。

侍衛閉上眼睛，輕輕嘆息了一聲。

不懂，從來都不懂。

“有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當年宮宴，那時一眼，便是萬年。

他想，古人的話總是有道理的。更何況，他這還是親驗。

“你在想什麼？你們男人，都喜歡假正經？”皇后見他發呆走神，頗為不滿，不嗔怪道。

“荷兒，我在想你。”侍衛看著好的側，癡癡地道。

“瞧瞧你這樣子，想我？我不就在你面前嗎？”皇后挑了挑眉，眉目間風萬種，“你若是想我，那就……過來啊。”

跟眼神撞擊在一塊的那一剎那，侍衛心頭仿佛有一團火，從心底猛的就竄了上來。

他再也忍不住，紅著眼睛緩緩走了過去。

“荷兒，太子殿下的事，你打算……”抱著懷中溫香玉，侍衛突然煞風景地來了這麼一句。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不談其他。”皇后對他附耳道，從那里輕輕吐出來的話，簡直要把他的心都給融化了。

“嗯……”侍衛點了點頭，發出低低的一聲，這一刻，仿佛思想和都不是自己的，只能被眼前這個子，牽引著走。

“原來是這麼回事……”百里靈聽完宮人的描述，那人又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卻發現眼前之人只顧著發呆，不皺了皺眉頭，“百里姑娘？”

百里靈回神，鎮定道：“太子殿下這邊我會理的，你去讓人準備一些殿下喜歡的點心，讓所有人都下去，先不要進來打擾。”

“是，有勞百里姑娘了。”宮人仍舊一臉擔憂，但是他心底也明白，眼下除了眼前這個百里靈，恐怕是沒人再能勸他們的太子殿下了。

所以為今之計，也只能將希寄托在的上。

宮人已經漸漸遠去，百里靈抬眸往那宮殿里看了一眼，只輕輕嘆了一口氣，撇了撇，提起角邁開步子就要進去。

“唔，唔唔……”

誰知，就在這時，的卻突然被一只手捂住，百里靈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掙扎，了一陣之后發現本沒有用，這才冷靜下來。這一刻，猛然就覺得后之人上的氣息似乎……似曾相識。

“別。”百里靈正疑著，就聽到后制住自己的人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的子猛的一僵，就真的不了。

男子見百里靈這麼聽說，滿意地笑了笑，垂眸看了一眼，立即將讓拉到了一旁無人的角落里，接著放開了。

失去了控制的百里靈得到了自由，立即轉過來，看著眼前的男子，眼睛一亮，不驚喜卻又小聲地出聲來。

“九皇子，你怎麼來了？”

離炎風笑瞇瞇地看著，頓了頓，突然玩味一笑：“怎麼？百里姑娘這是不希我來？”

“不，不是……”百里靈低下頭去，小聲地反駁。

怎麼可能不希，這可是朝思暮想的人啊，恨不得天天都能夠見到他。

“百里姑娘，我這次來找你，著實事出有因。”

離炎風看著微微泛紅的臉，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便不再兜圈子了，開始直主題。

“九皇子有什麼事，但說無妨。”百里靈看他突然正，表也不嚴肅了起來。只要能夠跟離炎風這麼面對面說話，就算是只談正事也開心。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咱們的計劃，可以進行下一步了。”離炎風淡淡吐出了這句話，百里靈立即就皺了眉頭，不解地著離炎風，卻見他只微微抬眸，著后的宮殿大門，這一刻，便恍然大悟。

“九皇子是說，關于……太子殿下？”

離炎風并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隨即轉。算是默認。

百里靈著他的背影，點了點頭。

“為了避免行跡暴多生是非，事之時，就是你我再次相見之日。”

“好。”百里靈看著離炎風似乎又要走的樣子，眼中開始流出依依不舍的神，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后，只化為一句呼喚，“九皇子……”

“嗯？有事？”離炎風聽到的聲音，立即轉過來，道。

“沒……”及到他的目，百里靈立即別開了頭，“靈兒沒什麼事，就是想請九皇子保重自己的。”

離炎風微微愣了一下，淺淺一笑，點頭嗯了一聲，頓了頓，又叮囑道：“靈兒也是，一定要保重自己。”

說著，人便揚長而去。

只剩下百里靈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滿腦子都是方才他說的那兩個字。

靈兒。

他自己靈兒了。

九皇子，離炎風，這個男子，他自己靈兒的次數不多，可是每一次都能讓自己的心波濤洶涌，久久無法平靜。

這個男子，自己應該是中了他的毒。

九皇子，你放心，我們再次相見之日，已經不遠了。

百里靈失神了片刻，回神之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緒，抬腳便往宮殿走去。

百里靈并不知道的是，離炎風離開了東宮之后，并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寢宮里頭，而是徑直往東南方向而去，在一棵茂的大樹下面停了下來。

“事查得怎麼了了？”

離炎風不知道是沖著何說的，只知道話音剛落，便從頭頂上方落下來一支飛鏢，他眼疾手快，很快將其穩穩地接在了手心。

“侍衛長……”離炎風盯著掌心的紙條，不瞇起了眼睛。他思忖片刻，抬眸著樹枝間某，輕輕道，“確定報無誤？”

“屬下已經核實過，請主放心。”

“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下去吧，辛苦了。記住，千萬小心，別被人發現任何蛛馬跡。”

離炎風將紙條小心地藏進裳里面，又是沖著虛空之中的某緩緩道。

“是，主……”

“還有什麼事嗎？”離炎風見那人語氣間多有猶豫，不皺眉道。

“主，宗主說了，讓您自己多保重。”那人咬了咬牙，說出這話對他來說似乎很是艱難。

“我知道了，你回吧。”離炎風的臉明顯愣了愣，接著只淡淡地吐出這一句話。

直到空氣之中再次傳來了安靜的味道，他才抬頭，盯著上方湛藍無比的天空，兀自嘆了一口氣。

原來……也會關心自己的嗎？

當初讓自己進宮的人，不是嗎？親手將自己送皇宮的人，不是嗎？自己會變如今的這樣，不是因為嗎？

離炎風眼底散發著某種危險的味道，眼神越來越迷茫，但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那里頭仿佛有某種深藏的緒在涌，令人容。

接著，他緩緩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不帶一一毫的。

世間沒有絕對的善惡，好人壞人也沒有界定的劃分。不過，既然一開始選擇的是如此，那便接著走下去吧。

縱使有后悔……

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離炎墨此刻正糟心得很。

之前在欒宮面前皇后那副冷漠至此的樣子，令他久久無法忘懷。而決絕轉說自己沒有這種沒本事還不聽話的兒子的那一幕，也一直刻在他的心中，那麼深，那麼用力，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