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公公微微一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離落正低著頭，神恍惚，陷了沉思。

“陛下，您的意思是，今日這九皇子他前來求娶柳小姐，其實是……”紀公公的聲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在這深宮大院之，還是謹言慎行一些的好。他作為一個宮中的老人，哪里會不知道這些規矩。

離落也懂他所要表達的意思，輕輕吐了一口氣，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長長地嘆息一聲，半晌才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聽了離落的回答，紀公公猛的抬起了頭，將方才的場景又重新回憶了一遍，不瞪大了眼睛，心底已經明白了事的大概。

這麼說來，那九皇子果真有爭奪皇位的心思？

其實，放眼整個皇宮，九皇子離炎風確實是當下最適合做太子的皇子，只是陛下他心中應當只有……

“陛下，那夜王爺呢？”紀公公突然又想到這個人，既然九皇子很有可能是因為這種心思才提出要娶柳淺染，那麼宮玄夜他會不會也是一樣？而且陛下竟然還答應得那麼爽快。

面對紀公公提出的提問，離落其實也很迷茫，他微微一愣，接著搖頭，嘆氣，苦笑：“朕不知道。”

紀公公一時啞然。

“夜王這個人，朕也無法解釋，更別說清楚他的心思了。”離落想著想著，角突然微微勾了起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心似乎格外好，“不過，有一點朕倒是可以肯定。”

“是什麼？”看著自家主子竟然難得出這種模樣來，紀公公挑了挑眉，不來了興致。

“夜王他絕對不是一個為了達自己的目的，而隨便拿婚姻大事來開玩笑的人。尤其，朕覺得他跟淺染之間，并不像逢場作戲。倒更像是……兩相悅。”

離落起，抬眸，緩緩踱步至窗前，兩只眼睛一不地盯著窗外的景，輕輕道。

“其實，奴才也這麼覺得。”紀公公上前跟著，也緩緩說出了心中關于這件事的想法，跟隨離落多年，他早就養了這種習慣，更是至今難改。

“哈哈，況且，你忘了一件事。”因為被他語氣里的滄桑染到，離落不住扭頭看了一眼紀公公，不知為何，忽然十分爽朗地笑了笑。

“陛下指的是……”紀公公心中只覺得奇怪，是他跟陛下之間漸漸缺乏了默契了嗎？分明他是朝夕相伺候了他多年的人，分明二人年紀相差不大，可為何他越來越跟不上他的思維了呢？

“夜王爺他，并非皇室員。”離落的目落在他的上，幽幽地道。

紀公公猛的一愣，這個事……他真的差點忘了。

“也不知事究竟是個什麼況，走一步看一步吧。倘若他們二人當真兩相悅，朕能夠全，也算是做了一件事。”

離落嘆了一口氣，慨萬千。

“陛下圣明。”紀公公也點了點頭，道。

“最近那幾個老臣仗著自己是兩朝元老一直在催朕今早立下太子，煩都快煩死了，那件事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展？”離落抬手了眉心。

“這……”紀公公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

“唉。”離落心頭不惆悵了幾分，此時一陣悲從中來，心底一疼，嗓子一，竟猛的從嚨間咳出一口來。

“陛下？陛下！”當紀公公看清離落手心里那抹刺眼的紅時，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人的呼吸都了。

“來人，太醫，快來人，請太醫！”紀公公慌得六神無主，抬手扶住離落已經站不穩的子，只好一個勁兒地沖外頭高喊。

“閉，不許聲張……”離落的聲音十分虛弱，但還是十分有震懾力。

“奴才遵旨……”紀公公的聲音立馬小了下去，可是心中又很擔心離落的，一時之間糾結得臉都皺了一團。

“隨便找個懂醫的來給朕瞧瞧，開幾副方子調理調理就好了。記住，別聲張，否則若是傳了出去，指不定多人要以為朕不行了……”離落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紀公公最怕從他口中聽到這種話，想制止，自己卻又只是個奴才。良久，也只能咬著下點了點頭。

“陛下您不要說這種喪氣話，陛下有老天保佑著，一定可以福如東海，長命百歲的。”

“先不管這個了，記住.，不管朕能不能活下來，你都一定要找到他，朕不想對不起，否則到死了都沒臉去間見……”

離落說著說著，整個人突然沒聲了。紀公公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他已經暈了過去，連忙招手喊來了一個奴才，讓他幫忙自己一起將離落安置到了床上，這才命人去請來靠譜的太醫。

等待的期間，他扭頭看著床上一明黃的人，突然有些恍惚。

這是一國皇帝，天下之主，如今的他風無限。但是其實留在紀公公的印象里最深的，卻是當初那個一臉明地翩翩年。

穿玄緞帶長裳，搖著一把折扇，風度翩翩，不知道迷了多姑娘的眼。那時的他年華正好，那時，自己也還不是大總管，只是一個小太監。

紀公公深知他心的憾，良久，只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陛下，小紀子相信，老天爺一定不會那麼殘忍的。

“柳小姐，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本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宮城門外，一對年輕的男正迎著晨走出去，二人步履十分緩慢，倒像是出來結伴游玩的一般。

“王爺怎知我的心心存疑問？”柳淺染抬眸，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哈哈，從書房出來到此不過短短一刻鐘，期間你已經看了本王八次，言又止了五次，皺眉頭皺了……”

“停！”柳淺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連忙制止了宮玄夜的話，臉不有些熱。

“嗯？”宮玄夜真的停了下來。

“王爺一副淡定模樣，竟然也能將我的一舉一盡收眼底。所以不能說是我看你，咱們……彼此彼此吧。”

柳淺染白不吃這種虧，就算是言語上的也不行。

“既然柳小姐覺得是這樣，那便是這樣吧。”宮玄夜深深地著，眼底藏著一抹驚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