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麼矛盾的存在，有些事呢，沒做的時候特別想做，做了之后又不免后悔，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不夠周全。

雖然關靜萱出宮的本意是看看一段時間不見的關靜遠是不是安好，但面對親人的關心卻只能繞圈子或者干脆說謊的覺實在是太糟糕了。所以對于方謹言的提議，關靜萱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于是關靜萱只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提前一點回去也沒什麼。”

不論來還是回，關靜萱他們走的都是一條路。來的時候十分順暢的路，這會兒卻突然堵上了。且好一會兒，都沒法彈。

“怎麼回事？”方謹言開馬車簾子，問外頭的侍衛。

其實在方謹言發問之前，已經有侍衛上前去探查況了，是以方謹言問了沒有一會兒，便得知了答案，是前頭的一品居，今天出了新品的糕點，路之所以會堵住，全是因為那門前排隊的客人絡繹不絕的關系。

聽說是糕點，方謹言轉頭看了眼關靜萱，“阿萱，你想吃嗎？”他們這會兒被堵在路中間彈不得，前頭不遠是排隊的人，后頭的馬車況和他們差不多，也是被再后頭的馬車堵死，一輛馬車堵著另外一輛馬車的結果是，大家都不能。而且大約和方謹言的想法差不多，既然被堵了，反正也是等，不如去一品居門前等著。

方謹言一直等著關靜萱的回答，只要點頭，他立馬就能下馬車去。

關靜萱看了眼他的臉，有些不放心地搖了搖頭，“嘗嘗味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你就別自己去了，讓十七他們去吧。”

“沒事的，我的腰正好坐酸了，站一會兒也沒關系的。”方謹言以為關靜萱是心疼他，怕他站久了酸，但他的親媳婦兒要吃的東西，他怎麼能假手他人呢？

“你要下去也可以，把臉捂好了再下去吧。”

“誒？”

“你的臉，太招搖了。”

方謹言：“……”

最后方謹言還是下了馬車，他是抱著嘟嘟下去的，下馬車之前，他是這樣對關靜萱說的，“我抱著嘟嘟，這樣其他人看到我的時候就都會知道我已經親了，就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了。阿萱你就安心等著我和嘟嘟一塊兒給你排隊買的糕點吧。”

方謹言抱著嘟嘟排在了不短的隊伍里頭，暗十七排在他的前頭，暗十八排在他的后頭，方謹言覺后頭的暗十八是個十分合格的暗衛，因為如果他沒有特別注意的話，幾乎是覺不到暗十八的存在的。

與暗十八截然相反的是，暗十七那個活躍啊。仿若恨不能周遭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他上一般的活躍，暗衛要求的低調，他似乎一點兒都沒有的樣子。方謹言突然間就有些頭疼起來。

“主子，主子？”

想著眼不見為凈的方謹言才剛閉上了眼睛，就聽到了暗十七的呼喚，不得已，他睜開了眼，方謹言很確定，如果他不睜眼的話，暗十七只會折騰出更大的靜來。

“嗯，什麼事？”

“主子你能不能，借點兒銀子給屬下？”暗十七十分真誠而期待地問道。

“借你銀子？”方謹言真的從來沒有見過、聽過跟主子借銀子的屬下。

“嗯嗯嗯。”暗十七猛點頭，“好像聽前頭的人說，這糕點不便宜，屬下上帶著的碎銀子只怕不夠。”

方謹言愣了一下，離開四方城之前，方老爺又給了他不銀子，說是京城比四方城大，要花銀子的地方只怕也比四方城要多很多。

“我上有帶銀子，這糕點的銀子我會付的。”

“真的嗎？主子你真好。”暗十七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把方謹言給說傻了。

在一旁聽著他倆對話的暗十八扶額，“主子，您還是把銀子借給十七吧，他之所以排隊，不是為了幫您多買一份，是他自己饞想吃。”

方謹言：“……”買給自己吃的，居然還排在他前頭？好大的臉！

把銀票遞給暗十七之前，方謹言道：“要借銀子的話，就和十八換個位置吧。”

一品居畢竟不是新鋪開張，雖然排隊的人不，不過鋪子里的伙計應對起來還是游刃有余的，因為一品居平日里的生意就一直都不錯，今天只是更加忙碌一些罷了。

排隊到了近前，方謹言才終于明白，這隊伍之所以排得這麼長，不是因為出了新品，而是因為今天出的新品是不要銀子免費送的，當然，是在買夠一定金額的糕點基礎上才送的。

但據說一品居的糕點從來都不便宜，比起平日里買多都不送的況，今天這樣的況，排隊的很多人中應該都是沖著要占便宜的心理來的，自然也有平日里就很吃一品居的糕點，今天想要第一時間嘗新的客人。

方謹言的運氣不錯，新品糕點賣到他就正好沒有了。因為他還抱著嘟嘟的關系，一品居的掌柜還特別多送了一份新品糕點給他，方謹言本來是不想要的，他和別人花了一樣多的銀子，卻多拿一份贈送的糕點，似乎有些不妥。但掌柜的很有些堅持，今天一品居之所以會送新品的糕點，就是因為掌柜的家里近來剛添了丁，他想讓大家和他一塊兒高興高興。

方謹言之后，是暗十七。雖然他更嗜食，但是甜甜的糕點，他也是會吃的。聽說送到方謹言就不送了，暗十七不干了。

“為，為什麼啊，我也排了很久的隊啊。”

“還能為什麼，新品糕點都送完了唄。”暗十八在一旁悠哉道。

暗十七一臉悲憤地看著方謹言和暗十八，“你們串通好了的，本來我明明是排在前頭的，主子非讓我排后頭。十八，你這糕點本來應該是我的。反正你也不吃，銀子給你，糕點給我。”

“誰說我不吃，就不能有別人吃了？”暗十八把糕點往自己的懷里了，避開暗十七的賊手。

雖然還沒排到方謹言的時候，一品居的人就已經出來說過，新品糕點快要送完了，讓后頭的人不要再繼續排隊了，但是不信邪的人總是扎堆的，總以為自己會是運氣好的那一個，勸不走排隊的人，一品居的伙計也沒法子，只能回去和掌柜的稟告這事。

掌柜的略猶豫了一下，只能稍稍降低糕點的價格，給后頭繼續排隊的客人一些優惠。但是今天生意極好，能用來優惠的糕點其實也是所剩無幾的了。暗十七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些，也算對得起他這一場站。至于暗十七后頭的人，方謹言并不關心，他只想快點兒回關靜萱那里，估計等他們幾個走回馬車的時候，這條路應該也要通了。

才走了幾步，方謹言就被人攔住了。雖然只是一個丫鬟，不過暗十七和暗十八，還有周圍站在人群之中的侍衛也都警惕了起來。

“這，這位公子，你手上的糕點，能不能賣給我一份？”

在這方面，方謹言其實還是很有些小氣的，他替阿萱買下的，那就都是阿萱的，怎麼能轉讓給別人呢？于是十分干脆地搖了搖頭，“不能。”

“我，我們家小姐，很吃一品居的糕點，今天我出門遲了，如果買不到的話……”

“你們家小姐會讓你罰跪，打你板子？”暗十七興致地接了話。

“怎，怎麼會？我，我們家小姐人最好的了。”

“既然你家小姐人很好，那你就直接回去說，你買不到不就好了嗎？”

“可是，可是我真的，我們家小姐真的很想嘗嘗看一品居的新品糕點，聽說今天之后，還要再過幾天才會正式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