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載空調發出的輕微聲響下,蘇澈抬了眸向鄭文揚,不聲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知道在哪。”這次,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蘇澈垂了眸,“我怎麼會知道。”
“你知道的,蘇澈,而且我也知道的。甚至,其他醫生也知道。眼下看起來,大概只有何優璇的母親不知而已。”迎著蘇澈略略有些犀利的眼神,鄭文揚一字一句道:“雖然盡力掩飾,但是病人的思維表現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雖然我不能確定什麼時候發生的,但是那些小細節騙不了人的,我可以肯定何優璇已經完全恢復清醒了。起碼,在失蹤的那個時候,應該是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人。換言之,是主跟隨來人離開的。”
聽著鄭文揚說完這席話,蘇澈輕嘆了口氣。
蘇澈不答反問,“是不是母親現在況真的很不好?”
“是,所以不管站在醫生的角度,還是朋友的角度,我都希你能通知回去看一眼。或許……就是最后一眼了。”
最終,蘇澈還是違心的否認了事實,“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
面對的掩飾,鄭文揚沒再追究,將回公寓后便徑自離開了。
第二天,曹敏琳和一道回N市。
飛機抵達機場后,兩人打車直抵墓園。
不是祭掃時節,又在農歷新年正月里。除了滿目的松柏濤濤和整齊劃一的墓碑石,這地方真是如死地一般,蘇澈帶著輕車路的找到了李瑞哲的墓碑。
兩人空手而來,什麼都沒有帶。站在那座嵌了年照片的墓碑前,曹敏琳摘下了墨鏡。李瑞哲這張照片像是從學籍卡上扯下來的學校一寸照,不過16,7的樣子,雖是一臉肅穆卻擋不住滿臉的青之氣。
“對不起,我想獨自和他說些話。”曹敏琳朝著蘇澈歉意一笑。
“剛好,我也有些私事要理。不過你不要留太晚,這地方出租車很,公班次最晚只到五點半。”
關照過曹敏琳,蘇澈獨自離開了墓園。
踏上公車,投了錢后尋到了最后一排空位坐下。靠在椅背上,看著車窗外悉又陌生的景。
這幕,真正的是人非。
在附近的一個中轉站,蘇澈下了公車,打了出租車直接去醫院,想去探何優璇的母親。
確實如鄭文揚所說,何優璇早就恢復了正常。那天晚上,在別墅原本想帶一起離開的,卻突然握住的手開了口,“蘇澈,我不能走。”
整個人驚喜加,抓著的肩膀憋了半天才道:“你,你好了?你認得我是誰了?”
“我好了。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自己是誰,在哪里。”
“你,你真的好了?”
大抵是看的眼神太過驚愕,何優璇主道:“那個棒棒糖是我扔的。”
“所以,你不是要我帶你走嗎?”
“我沒有要你帶我走,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都錯了。”
蘇澈怔怔的看著,“果然,都錯了嗎?”
“是的,從頭至尾,都錯了。”說話的語調很平靜,只是抓著蘇澈的手越來越。
蘇澈覺得不對,反手握住了的,“然后呢?你不跟我走,你想留在這里做什麼?”
沉默著沒有吱聲,蘇澈覺得不妙,便死活都不同意,拉起要往外帶,“我不會讓你留在這里的,今天說什麼你都要跟我走。”
“走了?然后呢,你覺得我們能逃得過他的魔爪?”何優璇雖然沒有任何反抗得跟著往前走,但語氣卻是全然不贊同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蘇澈扭頭看了一眼。
“試試看,大家一起逃跑嗎?!憑什麼呢?蘇澈,十年了,我們為了這個不屬于自己的錯誤逃避了十年了。未來,難道我們還要這樣下去嗎?你和隋益的孩子,是不是也要一直生活在這樣的氛圍之下?”
聽到何優璇提隋聿修父子,蘇澈整個人就沉郁了下去。此時兩人已經站到了曬臺上,蘇澈出了圍欄,向了手,“你過來啊。”
“我不會過來的。”見搖頭,蘇澈上手去拖。結果腳下一不慎失足落下,何優璇的指尖也在突起的刺邊緣劃傷。曬臺到地面也就兩米不到的距離,所以蘇澈這跤摔得并不嚴重,只是等站起來的時候,何優璇的人影已經不在上頭了。
最后,蘇澈不得不獨自回到了張竟天的別墅。頂著那狼狽的一,對阿富道自己是摔了。
何優璇既然不肯跟自己離開,那麼眼下也就只能代替來探的母親了。
之前在鄭文揚那邊問到了何優璇母親住院的地址,蘇澈找到了病房,在過門前的玻璃窗看清里景后卻遲滯了腳步。
屋,隋母抱了隋聿修站在何母的病床前,眼眶微紅。側站著隋益的父親,還有——隋益。
蘇澈眼里浮起了幾許凄惶,在孩子上留了幾許。半年未見,雖然還是圓圓眼睛圓圓臉龐的小球,但分明是長大了不。此時,隋聿修那邊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了過來,跟著就見了玻璃門后頭站著的蘇澈。
這不過一歲的孩子突然里咿咿呀呀的了手指指向,蘇澈驚了一跳,再不敢停留,轉往外跑去。彼時覺得奇怪,這孩子基本沒怎麼見過為何會認得自己。后頭才知道,隋益其實一直在拿的照片教孩子認人。
后病房,孩子看見離開,在隋母懷里像是扭絞糖一般鉆來鉆去掙扎著要下地。隋母本不清楚怎麼回事,忙忙抱著他啊寶啊的哄。
隋益父親也幫著抱過來哄,結果本不頂事,隋聿修煩躁的越來越明顯,甚至開始往外蹦一個個單音節字,“媽。媽。”
當爺爺的還沒反應過,隋益便從父親手里接過兒子,抱著他疾步走出了病房。
“媽媽在哪?”他質疑。
隋聿修四下張了圈,圓圓眼里含著淚,一面搖頭,一面委屈的重復,“媽媽”
后,隋父隋母也走了出來,隋母接過孩子,皺了眉道:“囡囡這是怎麼了?蘇澈來了?”
見隋益沒吱聲,隋母也沒再問下去。
去年還抱著小聿修去帝都見過蘇澈,那時候雖然對這兒媳婦還是不滿的,但顯然這生米已經煮了飯也沒法子,看在兒子孫子的面上不得不著鼻子勉強認了。可誰想,那一面之后蘇澈并沒有跟著隋益回來。后頭旁敲側擊問過兩次,隋益卻什麼都不肯說。
自己生的兒子什麼病自己最清楚,隋母此后也就爛了肚腸死了心,賭咒發誓再不管他的婚姻大事了。
不過這兩周,唐北北那邊卻又熱絡的和聊上了。
隋母雖是跳著腳說不管兒子的婚事了,但這心思卻又開始活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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