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林總的心裏掙扎沒什麼興趣，轉要走。

走到門口，林總又住了我：「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實際上，八卦是攔不住的。到了這個時候，全公司的人差不多都得知道了……

我抓抓頭髮，「哦」了一聲，還是答應了。

「你答應就行。」林總的表緩和了點，坐回辦公桌後頭，「只要把這件事住，我保你榮華富貴。」

言語之間，又恢復了大老闆的樣子。

我覺得有點可笑，問他：「您拿什麼保證啊？」

「這個……」林總頓了頓，出短的五指，一臉痛，「我給你提五千工資，行吧？」

這……也太……

我沒繃住笑了出來，提醒他：「我現在的底薪是四萬，您加五千的工資，剛好到新的納稅線。加薪之後，薪水比不加薪還低。」

「……」

林總回了手，表悻悻。

我又說：「還有秦頌的事，我能保證自己不往外傳，但我不能保證，別人也不往外傳。尤其是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不了。」

「什麼？！」

林總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面如死灰。

能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我沒再說什麼，轉離開。

……

回到辦公室，我的角又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我手了，又是一陣齜牙咧。

今天說話太多，難怪會疼這樣。

剛好，小董端著咖啡進來。我遞給一張百元鈔票：「哎，麻煩幫我買盒藥膏。」

「哦，好。」

小董答應一聲，轉走了。

五分鐘之後，回來把藥膏遞給我。

「謝謝啊。」

我道了聲謝，擰開藥膏，往角上抹。

「不客氣的，小喬姐。」小董甜甜地笑了，「對了。林總的書讓我告訴您，下午三點的時候，要在二樓最大的會議室里開會。」

「行，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讓小董離開。

下午三點，這個時間微妙。不是例會，我最近也沒聽說公司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臨時會議也不太可能。

我琢磨了一會，覺得林總可能是想對秦頌做什麼，才開的會。

要真是這樣，那也太狗了。

手機一震，我低頭，看見林總發來的消息：「下午三點，秦頌降職。天弘陸總到時候有可能來，如果他來，你幫我招待好。」

「招待」這個詞，用得真是……

我一時詞窮，收起手機，出門接水。

才剛出門，我就撞見了秦頌。他還是那副趾高氣昂的德，正在對他的助理指手畫腳，一點都不知道，他馬上就要降職了。

秦頌的助理看見我，趕打招呼：「小喬姐好。」

「哦，你好。」

我淡淡地點頭。

秦頌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我：「喬葉，你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我沒說話。走過秦頌邊的時候，憐憫地瞟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鬧出更多的笑話了。

……

下午三點，我收拾好東西，往二樓會議室走。

走進電梯，林總也在裏邊。

他一臉焦灼地看了看手錶，不忘提醒我：「小喬，天弘陸總可能會來。你千萬別惹出什麼事，讓他不高興啊！」

「……」

我很想告訴林總，他心心念念的陸總今天要出國，沒空來開什麼會。

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令我吃驚的是，陸澤南居然坐在林總旁邊的位置上。

林總看見陸澤南，趕上來獻：「陸總，您來得真早，太有時間觀念了！」

陸澤南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

這個時候，要走已經來不及了。我綳著臉，重重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半分鐘之後，有人把陸澤南的東西挪到我旁邊。

陸澤南在我旁邊坐下，理了理微微褶皺的西裝下擺。

我小聲罵了一句：「不要臉。」

陸澤南冷哼一聲，用正常的音量說：「喬總監，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

我瞪著他，覺自己的眼睛要噴火。

林總連忙附和陸澤南：「是啊小喬，你剛才說什麼了？我們都沒聽清。」

我肺都快氣炸了，還得撐著笑臉：「呵呵，我說今天天氣真好。」

「哦？」林總往窗外看了一眼，點頭，「是啊是啊，天氣不錯。」

秦頌撇：「真虛偽，明明是天。」

嗯？天？

我也往窗外看了看，眼角頓時搐了下。

烏雲佈，整個天空都是鐵灰的，好像分分鐘就要下雨的樣子。哪有什麼「不錯」可言……

陸澤南勾起一邊角：「喬總監，你的好還真特別。」

我裝沒聽見。

陸澤南又靠近我，低聲音：「尤其是……挑男人的時候。」

你才好特別，你全家好都特別！

他可是眼瞎到找喬菲當老婆的人吶，居然還有臉說我！

我在心裏罵了陸澤南兩句，出一個惡狠狠的笑容：「彼此彼此。」

「呵呵。」

陸澤南低笑出聲，不聲地把手挪到桌子底下。

另一邊，書把演講稿遞給林總。

林總站在主席臺上，問：「人都到齊了嗎？」

我莫名覺得，他這句話和「沒到的人舉下手」差不多。

「咳咳。」

林總清了清嗓子，舉起一張演講稿，就要開始念。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打開。所有人齊刷刷地扭過頭，往門外看。

一個穿著貂皮、戴著一大套翡翠首飾的中年婦，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裏。

林總放下演講稿，跑到人旁邊：「你來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人冷笑，一把把林總推開，「你真敢問！我再不來，這個家就要散了！」

得，不用問，這人一定就是林夫人了。

林夫人走進會議室，繞著桌子轉了一圈。

除了我和陸澤南之外，所有人都差不多，連大氣都不敢一口。

林總像只見了貓的耗子，灰溜溜地跟在林夫人背後：「老婆，事不是這樣。你聽我解釋——」

一開始，林夫人還不理他。

轉了一圈之後，大概也有點煩了，大吼一聲：「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