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ron的否定，更讓我擔心了。

如果是真的沒事，他的語氣會這麼斬釘截鐵嗎？

可Aaron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多問。只能陪著他東拉西扯幾句，怏怏地掛掉了電話。

……

接下來的幾天，Aaron都沒來上班。

這正好側面坐實了我的想法。我有點不安。但是，在打給Aaron的電話里，我也沒聽出什麼異常。

或許真是我想多了？

Aaron對我說他累了，需要在家休息幾天。

我說：「好，你多休息。」

掛斷電話，我長出了一口氣。或許Aaron這幾天，真的只是累了。

希如此。

如果我真的拖累了他……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

星期五的下午四點半，快要下班的時候。

公司人心浮，很多人時不時抬頭看看錶，就差點提前把東西收拾好了。

我心想，看來不管是臺企、國企還是外企，下班之前的氣氛都差不多——只要當天不加班。

我把兩份資料整理好，用訂書釘釘上。

小孫黑著章臉，拿了份資料進來，「啪」一下丟在我面前。

我被嚇了一跳，差點把訂書釘釘到手指上：「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你居然還問我！」

小孫紅著眼眶，一屁坐到我對面的座位上，「喬葉，你還是不是人？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一頭霧水：「啊？」

這聲「啊」，好像讓小孫更激了。

「Aaron哥為了你的事，這幾天有多心，你知道嗎！」小孫咬牙切齒地大罵，表恨不得吃了我，「他不想和天弘集團合作，董事會現在正在問他，為什麼要拒絕這個合同！」

我皺起了眉：「有那麼嚴重？不就是個合同嗎？」

「呵呵，什麼不就是個合同？」小孫吸著鼻子，憤憤地說，「天弘集團是亞太市場最大的集團。你想得罪他們，你自己去啊！讓Aaron替你出頭，真不要臉！真不知道Aaron哥怎麼會看上你……」

Aaron出事了？

我有點心慌，是聽小孫罵了好一陣有的沒的，越聽越焦灼。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沒用的！」

我用力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來。

小孫嚇了一跳，防備地看著我：「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我想把掐死。

「你不是說，自己喜歡Aaron嗎？」我冷眼看著小孫，「你能為他做的最好的事，就是把這件事的始末都給我說清楚了！」

小孫又跟我唱反調：「我憑什麼說給你聽？」

我氣得不行。

都什麼時候了，這蠢貨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說就滾！」我吼了一聲。

小孫還不服氣，被進來的霍子寧拉住了。

霍子寧賠笑：「對不起啊喬總監。小孫就是這個脾氣，您別和一般見識。」

我沒搭理，低頭收拾東西。

霍子寧把小孫拽了出去。幾秒鐘之後，我聽見走廊上一聲好大的耳聲。

「啪！」

我不知道是誰打了誰，也懶得管，拎著包就出了門。

剛走出辦公室門，我看見小孫指著霍子寧罵：「你憑什麼替我道歉？霍子寧，別忘了這個月的工資是誰給你的！」

霍子寧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

我就說麼。

關係不好了那麼長時間，靠著一時廉價的，就能變好姐妹？怎麼可能。

我懶得理他們，隨手把辦公室的門關好，轉走人。

走進電梯間，小孫的囂聲終於徹底消失。

我長出了口氣，拿出手機，打給Aaron。

「喂？」悉的溫和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

我沉默。

我想讓他不要折騰這件事了，想讓他放開陸澤南和藝電的合作，免得給自己找麻煩。但我也知道，說出這件事之後，Aaron就會裝傻。

他就是這樣的。

不管我怎麼想，都把事自己扛著。

Aaron可能不知道。有的時候，我非常不喜歡他這種做法。

「葉子？」

沉默許久，Aaron的聲音帶了點憂慮，「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深吸了口氣，「只是想問問你休息好了沒。」

Aaron笑了：「還可以。」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能回公司？」

「這個……」Aaron沉了下，「我不知道。」

事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我腦子有點，又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

十分鐘之後，我開著車到了Aaron的住外邊。

下車之後，我定定神，按下門鈴。

Aaron很快來應了門。

這間公寓的門鈴特殊，雙方都能看到對面。Aaron看見我，表明顯僵了那麼一瞬間，隨即恢復了溫：「葉子，你怎麼來了？」

我笑了：「剛好路過，就來看看你。」

「你先走吧。」Aaron好像很焦慮，「我這邊還有事——」

「哦？」

Aaron背後，響起一個男人的冷笑，「我不這麼想。」

「陸澤南？！」我睜大了眼睛。

他怎麼會在這？！

陸澤南開Aaron，那張可恨的俊臉龐把監控畫面佔得滿滿的：「很意外，是不是？」

他的語氣，就好像丈夫抓到人的妻子。

我心裏有氣，冷冷地回答：「是啊。我來這找人，誰知道看見了不是人的東西——」

「嗤！」

陸澤南居然笑出了聲。

這男人的腦子到底是用什麼做的，挨了罵還這麼高興？

我心裏納悶，看著陸澤南按下監控旁邊的按鈕：「上來。」

Aaron開了口，聲音有點忍無可忍：「陸先生……」

他剛說了三個字，畫面戛然而止。

看得出來，Aaron不想讓我上去。我猜，他是不想讓我面對陸澤南。

我到底該不該上去？

我琢磨了一會，還是決定回家算了。

Aaron不想讓我去，一定有他的理由。我還是別給他添的好。

我剛要往停車場走，手機就響了。我接起來，聽見陸澤南低沉的聲音：「上樓！」

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大概是在洗手間之類的地方。

「不用了，陸總。」我假笑了兩聲，「我忽然想起來，我好像還有點事沒做——」

「我不聽借口。」陸澤南冷笑，「聽著喬葉。你要是敢不來，我就敢讓Aaron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