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顧湘！」喬北亭語氣沉痛，「你真想害死我們一家人，才肯罷休嗎？」

「我……」

顧湘啞然。

喬北亭一屈膝，向陸澤南跪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心有點複雜。

「陸總，求你了。」

喬北亭又低聲下氣地說，「我知道菲菲做錯了，也知道的事讓您為難了……但是，菲菲是個孩子啊！被拘留，留了案底，以後還怎麼嫁人？」

顧湘臉變了變，還不死心：「那就讓陸澤南娶啊……」

「顧湘！」

喬北亭怒吼一聲，上去啪啪扇了顧湘兩耳。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顧湘也急了。

尖嚷一聲，掙開兩個警衛，就和喬北亭扭打起來。

陸澤南抱著我往後退了幾步，避免被他們波及到。

我看著打一團的喬北亭夫婦，心有點複雜。

我十幾歲的時候，想過幾千次、幾萬次類似的場景。

我當時咬牙切齒地想，我一定要很有錢很有錢，一定要有勢力，才能讓他們反目仇。

沒想到，結果居然會是這樣。

幾個警衛很快衝過來，把他們分開。

喬北亭眼鏡被打歪了，臉上淋淋漓漓地滴著。

顧湘「呸」一聲，沖他吐了口唾沫：「喬北亭，你就窩囊死吧！還有陸澤南，你個無無義的小畜生，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喬北亭耷拉著腦袋，拿襯衫下擺著臉上的，不說話。

有個隊長之類的人喊：「把帶走！」

警衛們很快押走了顧湘。

我走到喬北亭面前，問他：「你后不後悔？」

「我後悔啊，我當然後悔的。」

喬北亭連連點頭，幾乎是奉承地說，「對不起，爸爸之前做錯了事。」

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是敷衍。

我有點煩，打斷了他：「我問的是你死我媽，和顧湘結婚這件事。」

「……」

喬北亭的手頓了頓，沒說話。

我就知道，他大概是不後悔的。

當然事到了這個份上，後悔與否，也沒什麼用了。

我沖他笑了笑，說：「我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只能祝你，以後都擁有像今天這麼『快樂』的生活。」

我看見，喬北亭後背抖了下。

我回過頭，主拉起陸澤南的手：「走吧。」

陸澤南拍了拍我的肩膀，攬著我往另一個方向走。

那個方向通往派出所後門，我想，他可能是要去做筆錄。

還沒走到門口，我就被喬北亭住了：「你等一下。」

「怎麼？」

我挑了挑眉，回頭問他。

「葉子。」喬北亭低聲下氣，「我就想問你一句……別讓菲菲刑事拘留，別讓留案底。這樣行不行？」

敢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給喬菲考慮呢。

我冷笑：「你看新聞了麼？」

喬北亭微愕：「什麼新聞？」

「今天的新聞。」我涼涼地說，「相信看了之後，你就不會在乎案底這種小事了。」

說完，我小聲對陸澤南說：「走吧。」

「嗯。」

陸澤南點點頭，抱著我走了。

背後的喬北亭一直沒說話。

半小時后，我和陸澤南做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

我們離開的時候，天氣正好。剛好是開春，過稀疏的葉，照在我們上。

我側過頭看著他，忽然覺得，邊有這麼個人也不錯的。

「陸澤南。」我想了想，說，「你陪我去見姑姑吧。」

「好。」

陸澤南答應了。

……

我承認。在某一個瞬間，我對陸澤南，也是心的。

邊有個人護著我、照顧我……哪怕只是出於利益換，也是很好的。

當然，我忽然意識到，我對陸澤南好像也有點若有若無的喜歡。

如果姑姑也能祝福我們，我想，或許我真的可以和陸澤南在一起。

……

於是，陸澤南開著車，把我送到醫院。

我們一路走到姑姑的病房門口。我說：「陸澤南，你在這裏等我一會。」

「怎麼？」陸澤南一揚眉，有點不滿意，「喬葉，你跟我在一起，就那麼的？」

我沒說話，踮起腳尖，蜻蜓點水地吻了他一下。

「……」

陸澤南愣住了。

我說：「我姑姑還生著病，正在觀察。你跟我一起進去，我怕緒不對，對病不好。」

「我跟你一起怎麼了？」

陸澤南還是兇的，但態度已經不如剛才堅決。

我想了想，又親了他一口：「在這等我。」

然後，我轉進了姑姑的病房。

從病房門上玻璃的倒影里，我看見陸澤南角往上一揚，手指抹了抹。

我有點納悶。

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好像也沒抹口紅啊。也不知道他個什麼勁兒。

算了，不管他。

我一推門，進了姑姑的病房。

「對。等凱旋結了婚，我就跟你們一起去……」

姑姑正在和人講電話，看起來神不錯。

看見我，愣了下，閉上了。

我靜悄悄地進門，把包包放到旁邊，示意繼續打電話。

但姑姑還是掛斷電話、放下手機，問我：「你怎麼來了？」

語氣還正常的。

「我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你。」我沒直接說陸澤南的事，而是笑著說，「這兩天一直忙，也沒能過來……」

「嗯，我這邊好。」

姑姑微微點頭，忽然問我，「你臉怎麼了？」

「噢，沒什麼。」我把路上編的理由說了出來，「走路的時候沒注意，摔了一跤。」

姑姑皺眉：「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打了個哈哈：「那天加班到晚，出來的時候天黑了。」

「哦，原來是加班。」姑姑語重心長地說，「你一個孩子，還是別總加班的好。年輕的時候不注意，到我這個年齡，什麼病都找上門了。」

我應付地點了點頭。

姑姑又拿出手機，翻出張照片給我看。

照片上，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有點禿頂。

我沒明白的意思：「這是？」

「我最近沒事幹，就讓人幫你找了幾個合適的男孩子。」姑姑說，「這個男孩子，我看是最合適的。」

……

我覺，空氣凝滯了一下。

病房門那邊，傳來一聲輕響。

我知道陸澤南大概是有意見了。

其實，我自己對姑姑的安排意見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