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
鈴聲戛然而止。
陸澤南沒猶豫,直接把電話掛斷了,冷聲說:「進去吧。」
看得出來,他現在心很不好。
我默默地看了陸澤南一眼,把車門關上,和他一起,進了醫院大門。
一路上,陸澤南的手機又響了幾次。他每次都看也不看,直接切斷電話。
我按下電梯門邊的按鈕,和陸澤南一起,走進電梯。
醫院的電梯里,沒有信號。
陸澤南的手機,也終於安靜下來。
進了電梯之後,我轉過頭,看見陸澤南靠在電梯冰涼的牆上。
他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睛微微閉著。我忽然就覺得,他的樣子很疲憊。
也對。陸澤南也是人,經歷了那麼多事,他也會難過吧?
我輕輕了他一聲:「陸澤南……」
陸澤南面無表:「怎麼了?」
「你就這麼……」我咬了咬,小心翼翼地問,「這麼掛斷陸老爺子的電話,真的好嗎?」
陸澤南反問我:「為什麼不好?」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我腦子有點短路,一時間也回答不上來。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姑姑住的那層樓,門緩緩向兩邊拉開。
陸澤南拉起我的手,和我一起走出電梯。
剛走了幾步路,我們就撞見了姑姑的主治醫師。
我想起他問我有沒有男朋友的事,有點尷尬。
我本來想避著他走的。但陸澤南牽著我,主跟那個醫生打了個招呼:「醫生。」
「哦哦,是你們。」
醫生推了推眼鏡,認出了我們。
他可能也有點不好意思,臉紅了。
陸澤南走到我另一邊,故意拉起我帶著婚戒的那隻手,在醫生面前晃啊晃的。
我很無語。
我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麼稚的一面。
好在,醫生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拿出病曆本,翻到姑姑那一頁,說:「病人況很好,恢復得相當不錯。出院之後還有一些注意事項,你們要多注意一點。」
醫生一邊說,一邊低頭在病曆本上唰唰寫了幾行字。
我問:「都有什麼要注意的?」
「我把注意事項寫在這了。」
醫生撕下那張紙,遞給我,「病人回家之後,你注意讓多休息、不要勞累。這張紙上的東西絕對不能吃,一口都不能。也不能喝太熱、太冰的東西。」
我點頭:「好的,謝謝您。」
醫生又重複了一遍:「記住,紙上的東西一樣也不能。」
他再三這麼強調,我覺得有點奇怪:「怎麼了?」
「病人現在還沒恢復過來。」醫生跟我解釋,「吃這些東西或者生氣,都很容易造胃穿孔,進一步讓胃腐蝕整個腹腔,導致中毒死亡。這個狀況死亡率特別高,你千萬要注意。」
「這麼嚴重?」我嚇了一跳,「那,那真是謝謝您提醒了。」
「不客氣,應該的。」
醫生答應了一聲,忽然注意到我們手上的戒指,「你們這是……結婚了?」
沒想到,他還是注意到了。
我臉一紅,低下頭沒說話。
陸澤南微笑:「前兩天剛結婚。」
「哦哦,那祝賀你們了。」醫生急忙說,「祝你們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謝謝。」
陸澤南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拉著我往姑姑的病房那邊走。
快走到姑姑門口的時候,我說:「你在這等著我吧。」
剛才醫生的話,陸澤南也聽見了。
所以,他也沒再堅持:「你去吧。」
「我馬上回來。」
我踮起腳,在陸澤南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陸澤南眼神一深,反手扣住我的後腦,吻住了我。
大概過了半分鐘,他才鬆開。
路過的護士看了我們一眼,捂著笑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也沖笑了下,轉進了病房。
一進病房,我就看見姑姑躺在床上,臉朝著窗外的方向,好像睡著了。
都快到出院時間了,居然還在睡覺?
奇怪了,姑姑平時不是這麼枝大葉的人啊。
我有點詫異,走到姑姑旁邊,輕輕推了一下:「姑姑?」
沒想到我一推,姑姑的頭就往旁邊耷拉下來,整個人就像死了一樣!
我嚇了一跳,失聲大:「姑姑!姑姑你怎麼樣了!」
喊了好幾聲,姑姑都沒有一點反應。
我整個人都慌了,哆嗦著把手指到姑姑的鼻子旁邊。
剛一接,我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我的手,只能到接近於零的氣流。
姑姑的呼吸,到底是微弱到了什麼程度!
陸澤南大概是聽見我的喊聲了,沖了進來,用力按下了床頭的呼鈴。
刺耳的鈴聲響徹走廊。
我跌坐到地上,失魂落魄地看著姑姑。
這個時候,姑姑的眼皮抖了下,居然慢慢睜開了!
「姑姑!」我驚了聲,撲到姑姑的病床邊上,「你怎麼了?!你還好吧?!」
姑姑沒說話,枯瘦的手哆嗦著,覆蓋到我手上。
到底是怎麼了?!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
我心急如焚。抬起視線,卻剛好對上姑姑充滿怨恨的眼神。
「……」
我愣了下,覺頭頂上有盆冰水潑下來。整個人都冷得不行。
「葉……子。」
姑姑呼哧呼哧地著氣,艱難地開口。
我打了個寒,聽見繼續說:「你……你和陸澤南……結婚了?」
怎麼知道的?!
我僵住了,開口想辯解:「我、我不是……」
「騙……呼……騙子。」姑姑我的手臂,怨毒地說,「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說完,的手一下耷拉下去,眼皮也慢慢合上。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護士和醫生們衝進來,把姑姑放到搶救床上,抬走了。
陸澤南走過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陸……陸澤南。」
我覺自己的直哆嗦。花了好長時間,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陸澤南抱住我,沉聲說:「我在。」
我咽了咽口水,幾乎語無倫次:「我們的事,姑姑……,怎麼知道的?」
「不知道。」陸澤南半蹲下來,認真地看著我,「給我時間,我會查清楚這件事。」
他說,要把這件事查清楚?
我有種想哭的衝。
都到了這個時候,查清所謂的真相,還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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