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里,搶救床子的聲音漸漸離開。
姑姑離我,越來越遠了。
醫生剛才說過,姑姑不能生氣。一生氣,很容易就會……會死。
意識到這一點,我一下崩潰了,直愣愣地坐到地上。
「喬葉!」
陸澤南蹲下來,強地抱住了我。
我抓住他的袖子,帶著哭腔說:「怎麼辦啊,陸澤南?姑姑……萬一……」
我說不下去了。
「什麼都別想,喬葉。」陸澤南沉聲說,「放輕鬆。」
我捂著點頭,卻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陸澤南無奈,有點生地了我的頭髮:「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我聽著他的聲音,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來。
哭了一會,走廊遠傳來喬北亭急急忙忙的聲音:「南音!南音你在哪!」
陸澤南臉冷了冷,扶著我站起來。
接著,喬北亭就衝進了病房。
「南音呢?!」他瞪著我,大聲咆哮,「畜生,你把你姑姑怎麼了?!」
喬北亭一邊喊,一邊就衝上來要揍我。
陸澤南一把推開了他。
「陸總!」
喬北亭好像才注意到陸澤南的存在。他瞬間哽咽了,「你,你也護著這個畜生?!」
「喬先生,請你注意一下用詞。」陸澤南厭煩地擰眉,「喬葉是我的妻子,不是你可以一口一個畜生的對象。」
喬北亭瞪大了眼睛,手哆哆嗦嗦地指著我們:「你……你們……你們結婚了?!」
看著他的反應,我居然很難過。
我還以為,我不會再為喬家的人難過了。
原來姑姑的生命,在他眼裡,還沒有我和陸澤南的婚姻重要。
等等,姑姑的生命?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喬北亭:「你知不知道,姑姑怎麼了?」
喬北亭的眼神閃爍了下:「怎麼了?要死了,不是嗎?」
「不對!」
我推開陸澤南,一步步走到喬北亭面前,「你才剛進醫院,是怎麼知道姑姑出事了的?姑姑出事的時候,你本就不在!搶救床推出去的時候,你也不在!你本就不可能知道!」
喬北亭吞了吞口水。
那副表,在我眼裡,就是十足的心虛!
難不……
「是你!」
我腦子裡靈一閃,大聲說,「喬北亭,是你害的姑姑,對不對?!」
「你別胡說八道!」
喬北亭惱怒,撲過來要對我手。
陸澤南眼疾手快,一把把我塞回他後。
喬北亭撲了個空,踉蹌了兩步。
「喬先生!」陸澤南眼裡寒閃爍,「你再敢對我妻子手一次,我就讓你的喬氏公司開不下去!」
喬北亭的態度一下子就變了:「不……我……」
陸澤南冷聲說:「出去。」
喬北亭還不願:「可是……」
「我說,出去。」
陸澤南閉了閉眼,冷冷地說。
看得出來,他的耐已經到了極限。
「我……好吧。」
喬北亭不得已,只能讓步。
他剛轉過要出去,門口就響起了一個帶著恨意的尖銳聲:「陸澤南,你已經不是天弘的總裁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裝什麼蒜、擺什麼譜?」
是顧湘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轉過頭。
顧湘站在門口,死死地盯著陸澤南,眼裡全是刻骨的恨意。
「你說什麼?」喬北亭愣了愣,「陸澤南他……不是天弘的總裁了?」
「對!」
顧湘冷冷地說了一句,踩著高跟鞋走進病房。
陸澤南沒說什麼,抱住了我。
「哼,狗男還親熱!」
顧湘看了我們一眼,冷笑著說,「陸澤南,從巔峰摔下來的覺怎麼樣?報應!我告訴你,這就是報應!你拋棄菲菲和這個婊子在一起,報應來得真快!」
越說越離譜了。
陸澤南蹙眉,抱了我。
顧湘說得興,整張臉都紅了。
瞪大眼睛,湊到我面前,惡毒地說:「喬葉這個小婊子,命里就克人。你看,媽就被剋死了不是?你跟這個小婊子結婚,你也是要死的——啊——」
顧湘一句話還沒說完,尖起來。
我狠狠踹了肚子一腳。
這一下,我用盡了全的力氣。
顧湘整個人幾乎是往後飛跌出去的,被喬北亭攔住了。
喬北亭嘆了口氣:「顧湘,你沒事吧?」
「我……我……」
顧湘驚魂未定,結結地說不出話。
我了眼淚,冷冷地說:「喬北亭,帶著顧湘滾出去。」
「喬葉。」喬北亭頓了頓,眼裡有些沉痛,「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你姑姑。你沒有立場讓我們出去,明白嗎?」
他說得道貌岸然。
我忍不住冷笑:「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喬北亭我問你,你答應過給姑姑五十萬,讓治病對吧?五十萬呢?你之前還答應過給治病錢,那筆錢呢?還不是被顧湘那個賤人拿走了!」
「……」
喬北亭低下頭,表有點窘迫。
我們僵持了一會。
「喬……」
我剛想讓喬北亭滾蛋,他背後忽然響起了一個悉的聲音:「爸,怎麼了?」
……
我瞬間愣住。
是喬菲,喬菲來了。
「菲菲。」喬北亭了眼睛,招手說,「你過來。」
喬菲「哦」了一聲,走到喬北亭邊。
我覺到,陸澤南抱著我的手,了。
喬菲看了陸澤南一眼,說:「爸,姑姑怎麼樣了?」
「你姑姑……」喬北亭搖了搖頭,哽咽了,「我不知道。」
看見喬北亭這個樣子,我忽然也覺得很傷心。
走了,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親人,就只有姑姑了。
如果姑姑真的也走了,我該怎麼辦?
顧湘還要說什麼,被喬北亭制止了。
我們都沉默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澤南口袋裡的電話又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信息,攬著我出去,接起了電話。
電話里,約是陸老爺子的聲音。不過他說話有點模糊,我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陸澤南臉有點沉。
聽完陸老爺子的話,陸澤南淡淡地說:「我可以回去。不過,要等一段時間。」
陸澤南……要回去?
我愣了愣,抬起頭,看著他接近完的下頜弧線。
從這個角度,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聽見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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