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循聲看了過來,看著看著就有人說了,“這吃了公家飯就是不一樣,整個人都神了,我看著你年輕了好幾歲似的。”
陳金花也不得不承認這句話,這個前二兒媳婦比上次見面更加神了,渾上下干干凈凈的,最主要的神氣好,面白里紅,眼神明亮,看著還怪好看的。
姜歸溜一眼陳金花,陳金花心里咯噔一響,就聽見說。
“哪啊,現在我又不用沒日沒夜的忙,還沒一口飽飯吃,”姜歸笑笑,“最主要還是不用帶著孩子一起窩囊氣,心里頭敞亮,不再整天泡在苦水里,能不神嗎?你們瞧瞧芳草,不也是比以前看起來有神了,以后會越來越好。我現在就恨以前的自己太傻,沒早點想明白,要不然就能早點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好在現在也不晚,終于苦盡甘來了。”
這話不亞于一個掌甩在陳金花臉上,還是帶聲效那種,陳金花被四面八方過來的看笑話視線包圍,猶如芒刺在背,恨恨盯著姜歸,想駁回去,可容煥發的姜歸就是鐵證。
“可不是嗎,咱們以前那就是老章家免費的長工,吃的最干的最多還得窩囊氣。現在好了,活干得了,反倒能吃飽了,更沒人地主婆一樣整天罵罵咧咧。要知道離婚后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我早就離婚了。”薛芳草特別上道地附和姜歸。
兌的陳金花一張臉紅紅白白,開了染坊似的,陳金花刻毒地剜一眼一唱一和的姜歸和薛芳草,抱著章思甜大步離開。等著,都給老娘等著,陳金花惡狠狠地想著。
回到家里,看著糟糟的家,陳金花氣不打一來,再也忍不住,又帶著章思甜出了門。
“媽媽,你要去哪兒啊?”章思甜懵懵懂懂地問。
陳金花:“我們去隊里給你五哥打電話。”
章思甜眨眨大眼睛:“五哥,巧克力。”杜華買的那一包巧克力,陳金花告訴章思甜是章五洋買的,以至于現在章思甜想起五哥就是香香甜甜的巧克力。
“好,媽讓五哥再給你買巧克力。”陳金花哄。
章思甜高興地直拍手。
說著話就到了隊里,陳金花借了電話打到章五洋那,本是想留個口訊讓章五洋回家后打過來,沒想到接話員告訴章五洋在家,陳金花納悶了下。
不一會兒章五洋電話打回來,就聽見陳金花問:“這個點兒你怎麼在家啊?”
章五洋里發苦,他被放假了,在家收拾東西準備騰房子。
“近期隊里沒事,我就請了假,想回來看看。”
陳金花沒多想,只以為兒子是不放心,頓時極了,三個兒子里就數老五最心,“好,你也好幾年沒回來了。”回來給撐腰,讓村里人瞧瞧當軍的兒子。笑話兩個兒媳婦都跑了,跑就跑,下一個更乖。他們家又不是娶不起媳婦,再給兒子們娶一個更好更聽話的,看他們怎麼說。就是命好,有兒媳婦伺候,怎麼了?誰讓他們沒養出好兒子,這些人就是嫉妒老來兒子福。
想著兒子要回來了,陳金花就沒在電話里說要給他兩個哥哥娶媳婦的事,能當面說自然當面說好。
“那你回來能住多久?”陳金花笑呵呵問。
章五洋笑不出來:“大概能待上大半個月。”
“好好好。”陳金花又讓兒和五哥說了幾句話,才高高興興地掛上電話,對著房間里的劉珍大聲說,“我家五洋要回來了。”
劉珍神微秒:“那他媳婦回來嗎?”可記得牛二嬸子那一通電話,章五洋媳婦氣得不輕,這才過去沒幾天,章五洋突然要回來,陳金花可才從他那里回來,劉珍琢磨著這事有點不簡單。
陳金花笑容垮了垮,問都沒問杜華是不是一起回來,小兒子沒說,想來是不一起的,不回來也好,家里這麼多事,沒得杜華笑話。
“不回來,醫院里忙著呢。”
劉珍就哦了一聲,越發覺得不簡單了這事。
陳金花可不知道牛二嬸子把家里的事捅到了杜華面前,更不知道豈止是杜華笑話他們老章家,章五洋的戰友們都在笑話老章家的腌臜事。陳金花就知道他小兒子要回來了,自己終于可以揚眉吐氣。
“喝口水。”薛芳草把姜歸邀請進屋,人進來后,又有點手足無措。主要是在章家時,妯娌倆相的不咋的,尤其是為了討好陳金花,沒兌姜慧。可人家一點都沒往心里去,還點撥。若非姜慧的提醒,是萬萬想不到用大丫的傷要挾陳金花,也就沒有現在的好日子。這會兒只怕還在老章家當牛做馬伺候那一家老小,大丫和驢蛋兒更過不過每天有蛋吃的好日子。
姜歸朝著局促的薛芳草笑了笑,端起水喝了一口。
“二伯娘,狗蛋……”大丫還沒問完就被薛芳草打斷。薛芳草大丫的腦袋,“不是二伯娘了,,?”
姜歸笑著接過話茬:“姨吧。”
大丫茫然,不過還是乖乖了一聲姨,接著問狗蛋兒和牛蛋兒去哪兒了。
姜歸就說,他們在外公家,有空帶他們來找你玩。妯娌兩個有矛盾,幾個孩子倒是得不錯。
姜歸又說:“你狗蛋兒哥哥他們換名字了。”
大丫:“為什麼要換名字啊?”
姜歸:“之前的名字不好聽,長大了要被人笑話的。”
薛芳草心里一,是的了,陳金花給自己取思甜,他們孩子倒是賤名,說什麼好養活,啊呸,怎麼不給兒也取個賤名。
大丫追問現在什麼名。
姜歸回:“狗蛋兒現在姜衛南,牛蛋兒姜衛北,丫丫姜衛雅,記住了嗎?”
大丫用力點頭記住了。
姜歸輕笑,了的臉,順勢手到手腕上,把了把脈,問題不大,于是放了心。
“大丫和驢蛋兒也得上戶口,不姓章,跟著我姓。”薛芳草冷不丁開口,看向姜歸,不好意思道,“我沒念過書,你說上什麼名字好。”
對于薛芳草的上道,姜歸十分樂見,便又提點一回,讓找謝老太太起名去,老太太是有文化的,更重要的是,這能讓老太太對兩個孩子更親近。
眼下他們和謝老太太住在一塊,當然得和老太太打好關系。謝老太太孤家寡人生活寂寞冷清,而薛芳草母子三個無人庇護,他們可以報團取暖。
薛芳草愣了愣,過了會兒才覺出味來,激地著姜歸,覺得這上過學的人,腦袋瓜子就是不一樣。以后啊,也得讓大丫和驢蛋兒上學去。
五天后,章五洋在安林市下了火車,接著坐上了去鎮里的大車,兩年多沒回來,老家并沒多變化,章五洋隨意看了幾眼,便無心再看家鄉,眉宇之間籠罩著深濃的煩悶。
無意之間,章五洋發現過道另一頭座位上的小孩子有一眼沒一眼地看他,那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家伙,濃眉大眼,目炯炯。
對上他的視線之后,小男孩咧開笑。
章五洋牽起角笑了笑。
“媽媽,解放軍叔叔對我笑了。”小男孩興地拉了拉旁邊人的手。
章五洋下意識掃了一眼,目發怔,覺得那個人十分眼,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面對章五洋疑的視線,姜歸笑了。
前兩天在山里打到了一頭大家伙——野豬,找姜家兄弟趁夜悄默默搬回家,連夜理好。背著一條后,姜歸送去市里姜敏家。
沒想到會在回程車上遇見章五洋,看章五洋頹喪的模樣,只怕是那一千三百塊錢惹出來的。該!章家兄弟一脈相承的孝順,孝順到從來不考慮小家,心中只要他們的寶貝媽,沒哪個人能忍這樣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