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有心,襄王無夢。溫蜀緒的真告白,無非是給孤宿白增添負擔,以及對的厭惡。
孤宿白別過臉不去看溫蜀緒,他想起溫蜀緒從小就表現出極強的占有和破壞。只要是他邊出現的子,都會針對一番。前幾年管陶陶和趙婉兒進門的時候,常常鬧鬼,嚇得兩人哭爹喊娘,魂飛魄散。
其實他心里清楚,是溫蜀緒在暗中搞鬼。他曾示意過溫蜀緒不要胡來,溫蜀緒權當沒看到,我行我素。所以當他知道皇后賜婚的人是黎綰青的時候,他害怕溫蜀緒對不利,所以才一度拒絕。
世上因果,早有注定。即便十五年過去,他發現對黎綰青的,一直沒變過。他曾搖,掙扎,否認,到最后坦然面對,承認了。
豈料真被他猜中,回蘇南的那天,在溫蜀緒的設計下,黎綰青連人帶馬墜下山崖。
所有人都以為他不知道,甚至黎綰青還在替溫蜀緒瞞。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都知道……
從孤宿白臉上看不到任何期待的神,溫蜀緒角的笑漸漸僵住。忽而又上揚角,捧住他的臉,強行讓他看著自己,淺笑道,“您忘了嗎,以前您和蜀緒在一起很開心。那些人都不是真心待您,像那管陶陶和趙婉兒,們是皇后和太子安置在您邊的眼線。那秦素,看似溫婉無害,其實也是包藏禍心!還有那黎綰青,呵呵,只會氣您,不斷給您帶來麻煩和災難。只有蜀緒!只有我對您才是真心實意的!”
孤宿白推開溫蜀緒的手,別過臉不看,眼底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溫蜀緒猛地一怔,已經卑微到了骨子里,卻只換來他的厭惡和決絕。瘋了,也是該瘋了。沖到他面前,歇斯底里低吼,“是不是因為黎綰青?到底有什麼好,讓您那麼喜歡?論貌機智,我自認不遜于。論時間,我認識了您十五年,整整陪了您十五年。您和不過認識幾個月,而且胡鬧任,不知死活的招惹太子,到拈花惹草,到給您添麻煩……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您會選他?!為什麼……”
孤宿白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忘了嗎,早在十五年前,你曾見過。”
溫蜀緒一愣,想起來了。十五年前初到澤淵侯府的時候,有一天,孤宿白曾帶著一個小孩回來。即便他對待小孩,像對待任何人一樣,也是冷冰冰的。可是溫蜀緒卻看出一不同,因為孤宿白讓那個小孩進了只屬于他的地——覓星閣。
即便那時候只有四歲,本該懵懂無知的年紀,的心底卻涌上一團火焰。站在黑暗里安靜看著覓星閣里的小孩,跟在孤宿白后,笑得那麼燦爛。而他總裝出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實則他總是趁小孩不注意,看。
之后溫蜀緒做了一件四歲孩子,決然不會做的可怕事。將小孩騙到井邊,想將小孩推進水井淹死。還好當時的老奴路過,帶走小孩。
臨走前老奴狠狠看了一眼,警告了幾句。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從不認為自己做錯。因為討厭,所以毀滅,并沒什麼不對吧?
那個小孩,便是黎綰青。溫蜀緒這才想起,怪不得看到黎綰青的第一眼,覺得那麼眼。原來早在之前,黎綰青便已經認識了孤宿白。怪不得孤宿白會獨寵于,一切早在十五年前就注定好了。
這件事孤宿白也知道,后來他中了邊疆巫,便下定決心,徹底和黎綰青斷了聯系。他以為命中該如此,事卻在十五年后峰回路轉,黎綰青回來了,重新走進了他的世界。
險些被巨大的挫敗險擊垮,溫蜀緒忽然仰頭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便滾了出來。抬手胡去,看著他,道,“以前,我恨黎綰青,讓您改變,變得不像我認識的那個爺。可是現在我該謝黎綰青,若非是讓您改變,您怎麼會為了一個下人的生死,紆尊降貴聯系我。若非如此,只怕我這輩子,都無法看不到您制于我的神。”
孤宿白眉頭微鎖,一言不發。
溫蜀緒笑了笑,忽然強行吻住他的。下一秒,卻被孤宿白用力推開,險些沒站穩摔倒。穩住腳步后,著,狠狠看著他,道,“難道我真的這麼卑賤?送上門,您都不要!”
孤宿白道,“醒醒吧,本侯不是你要等的那個人……”
溫蜀緒歇斯底里的低吼,“自從十五年前第一眼看到你,我的眼里,腦子里,心里便全部是你。牢牢占據,甚至你到失去了自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一個做了十五年的夢,讓如何說醒就醒。
也是老天爺眷顧,一月前偶然遇到甘雄,花言巧語,騙甘雄替換了張臉。更是從甘雄那里來了邊疆巫,相信總有一天會用得到。
這一個月來,一直在暗中監視澤淵侯府和黎綰青。無意間發現了傅挽笙和傅挽云的,計上心頭,拉攏傅挽笙,設下這個局。
不過沒想到黎綰青逃了,孤宿白會那麼快回來,還從逐風手里救了。
世事總是那麼奇妙,峰回路轉,以為敗了,豈料還有機會。
孽緣啊。孤宿白有些頭疼的扶額。
溫蜀緒拉住他的手,道,“我記得以前你說過,他想像你爹娘一樣,放棄富貴榮華,過著神仙眷的生活。我們也可以如此!我們離開京都,去蘇南,或者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居起來,生很多孩子,開心快樂的生活……”
“夠了。”
孤宿白實在忍不住了,冷冷推開溫蜀緒的手,左手放在腰間的長劍上,看著,道,“你要執迷不悟,自我欺騙到什麼時候?解開逐風的控心。”
溫蜀緒強忍熱淚,冷笑道,“如果我說不,你會殺了我?”
“本侯知你子,你不愿的事,殺了你也沒用。”
說著,孤宿白拔出長劍,到地上,道,“十五年了,某些事,終該有個了斷。要人沒有,要命一條,決定權給你了。”
話說的太決絕,溫蜀緒拔起地上長劍,指著他,手在抖,惡狠狠低吼,“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孤宿白沒說話,背過。
霎時所有的希變泡沫,溫蜀緒失去控制,然大怒,用力刺向孤宿白。
忽然一枚石子打偏溫蜀緒手中長劍,力道之中,溫蜀緒不往后退了幾步。握著長劍的右手虎口撕裂出,驚恐環顧四周,大喊道,“是誰!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托托再次鬼魅登場,輕輕落在離二人不遠的草地上。
三人鼎足而立。
“是你?!”
溫蜀緒大吃一驚,孤宿白則鎮定如常。他知道有人躲在暗,沒想到會是托托,更沒想到托托會突然出手幫他。
殺父之恨迅速蔓延全,溫蜀緒對托托低吼,“你殺了我爹,我要殺了你給我爹報仇!”
托托輕快道,“你確定打得過我?”
溫蜀緒自知不是對手,停在原地。
托托忽然哈哈大笑,道,“你確實有點比黎綰青強,你有自知之明。不像黎綰青,明知道打不過,卻還要打。”
溫蜀緒最恨聽到黎綰青的名字,更何況還將和黎綰青對比。可是確實不是托托的對手,只能強行忍耐下來,勾了勾對,托托說道,“你突然橫一腳,你不會也喜歡他吧?”
托托半開玩笑道,“我喜歡他的人。”
他的人,黎綰青?孤宿白的神終于有了變化,猜想托托就是用紙條通知,卓然他們黎綰青在霜月梨園的人。甚至是托托殺了阿華,為的是給黎綰青清除禍害。
可之前明明是打得死去活來的敵人,怎一下子就相親相了?
孽緣啊。孤宿白又有些頭疼的扶額。
無視一臉五六的溫蜀緒,托托轉而看著孤宿白,挑釁,道,“澤淵侯,我說我喜歡你的人,你都不表態一下?”
孤宿白道,“本侯會回去詢問下丫頭的意見。”
托托哈哈大笑,道,“黎綰青真是個神奇的人,跟生活久了,就連向來高冷傲慢的澤淵侯,都學會說笑了,哈哈哈……”
“我笑死你!”
溫蜀緒咆哮一聲,忽然揮劍刺向托托。
托托勾不屑一聲“廢”,一記幽冥爪打開長劍,直接撕裂溫蜀緒的口。
下一招正要一爪直取溫蜀緒脖子,孤宿白忽然縱而來抱住溫蜀緒,對掌震開托托,落到一邊草地上。
孤宿白半蹲在草地上,小心將溫蜀緒的腦袋枕在他大上。見口的傷在往外淌,急忙為點止。可惜點止對幽冥爪無效,只能看著溫蜀緒一點點虛弱。
溫蜀緒咳出一口黑,巍巍的抓住他的手,努力上揚角,淺笑道,“你……你已經好久……好久沒這麼……這麼抱過我……了……”
死亡的影霎時籠罩四周,孤宿白沒說話,安靜看著。
幽冥爪的毒氣橫沖直撞,仿佛被撕裂一般,溫蜀緒只覺視線越來越黑暗,艱難咽了下口水,道,“我……我此生之幸……咳咳……是……是遇到爺……咳咳……此生……不幸……也……也是遇到爺……咳咳……我……我有多恨……恨黎綰青……便……便有多……多你……咳咳……若……若有這輩子……一定……一定不要在遇……遇到你……我……我……不想活得那麼……那麼累……”
看著溫蜀緒的眼底灰了,抓著他的手的手徑直垂到地上。孤宿白垂下眼簾,安靜許久,抬手合上的眼睛,小心將放到地上。起看著托托,足尖輕踏地面,左手接住震起的長劍,緩緩舉高對著托托。
托托負手而立,笑了笑道,“你該謝我,像這種會咬人的狗,留著也沒用。既然你下不了手,我便幫你代勞除掉。”
想想這時候還是不要刺激他的好,托托改口道,“難道你不想救逐風了?”
見孤宿白稍稍分神,托托扔下解除控心的紙條,縱凌空而去。
湖心小筑,更荒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