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渾上下散發著汗臭味的魯男人,正眼冒的看著躺在路當間的陸淺。
他們并不是真正的土匪,起先只是街頭的小混混,整日里游手好閑不務正業,戰時,好多人忙著逃命,他們這些人會趁撿些別人不要的東西,漸漸的就發現,揀哪有搶的快。
而且,敵軍一來,城中的衙役,本就連自己都顧不上,誰還會有閑功夫去管別人的閑事。
于是,有一就有二,搶順手之后,他們便不再滿足于只是小打小鬧得到的些許好,開始將目放長遠,一個城一個城的串,不等戰事開始,就先下手當起了盜匪。
只可惜,但凡被北穆軍攻下的城池,不出半月,必定會先懲治一些恃強凌弱,欺男霸的惡行,于是,這些人便了挨槍打的出頭鳥。
可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搶來搶去的橫行模式,被敲打過兩次后,便再不了,拉了一幫人后就踏上了真正的匪徒,哪里難民多,就去哪里搶。
畢竟,沒難民的地方,都是管理比較嚴格的,本沒他們的好,只有難民多的地方,才會有管理上的疏,更重要的是,關鍵時候,他們也可以扮難民混吃混喝。
然而,當了匪的人,又怎麼會只滿足于口腹之呢?
幾人這時看著陸淺時,就像是盯上了羊的狼,那一道道猬鎖的目,還有著手時的下流作,簡直讓藏在暗李墨有些沉不住氣了。
“大哥,這小娘們看著瘦是瘦了點,可比那些逃命出來的娘們細皮多了,趁著咱們這會兒都飽著有力氣,不如就……”
“老賴說的對,大哥咱都多久沒有過這麼干凈的人了,這青天白日的,就這麼大咧咧的躺在路中間,萬一有過路的龍頭給搶了先,可就不好了。”
行里的黑話,指路過的同行。
能當上土匪頭子的人,除了心夠狠,多也是見過些世面的。
陸淺的穿著雖然看著普通,可一直守在邊吃草的馬兒卻是怎麼看都不像普通人家能喂出來的壯碩。
可邊有兩個猴急的人一直攛掇著,為首的人雖然心里有些擔憂,也有些聽著心了。
“你們,去,把人弄過來,小心先看看是不是真的暈了。”
李墨:“……”
怎麼辦,難不要他一個大夫,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子被人拖到草叢里去……
這種令人發指的行為,他還真做不到看著不管。
“李大夫,正義上升忍不住想要出手的時候,最好先默數一百個數,否則,你將錯過一場好戲。”
就在那幾個人已經扛著陸淺鉆進路邊,李墨按捺不住想要上前行俠仗義時,突然間,他腦海中響起了一道清冷的嗓音。
是他下車前,葉清清特意囑咐的。
李墨真是對自己這良好的記憶力表示惱火,如果不是突然想起這麼一句,他怕是已經將那幾個笑聲猬鎖下流的人打的滿地找牙了。
而不是,握拳在這里默默的數數。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大哥,這小娘子上的服料子可真好,著都手……”
“你個老賴頭,你的那是料子麼?也不看看你這手都到哪兒了?”
“哈哈哈,你也好意思說我,不看看你猴急的樣,剛才扛著人的時候,沒兩把的吧?”
“……”
聽著耳邊污言穢語,李墨很是堅強的數到了四十,可當他聽到了一聲布帛被撕裂的聲響時,便再也數不下去了。
“啊……”
“大哥,這娘們腰里居然別著匕首?”
兩個沒出息的正忙著解陸淺的裳,卻不小心被腰間的匕首劃破了手,頓時驚連連。
李墨:“……”
就這膽量,居然還出來當土匪,怕不是新手上路,請多關照吧。
“你們別在這兒弄,非不聽。”
為首的土匪頭子,在看到那幾把閃著寒的匕首后,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放大,卻在手下面前,不好表現的太慫。
特別是,陸淺此刻服松松散散的,出的一小片脖子,雪白雪白,簡直不要太晃眼。
“大哥,那咱們現在……”
“把人帶上,回去再說。”
“唉,好嘞。”
李墨已經數到六十多了,聽著幾個人想要離開時,也只能是咬著牙,一邊繼續加快默數,一邊小心的跟著。
卻是,就在他數到九十九,準備在下個數結束后就出手時,隔著一段距離的草叢里,突然傳來了幾聲慘。
……
馬車一路走一路晃,時不時還會出現一些難民攔路討食,走走停停的,實在是磨人。
好在,葉清清并不是的人,有醫谷的人在外打理分發食和藥品,也剛好有趁著這個時間,休養生息,為接下來的一場“惡戰”做好準備。
于是,等李墨一臉驚魂未定的回來時,就看到葉清清正靠坐在馬車一角,用薄紗蒙著半邊臉,蓋著一張小毯子,安安靜靜的在……睡覺。
的睫很長,微閉的眸子在細的小臉上投下一片影,雖然只出了鼻梁上方,但依然可見,的傾城睡,十分恬靜,令人不忍打擾。
李墨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瞬間沒了開口的,只沉著個臉,坐在了靠近車門的地方。
“李大夫,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同車的人,小聲的打問著,倒不是有多好奇,只是不希他們這一隊人,還沒有順利到達紅曲鎮,就遇上了什麼危險。
畢竟,紅曲鎮現在歸北穆所有,他們之中多半又都是南安國人,戰事頻繁之際,笨想也知道,會有人不希他們去行這一趟醫的。
麻煩麼?
李墨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表面上看,是都解決了。
可他就是有一種,好像并沒有那麼簡單的覺。
“放心好了,至我們可以順利進到紅曲鎮,這期間不會再有人來阻攔了。”
李墨沉默之時,葉清清懶懶的出聲做出了解答,隨后坐直了些,眼神示意著大家。
這時,車上的人這才發現,馬車早已停了。
“飯點到了,大家有沒有興趣去獵些野味來,我負責烹制。”
李墨:“……”
其他人:“……”
出門在外趕路的人,多半是提前備好干糧,然后找個地,生火煮水煮粥,就著吃一些,著急的時候,也不會煮粥,有口熱水或者溫水,只要喝了不生病就好,哪里像葉清清這樣的?
頓頓要吃就算了,還特別喜歡大張旗鼓的吃。
葉清清:“……”
大爺的,本姑娘不招呼著你們一起,萬一你們都眼饞我包里這點干怎麼辦?
而且,他們這一隊人,三輛馬車,十幾個騎手,已經這麼招遙了,還在乎再大張旗鼓一些的麼?
“算了,你們要不喜歡,那我就自己去吃了。”
見眾人都面糾結,葉清清也不勉強,只擼了擼袖子,準備自己手。
這路邊剛好有河,看河水還算清澈,想著,或許可以抓兩條魚來烤一烤。
“小姐,魚不好抓,還是我來吧。”
李墨不知從哪兒弄了個長長的木,主走過來,提出要幫忙。
“好啊。”
葉清清正想著了鞋不太干呢,當然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只不過……
“我先前給你們發下去的面罩呢?先戴上再下水。”
李墨:“……”
他就不懂了,這下車給難民發食要戴面罩,上山打野兔要戴,下個河也要戴?
“小姐,面罩是用來防疫的,這抓魚……”
“看水流的方向,很大可能是經由或者直接從紅曲鎮流過來的,為免水中有病毒污染,防護措施還是要做好的。”
一路上,葉清清雖然沒怎麼下馬車,可卻時刻留意著外面的向,基本上從難民一開口,便能判斷出他們是真的逃難的,還是偽裝的。
如果是偽裝的,會給一個信號,隨行的人自然也不必多做施舍,如果是真的難民,會多問幾句,留意一下對方的健康狀況。
走了一天一夜后,暫時還沒有發現帶病的難民,但是葉清清卻毫不敢掉以輕心,沿途抓來的野味,都要求先抓活的,仔細觀察過后,再決定要不要吃。
慶幸,暫時,也沒有表現出病變的跡象。
葉清清幾句簡短的解釋過后,李墨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一臉驚奇的看著葉清清。
“小姐,原來你不是貪吃,而是……”
“嗯?”
葉清清臉微變,李墨立馬訕笑著解釋道。
“是咱們誤會了小姐,原來這一路上,小姐都在為瘟疫的事而擔心著。”
“瘟疫之事,絕不可放松警惕,所以,這面罩,只要有生人生出現,最好還是戴著。”
葉清清沒說,之所以這麼小心翼翼,不僅僅是因為接了很多現代知識,還有一點,想到了在現代時看過的電影,比如說末世之類的。
瘟疫就是病毒,一旦傳播,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在此之前,他們必須把所有最壞的結果都提前想到,然后做出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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