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陳霖大致明白了。過去宗族是民間自治組織,部如何管理,錢財怎麼分配……府一概不問,宗族只要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如果變了“公司”或者不知何意的“財團法人”, 那就是“過了明路”。按照現在澳洲人規定的公司的套路來說,要注冊登記,要建立賬目,要報稅。財務必須公開,宗族改制的公司必然是所謂的“份公司”,族人就全是東。總經理只是個“掌柜”的, 可不是過去大權在握的“族長”或者“長輩”了。掌柜的再厲害,也不能把東打屁,沉豬籠。
看似一個簡單的“確權改制”, 里面蘊含了無數的玄機。
陳霖道:“澳洲人果然好手段!”
“卻也是我們的一個大好機會。”陳定低聲道。
“什麼?”
“注冊公司……”
陳霖腦筋一轉,便已明白叔父的意思。別看二叔現在霸占了“掌案”的位置,其實這位置在府什麼也不是,就是族里人認賬而已--何況他連族長都還算不上。
如果己方搶先一步去注冊公司,豈不是直接就把整個族產都奪了回來?當然,事肯定沒這麼簡單,但是現在有陳小兵和兩位元老給自己撐腰,李元老也很明確的表示“不會介”,只要注冊完,陳霖就可以“挾髡以令全族”。
“可是若要注冊公司,便要將族產的各項文契都預備齊全才行,這些東西都在陸先生手里――起不說他愿意不愿意給,就算愿意,注冊公司還得開東大會。”
以目前陳宣在村里的權勢和他把持的村民兵,這個東大會一開,照樣可以把他選董事長。完全達不奇襲的目的。
“直接去注冊自然不行的,還得先著一步才行。”
“什麼?”
“生和。”
陳霖明白了, 雖然生和一直是以“族產”的面目出現的,但是實際上,從祖父開始投資辦廠到父親接手經營,這幾十年來其實都是自家在經營。雖然許多族人在廠里謀生打工,祖父和父親也時常把盈利給族里用來購買族田,救濟窮苦,當然,生和在周轉困難的時候也得到過族里資金的支持、但是這家廠的所有文契上的相關所有人都是陳霖這家人。
二叔和三叔雖然都是本房,但是他們和自己的父親是堂兄弟關系,并非共祖父。
“就你這家的這些文書契據,拿去注冊公司綽綽有余。既然是全資,還用得著開什麼東大會嗎?你拿到了生和的執照,可以直接把陳宣驅逐出去。你放心,李首長不會從中作梗的……”
“為什麼?”
“我那二哥吃喝嫖賭的本事第一,若論真正辦事的能力,別說大哥了,連你百分之一的本事都沒有。”陳定冷笑道,“李首長又不是瞎子, 這點都看不出來?也不是沒和你打過道。孰輕孰重我想是看得清楚的。”他繼續指點侄子,“只要你向李首長表明心跡,和元老院合作的態度不會變,李首長只會樂觀其,絕不會來干涉。再說了,你現在都在承辦棉紡織廠的事了,難道還會懷疑你和元老院合作的誠意麼?”
“這倒是。”
“只要你奪回了生和,反手就可以按照澳洲人的要求開族產置的東大會。這本來就是澳洲人的法令,哪個人敢違拗?就算陳宣還把持著掌案的位置,他也不敢反對。他現在能囂張,說白了一有澳洲人給他撐腰,二是把持著生和這只金,可以收買外姓,控制族人。你把廠奪了,他兩手空空。不管是澳洲人、外姓還是陳家族人,哪個還要他?”
“是這理!”陳霖興的點頭稱是。
有關生和的各種文契,陳霖當初逃難的時候隨帶去了廣州,回來之后就悄悄地把相關契約都藏在墳院里一夾壁墻--這是他們族里上三房的嫡長子嫡孫才知道的。專門用來儲存重要財務和文書。
取出文書,陳霖便和叔叔一起去了香山,因為相關材料齊全,不費事就辦下了全部手續。
手續辦完之后,他原本想直奔陳宣的住攤牌,不過又被三叔制止了。
“你若直接去攤牌,以二哥的做派,你怕是要當場就吃虧。”陳宣道,“他手里的民兵都是愣頭青,你這一去,就是敲他們的飯碗,還不當場把你打個半死,搞不好,要你的小命也難說……”
“那……怎麼辦?”
“現在你已經是生和的所有者了,但是廠子不在你手里,別人竊據。既然如此,伱就到香山縣,這幾日巡回法院要來,你直接去告狀便是……”
“告狀?!”
“沒錯,有人竊據你的私產,不肯退出,你告狀合理合法。到時候一紙判書下來。由不得他不滾蛋!”
“可是……這上衙門告狀非同小,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那是明國的時候,如今澳洲人行得不是這個規矩!你還記得在臨高的事麼?”
“記得。”
“若是在大明治下,縱然你是被誣陷的無辜之人,進去了不使個十幾兩銀子能放你出來?”
陳霖被他這麼一說,立刻鼓起了勇氣。點頭道:“此事可行。只是這麼大的作,要不要與陳小兵先通個氣,也得讓李首長有個心理準備。”
“你想得周全。”陳宣笑道,“李首長前日已經去廣州辦事了,十天半月都不會回來。至于陳同志那邊,我來和他們說便是。你且去告狀。”
陳霖看他有竹,不覺有些奇怪:三叔的這些說辭都是嚴合,一套一套句句中的……再仔細想了想,頓時恍然大悟:三叔再聰明也才接澳洲人幾個月,這些法規法條摳得如此準,難不是澳洲人附?
想到這里,他顧慮全消。
陳霖的拿到所有的文書憑證之后,幾日之后便悄悄來到了香山縣,向流法庭提起了訴狀。
巡回法院接到陳霖的訴狀,證據確鑿,當即向陳宣發出了傳票。陳宣還在懵懂之間,便被傳上了法庭。眼瞅著居然是侄兒狀告自己,他暴跳如雷:沒想到這小子往日里的恭敬都是在偽裝!當庭就要沖過去“打死這兔崽子”。不但當場輸了司,還因為“藐視法庭”被判打20鞭,拘留一周。
陳霖得了判決書,便要回去奪回廠子,沒想到法庭居然十分心的指派縣警察署派遣一隊警察去執行。。
警察一進村,便有人驚慌失措的去報告,幾位族老立刻趕了過來,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霖兒,怎麼是你?”族老驚訝道。
“安伯爺!我這也是無可奈何。宣三叔一直霸占著生和,您老是知道:自打我祖父創辦、父親接辦,兩代人的經營,這本就是我家的私產!他既然不肯退出,侄兒只能請澳洲人主持公道了。”陳霖道。
“唉唉,雖說這是你家的家事,可到底也是家事……”這安伯爺急之下都不知道怎麼說了,“經府的……這個,這個,不妥……不妥……”
“侄兒也是被無奈。”陳霖心中鄙夷,不妥個鳥!他奪去廠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不妥?!他懶得再計較,道:“廠子收回來,族里自然有好,不勝過他如今拿著這廠子養外姓人?”
族老們原本就對陳宣勾結外姓把持村政的事有煩言,如今當面被陳霖點出,誰也無法反駁,一時間啞口無言。
陳霖又道,“陳宣道德敗壞,勾引外姓,霸占族產,如今又在法庭之上咆哮公堂,已被縣政府革除牌甲之職!”他從左至右掃了一遍族中長老,“請各房長老到祠堂議事!”
陳霖狐假虎威,接到消息的族中年輕子弟也都涌了過來,簇集在他邊。一時間再也無人敢置疑了。陳宣平日里在族素無威,到了危難之時更無人愿意為之出頭了。族老們只得讓開道路。
陳霖帶著警察來到生和,陸先生迎了出來,顯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是……這是做什麼?!”
“陸先生,我是來收回生和廠的。”陳霖把這話想了許久,“你且和工人們說,不要擔心,這是我族里的私事,做工的只管做工,不了他們一文工錢。明日也請照常來上工便是!”
“是……”陸先生見幾個警察過來,將法庭告示在工廠門口,知道這事不假。他又驚訝又欣賞,沒想到這陳霖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的手段!一開始做小伏低,百般奉承陳宣;抓住投靠了澳洲人,攀上靠山,回到村里分庭抗禮;現在抓住機會雷霆一擊,瞬間就把陳宣打垮……這手段,這心機!”
“既然有府的告示,學生自當從命。”陸先生從容應道,“九爺您原是這里的東家,如今也算是完璧歸趙。”
這話的立場已然分明,陳霖很是用,道:“陸先生,還請你暫時維持廠子的局面,這幾位警察大哥,煩請您招待他們茶水。我還要到族里會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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