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不知道蕭寧晟什麼時候會發現,但知道以蕭寧晟的謀慮,留給的時間不會很久。
只能加快步伐。
“……左上第二間營帳。”
左邊,再往上走,第二間!
顧文君默數著,鎖定了一營帳。之前記下了每一個營帳的位置,又看出了五行八卦陣圖的布置,這才能一下子從朱高的眼神反應里確定了位置。
順著對應的方向,顧文君很快就找到了想找的地方。
得益于阿武那一從朱高上下來的服,加上他們腳步匆匆,所有人都忙于抓人巡查,他們短暫地瞞了一路。
不過闖進營帳里的時候,還是不得不了武力。
畢竟進門肯定要打一個照面,這種時候顧文君又不可能幫阿武易容,自然會被守門的手下看出端倪,所以只能闖。
解決的速度還必須得快、準、狠。
每多遲疑一刻,他們逃出生天的機會就那麼一分。
顧文君和另外一個下屬放下了油桶,就沖了上去,兩邊對打起來。
“你不是朱高大人,你是誰——唔!”
伴隨一聲遭重擊的痛苦悶哼,還能聽到顧文君的聲音:“對,就是打那!后頸,泉涌,眉骨邊,太,還有下肋骨一寸……”
阿武是傷患,不拖后就是極限,幫不上什麼忙。所以跟來的兵下屬負責下手,顧文君把自己所有的醫學知識發揮了個淋漓盡致,指點對方。
聽得那下屬越來越心驚,深深到顧公子的可怕之。
他心思不由得一晃,忍不住替自己的主子皇帝陛下擔憂起來。
還好顧公子并不尚武,也沒有習過武,否則一醫本事,再加上這步步為營的謀略,天下還有什麼人能是顧公子的對手?
這下屬不知道的是,從某種意義上,對于陛下而言,顧公子的威脅可比敬王大多了。
顧文君沒去管他想什麼,只是小心扶著阿武踏進了營帳。
四環顧一番,沒有放下警惕:“外面了套,這里防守的人還是這麼多,看來藏東西的地方就在這里。”
營帳里外的人“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配合著顧文君的指點迷津,那下屬的功夫也突飛猛進一般,猶如畫龍點睛,雖然廢了一番功夫,但還是功把敬王的手下打倒了。
那下屬進來一看,懵了:“可是這里什麼也沒有!”
這一營帳,和之前審訊阿武的營帳幾乎都是一樣的。
地面沒有理干凈,一片泥濘,還帶著幾片草葉子,甚至比關押阿武的那地方還要凌不已,地上的泥土坑坑洼洼。還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聞氣味。
除了顧文君外的兩人全都灰了臉,神一暗,絕極了。
阿武眼里息了,他抬手按了按前,長嘆氣道:“爺,別管賬本了,你跟著他逃吧,我來斷后!”
說話間,阿武的語氣平淡卻堅定,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卻被那下屬打斷反駁:“不行!這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必須找到敬王在徽州作的罪證!”他與阿武不同,事事以皇帝陛下為先。
阿武卻瞇起眸子,嚴肅地瞪了一眼,“陛下的旨意?呵,要是爺出了什麼事,多賬本也換不回你和全家老小的命!”
這大膽包天的話嚇了那下屬一跳,瞠目結舌:“你……你怎麼敢……你到底是誰?”
也難怪他驚疑,一個“小廝”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
事到如今,阿武也沒有必要裝,直言道:“我是宮中侍太保,你又是誰?”
那一直閉口不談份的下屬猛地一,低下頭。
“帶刀侍衛胡四海,拜見武大人。”
顧文君也驚訝地看過來,想不到阿武在宮里竟然還有職,一直以為阿武是在暗中的。
不過很快就移開了注意力,凝神在空的營帳里尋找蛛馬跡。
確信,自己從朱高那里得到的信息是準確的。所以,一定是有什麼機關或者關竅。
就算這里是野外林間,可是這地面是不是太臟了一些?
顧文君不肯放棄,阿武卻是一激靈。
這下屬胡四海竟也是宮里面的帶刀侍衛,這比林軍還要更加親上一層——算得上是皇帝陛下的親兵,都是前里調過來的人。
陛下是不放心徽州麼?
不,陛下是放心不下顧文君。
阿武強調:“你以為陛下派你們這些人來做什麼?徽州的事,給調遣的員大人和軍隊足矣!”
然后,阿武又說:“你以為,我又是為什麼跟在爺邊的?”
他話里話外暗示的信息,讓胡四海無法不往顧文君上想,越是細想,胡四海便越是心驚膽。
阿武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但是為了確保胡四海能盡一百二十萬分心保護顧文君的周全,阿武只能點醒他:“你必須護著爺離開!”
哪怕找不到蕭寧晟的罪證,哪怕胡四海犧牲自己,甚至哪怕全徽州的人都死了,顧文君也不能有事。
后面的話阿武并沒有說出來。
但是領會意思的胡四海還是不住打了個冷,他結道:“可是蕭寧晟從徽州斂財如此之大,足以危及京城,這……”
這怎麼能放任呢?
胡四海不知道顧文君對陛下的重要,按他的腦子,是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棄了賬本保顧文君離開的決定。
可阿武很清楚,陛下一定會下這道命令。
若是陛下真的在這里,那麼顧文君本就不會接到攔截敬王蕭寧晟這麼危險的任務。顧文君出事的消息傳到陛下耳中,那才是真正的糟糕——
阿武一臉繃,胡四海也是神凝重。
他們對話間,顧文君卻一直觀察前后左右,終于發現端倪,用腳尖在泥濘不堪的地面一劃拉。
“等等,你們看!”
移開腳,出底下松散的泥土,一刨便能被挖開。
顧文君勾起:“原來如此,我說蕭寧晟為什麼還要給這空地方搭個營帳。果然還是為了藏東西——這地面上是什麼都沒有,就是因為他藏到了地下!”
一語驚醒夢中人。
阿武和胡四海連忙找了可以用的刀柄刀鞘去挖,一往下捅進去,還真的到了不,卡在當中。
“地下真的有東西!”
胡四海臉上剛出了喜,又立即灰暗下去,“但這樣挖,得挖到什麼時候去?就算扔下金銀珠寶不管,最關鍵的賬本證據,也不可能找到了。”
顧文君用力一抿,抬眸,眼中亮起一陣明的幽。
“找不到,那就不找了!”
語氣篤定,壯士斷腕般下了決心,顧文君眼神一掃,示意那之前放在門口的油桶,正是從朱高的營帳里搬運過來的。
阿武驚一聲:“爺,你該不會是想要?”
“對,點一把火,把這里的東西都燒了。”顧文君深吸一口氣,狠狠道:“我們拿不到,蕭寧晟也別想拿到。這些徽州的民脂民膏,一樣也不屬于他,不能讓他占天下人的便宜!”
“可是蕭寧晟狡詐,把東西都埋在土里,燒也不好燒……”胡四海心里沉沉。
顧文君笑哼:“你沒聞到這里一直有一難聞的氣味麼?我告訴你,這是硫磺的味道,現這里的土,含硫量很高。”
硫磺!
那再加上油和火,豈不都能炸了!
胡四海的眼睛瞪得快要眶。
這眼中緒里,一半是震驚不可置信,一半是嘆服嘆為觀止。
“噠。”
“噠噠噠!”集的腳步聲洶涌而至。
此時此刻,敬王的手下也包圍了這間營帳。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找過來了,而且直直沖著顧文君來的。
顧文君聽到蕭寧晟的冷喝,“顧文君,出來!”
即便他忍而抑,但泄出的一怒意,便已經是憤恨滔天,森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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