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離開之后,狗頭悵然若失,呆呆坐了良久。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這個小子變這幅德,陳晨心生出一憐憫,他從旁邊拿出一包香煙遞過去道:“支煙?”
狗頭這才回過神來,出一支香煙點著了之后,煙霧升起,熏得他眼圈通紅。他手忙腳的了眼圈道:“陳,讓你見笑了。”
陳晨道:“見笑倒不至于,只是有點好奇。當然,你要覺得不方便說就算了。”
狗頭嘆了一口氣道:“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我知道陳是人中龍,我在陳眼中不過就是一個螻蟻般的存在,這些小事也沒有瞞著陳的必要。那個人是我青梅竹馬的前友,不過家里做生意破產了,最后爸防止一家人被要債的刀砍死,就把賣了進來。”
陳晨道:“賣進來的?”
“是的,五十萬賣了十年,從二十歲到三十歲。如果沒有被客人玩死,就能活著出去了。”狗頭苦笑道,“當時小翠父親要把賣進來的時候,小翠來找我,希我帶離開,不愿意進來。可是當時我不敢,那個時候不怕陳笑話,我還是個乖乖學生。
我當時因為害怕,甚至躲了起來。等到我想通了之后,再出來的時候,小翠已經被賣進了樂土山莊,所以非常恨我。從此以后,大家天各一方。這五年,我也就陪虎爺來過一次,當時遠遠看過一眼,隨后就是連續幾個月的噩夢,夢里全是痛不生的畫面。”
陳晨詫異道:“五十萬,你跟著王老虎混了這麼多年,五十萬都沒賺到麼?”
“賣進來是五十萬,可是想要贖出去就不是五十萬了。樂土山莊的規矩,十倍以上才能將人帶走。五十萬也就是五百萬,哪怕是虎爺找人探過口風,樂土山莊給點面子,八折也要四百萬。陳,四百萬啊,我一個混江湖的除非搶銀行,不然到哪弄那麼多錢?我就是攢了五年,手上還沒有攢夠百萬。”
狗頭說到這里,臉上出了痛苦的神。
陳晨點了點頭,別說狗頭只是一個小人,除非混王老虎那樣,手里掌握著幾個娛樂城,同時又有大人的資助,方才能出人頭地。
狗頭道:“就算我如今名義上已經占據了虎爺的位置,可是娛樂城份一類的全部被陸家收走。我只是名義上管著上百人,但是我手上是一分錢都沒有。就算陸家慈悲,手上一點,讓我一年一兩百萬的收,那也要兩年。而且我還要保證,我兩年不被人砍死。”
陳晨聽到狗頭如此說,不由跟著嘆了一口氣。
狗頭苦笑道:“其實我這些年賺的錢,我都存在小翠的賬戶上,只是不知道而已。我們混江湖的,干的是傷天害理的事,誰也不知道哪天被抓起來或者被人砍死。我沒辦法贖出來,只能讓出來的時候日子好過一點。”
沒想到,狗頭還是一個重的人。正如一句話說的,即使是人渣心里也有一片干凈的地方。
陳晨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故事,可是既然你也是害者,為什麼你跟了王老虎之后,就隨他一起作惡多端呢。想必你們也殘害了不人,難道你在殘害們的時候,就沒想過小翠麼?”
狗頭臉上閃過一慚愧,道:“陳,我們小人是沒有選擇的。當年我在街上瞎混,差點被人砍死,是虎爺救得我。跟了虎爺之后,就沒有人敢欺負我了,不過想要跟著虎爺就只能去做壞事。而且像我們這種爛人,除了跟著虎爺這樣的人為非作歹,還能做什麼呢?
經商我沒有腦子,去撈別的偏門我又沒有手藝。可是跟著虎爺,我才能賺到錢。雖然這些錢不干凈,可是以后如果能夠多活幾年,這個錢足夠我跟小翠過上好日子。我是小人,能想到的只有自己。”
陳晨很想說兩句刻薄的話,可是他又覺得很多刻薄的話在這里都失去了力量。可是狗頭所說,小人往往是沒有選擇的,這句話又讓他到無比的荒謬。
陳晨淡淡道:“與其說沒有選擇,不如說你從來沒有做過選擇。小人不是因為弱小而為小人的,而是沒有勇氣才會為小人。就算一只螻蟻,面對強敵的時候它都會去抗爭,何況一個人呢。”
“陳,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干天干地干空氣,敢于和全世界作對的。你是天之驕子,我只是普通人,那些事是我們做不到的。”
“你正是因為這麼想,所以五年前你失去了帶走小翠的機會。你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跟著王老虎作惡。你覺得自己是不由己麼,只是你從來沒有做過自己的選擇。說實話,換我是小翠,也看不上你。”
狗頭全一震,他看向了陳晨,眼中閃過了一莫名的。
陳晨了一個懶腰道:“我去睡覺了,你要是想喝酒就繼續喝酒,不想喝酒就出去轉轉也行。三天的時間,不要想著離開,不然我會毫不猶豫的干掉你。”
原本陳晨還對狗頭有些興趣,想要扶持一個傀儡,為自己的助力。可是此時,他出失的樣子,他對自己所收的手下還是很挑剔的。
陳晨說著就去找房間休息去了,出門之前他忽然站住道:“其實無論你的故事有多悲慘,都不是你作惡的理由。人是不會沒有選擇的,選擇一直都存在。就例如現在,你可以選擇繼續喝酒,也可以選擇去找小翠,告訴你的真實,哪怕救不了,也能給一些希……
只有垃圾才會逃避選擇,只是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說實話,如果換做是我,樂土山莊算什麼,越家算什麼,陸家算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能夠屢戰屢勝并不是我有多強大,而是我堅信自己的選擇,天滅我,我就打翻這天,地要埋我,我就踏碎這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陳晨出去之后,房間里面只剩下小人自詡的狗頭。
狗頭臉上的神非常的矛盾,他叼著香煙,目也變得迷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