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泠筠將姜湯雙手奉于宣帝跟前兒,稍稍在一旁站定,等著伺候。
“有勞皇后了。”宣帝看著舒了一口氣,對楊泠筠淺淺笑了笑,盡管只是如此但之于楊泠筠而言,足矣!
“這些都是臣妾分之事……”楊泠筠扯了扯角,便又要福子。
只是還沒等楊泠筠話說完,宣帝的眸子早已不在上了,只因為站在一旁的臨安突然大喊了一聲,“貴妃娘娘眉頭了!”
“云兒!”宣帝一聽到臨安的話一把就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姜湯,就往床榻那兒走去,一臉焦灼。
“果真,果真是有了反應!”在床榻上坐下,看到何云惜的眉頭不知何時已經皺在一起,閉著的眸子耷拉下的睫也微微,這是要醒了?
見此狀,宣帝臉上驟然就笑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他想就一定能讓他的云兒永遠待在他的邊,誰也奪不走。
忽而又想起什麼,宣帝趕抬眼看向楊泠筠,急聲吩咐道,“快,快把這姜湯給端出去,云兒聞不得這些辛辣味兒,你們也都出去吧,朕一人在此便可。”
見宣帝陡然變了臉,楊泠筠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看著宣帝手腳卻沒有半分靜。
皇后娘娘還沒,那些宮人自然不敢吱聲,見一個個都沒靜,宣帝卻是惱了,這一個個是連他的話都不聽了嗎?
想著,宣帝又沉下了臉,聲音里著幾分不耐煩,“愣在那兒做什麼,都出去!”
這會兒還是楊泠筠后的知書微微點了楊泠筠一下,楊泠筠這才反應過來,較忙斂下眸子,掩去其中的暗淡,最后還是畢恭畢敬地福了福子,“臣妾遵命。”
言罷,楊泠筠再起,親自去將桌案上擺著的姜湯碗給端走,臨走前抬眼看了一眼握著何云惜的纖手的宣帝,咬了咬,轉仍舊保持往常沉穩地姿態走出云華宮。
見皇后娘娘走了,宮人們這才退下,一時間整個大殿之便只剩下宣帝和何云惜二人,空寂地有幾分可怕。可是宣帝卻是不覺,只是握著何云惜的荑,注視著何云惜的眼眸,似乎下一刻這雙沉睡已久的眸子就會睜開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可是宣帝期待的那一幕還是沒有發生。
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宣帝臉又沉了下來,握著何云惜的手愈發收,好像是要把人進自己的骨子里一般。
“云兒睡了這麼就為何還不醒來,莫非是不想見到朕?”宣帝的聲音還算溫雅,倒像是如往常一樣的自顧自個兒的絮叨,回應他的自然又是滿室空寂。
宣帝倒不急了,繼續輕聲道,“云兒可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這麼些日子京中發生了不大事,虎符到至今還下落不明,但朕并不掛心于此。對了,今兒早上將軍府傳來噩耗,說齊業那位夫人病逝了,來宮里見過你幾次,想來你們也有些集的。”
聞言,何云惜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又輕輕,卻被宣帝看在眼里,眸子微瞇。
云兒啊云兒,你何時竟然會關心這些無關要的人了?便是如此,你也不肯醒來見一見朕嗎?
深吸一口氣,宣帝又道,聲音明顯低了下去幾分,“對了,云兒,你猜昨夜朕發現了什麼?但也不是昨夜才發現的,以前便覺得不對勁兒,昨夜不過是正好得了機會驗證了一番。”
“江逸,朕竟然沒想到,他竟然存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說著,宣帝聲音里了幾分力氣。
眼中幾分也冷了幾分,“妃不妨同朕說說,朕該如何置一個覬覦后妃的不忠之臣?對了,妃這會兒還沒醒呢,那朕只能依自己所見來下定論了,妃覺得宮刑如何?當初妃在江家之時說不定那江逸就存了歪心思,想來為了妃往后的安穩著想,不如就此斬草除吧?”
“妃沉默這便是默認了?”冷冷看著何云惜慘白的小臉兒,宣帝都恨不得替卸去這一的偽裝,難道做他的妃子就這麼不和你的心意,你就要以這種法子來懲罰朕?
冷冷地一句句話如同極刑一刀刀剜在何云惜的心頭,早已滿目瘡痍,柏落竹真的死了?還有江逸,他真的落宣帝手中?
他怎麼那麼傻!
“來人啦……”遲遲不等何云惜睜眼,宣帝似乎失去了耐心眼中戾氣愈發重了,轉頭便對著外面大喊了一聲。
“不,不要!”
一道驚猛然截了宣帝接下來的話,抬眼去,何云惜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眸子,眼底竟然還帶著幾分淚痕。
本來冷戾的心這會兒一見到何云惜的眼神卻又了下來,甚至還帶了幾分心疼。
“陛下。”門外一道公鴨嗓響起,想來是外面的公公聽到宣帝的聲音,正要問上一聲。
“無事,誰也不許進來!”宣帝斂下眼底的憐惜,扭頭對外面又是一聲喚,聽到外面的宮人應聲,這才重新看向何云惜,眼神復雜。
“妃可算是愿意醒了?”半晌,宣帝才沙啞著嗓音靜靜看著何云惜。
“陛下……”許是許久未曾說話,此刻何云惜竟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說出來的話本就是沒有力氣的,聲音很輕很輕。
“妃想說什麼?”宣帝咬著牙齒,卻還是微微俯多靠近了何云惜一些。
何云惜知道宣帝是為了激自己故意說的那些話,但是為防萬一,何云惜只能拖著極其疲憊的子,繼續輕聲道,“陛下,沒有,他沒有……”
“沒有什麼?朕親眼所見,都到了云華宮了,朕竟然不知道,朕的這位尚書大人武功也是如此高強的,嗯?”宣帝嗓音低沉,無形中卻是在給何云惜施。
他,竟然真的來了嗎?他怎麼敢,我明明不想讓他摻和進這些事來的,為什麼要來,明明這麼危險啊!
強忍著心頭的那份驚慌,何云惜疲憊的闔上眸子,須臾又睜開,聲音較之前倒是大了幾分,“那陛下說,臣妾該做什麼,陛下才能放了他呢?”
聲音里盡是到骨子里卑微,是那種實在垂死掙扎無效之后的頹然。
一聽到何云惜這個語氣,宣帝心頭沒由來的氣悶,卻是手極為細膩地上了何云惜的小臉兒,嗓音溫潤但是細聽便知其中抑了什麼?
只聽宣帝道,“妃肯為了他做到這個地步,真真讓朕不知該如何自了!”
“陛下,臣妾自知有愧,但求陛下放他一命,日后臣妾什麼都聽陛下的。”何云惜覺自己乏極了,腦袋里哄哄的,卻還是不得不打起神來應付宣帝,因為不能讓江逸因為而出事,如此,死都不會心安的。
“哦?那妃說說你能做什麼?”宣帝眉梢輕挑看著何云惜,眼中意味不明。
“臣妾不會再想其他,會乖乖喝藥,乖乖養病,安安穩穩,不與后宮的那些妃子明爭暗斗。”何云惜輕聲道,似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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