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殊彥將手中的行李隨意放在一旁,接過蘇夏遞來的溫水低頭喝了幾口,一臉倦容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想要苦笑一下,角卻沉重地勾不起弧度。
“怎麼,不順利麼?”
蘇夏察覺到紀殊彥緒的低落,微微焦急地問道。
“一無所獲。”紀殊彥聲音低沉地說著,無奈地搖搖頭,心沉重,不想多說。
蘇夏愕然,蹙眉著紀殊彥頹喪的神,心下疑不解。
以紀殊彥的能力,就算不能頃刻之間力挽狂瀾打開新市場,也總會談妥幾筆可觀的生意,提升公司在外地的知名度,然后慢慢地恢復紀氏集團的活力。
然而……
蘇夏言又止,著紀殊彥疲累的影,心下暗嘆,說不清是心疼還是別的。半晌,走到紀殊彥前,將手掌輕輕搭在他肩膀上,像是要傳遞給他什麼力量似的。
“會好的。”蘇夏聲安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樣的話在此刻顯得蒼白無力,單薄不已。就連蘇夏自己聽來,都覺得無濟于事,有些可笑。
紀殊彥鎖的眉峰并沒有舒展開來。他只是抬眼看了看蘇夏,勉強點了點頭,沉默著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殊彥,不如,我們去酒吧放松一下吧。”蘇夏思索片刻,見紀殊彥緒低落,便問道。
或許,這個時候,只有酒可以暫時讓他們忘掉眼前的煩惱了吧。
紀殊彥抬眼著蘇夏,目中閃爍了一下。心俱疲的他,正想要一醉方休。于是應允了蘇夏的提議,兩個人一起到了附近的酒吧。
紀殊彥走在蘇夏前面推開了酒吧的大門。眼前忽然迸發出的奪目燈,瞬間讓紀殊彥跟蘇夏與外面昏暗的天隔絕,像是一下子陷進一個巨大的、五彩繽紛的中一般,音樂聲震耳聾。
蘇夏一時不適應眼前的影繚,不瞇起了雙眼,抬手遮擋著四晃的燈,跟在紀殊彥后,小心翼翼地過人群,往酒吧里最偏僻的卡座走過去。
舞池中搖搖晃晃的人們擁狂熱,蘇夏微躬著子,盡量躲避著旁揮的手臂,腳步匆匆跟在紀殊彥后,手輕輕著他的背,讓自己稍稍心安。
紀殊彥回頭,蹙眉看了看周圍擁的人群跟那些覬覦著蘇夏的目,果斷拉起的手,將護在臂彎里,又繼續往前走去。
蘇夏心下定了定,一種久違的安全油然而生,邊不覺浮起了一笑意。
一方木桌,兩瓶洋酒,三五果點,還有對飲的紀殊彥跟蘇夏。
明的玻璃方杯中盛滿琥珀的酒,混著五彩繽紛的燈,在手中搖搖曳曳,顯得格外晶瑩剔。紀殊彥一言不發,臉依然沉郁不已。他端起酒杯,仰頭便把滿滿一杯酒喝了下去。
“殊彥……”蘇夏心中一急,擔心他這樣喝太傷,連忙要阻攔,卻沒來得及。
酒杯已空。蘇夏暗自嘆了口氣,抬眼著紀殊彥依然鎖的眉峰,想了想,還是將舌底想說的話了回去,低垂下眼瞼,默然為紀殊彥重添了一杯酒。
“這段時間,是有什麼特殊況嗎?”蘇夏遲疑著問道。如果不是有什麼緣故,紀殊彥怎麼可能無功而返呢?
紀殊彥無奈地搖搖頭,端酒喝了一口,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會在談判的關鍵時刻出現問題,功虧一簣。大概真的是時運不濟吧。”
他雖然這樣說著,可眼中的疑慮卻不減分毫。蘇夏默然聽著,忽然皺起眉峰直視著紀殊彥問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搗鬼?”
“我不知道。”紀殊彥語氣愈加低沉。“雖然我也懷疑,但是并沒有發現任何蛛馬跡,然而生意就這麼一筆筆莫名其妙地錯過。”
紀殊彥說著,再次端起了杯子,輕輕搖晃著酒,自嘲地說道:“從我當初創立公司,一直到現在,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起起落落也是常事,但是這一次,他們恐怕是不把紀氏搞垮不罷休了。”
蘇夏見紀殊彥說得頹喪,連忙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又說道:“別灰心,日子還長著呢。這次紀氏栽了跟頭,不會以后永遠爬不起來,總得有個過程。生意的事,顯而易見是有人搗鬼,只要我們把那個人抓出來就好了。”
“談何容易……”紀殊彥音低低地說著,不住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酒。
蘇夏雙目盈然著紀殊彥疲倦的面容,搜腸刮肚說一些寬的話語,想讓紀殊彥的心里舒服一些,別再這樣心事重重,抑沉默了。
說話間,紀殊彥已經接連喝了三五杯酒,或許是心不佳的緣故,幾杯酒落胃,他已經面紅耳熱,目迷離起來,帶了五分醉意。
清脆的酒杯撞聲在喧鬧的酒吧里被掩蓋的一痕跡也不。但蘇夏看著那兩只酒杯輕輕在一起,卻仿佛撞進了自己心里,那酒搖搖晃晃灑出來,把一顆心灌得醉了。
經過了那些事,又多日不見。此刻蘇夏坐在紀殊彥旁,心底總有一種莫名的生疏。或許,兩個人之間的隔,依然沒有消散。
蘇夏正著酒杯愣愣地出神,忽然聽到“咣啷”一聲,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來。
桌上的酒已經空了一瓶,被紀殊彥不小心倒,才發出了剛才的聲響。紀殊彥目迷離,自顧自地打開另一瓶酒。
“殊彥……”蘇夏看出了紀殊彥的醉意,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已經喝了很多了。”
“多嗎?”紀殊彥笑笑,沒有停下倒酒的作。“一點也不多……”
“殊彥。”蘇夏蹙眉,關切地著紀殊彥,手按住了他正要舉杯的手,說道,“再喝,就回不了家了。”
紀殊彥的神頓了頓,目中竟然流出一自嘲與悲愴。
“家?”他低聲自言自語地重復著這個字,雙手有些抖,指尖冰涼。“家……”
蘇夏看著紀殊彥這樣,心中一震,忽然想起上次紀殊彥喝醉以后回家,似乎也是這樣神恍惚的一遍遍質問自己,什麼是家,什麼才家。
想起舊事,蘇夏有一瞬間的出神。
“小夏……”
紀殊彥灌下一大口酒,抬眼看著蘇夏,了一聲,卻又咽住,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蘇夏疑地看著紀殊彥問道。
紀殊彥心中矛盾不已。這段日子以來,工作跟都面臨著巨大的危機,而蘇夏跟安維爾的事,也是在他心中的巨石。雖然紀殊彥一直在告誡自己,要相信蘇夏。可那些曖昧香艷的照片擺在眼前,卻總是讓紀殊彥百爪撓心一般,難不已。
他很想問一問,卻又顧慮重重。一旦問了,便是對蘇夏的懷疑。然而不問,卻又只能自我煎熬折磨。
蘇夏見紀殊彥神異常,便放下手中酒杯,關切地著他,手扯了扯紀殊彥的袖,再次追問道:“你怎麼了?”
紀殊彥酒力正濃,只覺得心頭一撞一撞的。他抬眼看著蘇夏,遲疑著開口道:“小夏,我想……我想問你一件事……”
話說到一半,紀殊彥卻又沉默了下去,像是極為難的樣子,低頭喝著酒,眉頭鎖,目閃爍。
蘇夏心中沒來由的一沉,卻還是抑著凌的心跳,邊勾起一溫然的笑意,抬眼著他,輕聲道:“什麼事?你問吧。”
紀殊彥深深地著蘇夏的眼睛,目復雜。蘇夏也定定地看著紀殊彥,努力平復心頭的不安。
良久,紀殊彥終于移開了眼神,將目落在自己面前的杯子上,聲音低沉,遲疑不已地問道:“你……你跟安維爾,有沒有私……”
蘇夏眼皮猛地一跳,倏然抬眼,驚疑而傷的著紀殊彥。紀殊彥下意識地躲避著蘇夏的眼神,指尖輕刮著酒杯的玻璃壁。
借著酒勁,紀殊彥終于問出了這句在心底抑已久的話。
只是,問出的那一瞬間,紀殊彥便有些后悔了。
蘇夏坐在紀殊彥旁邊,驀然僵了些,一雙手冰冷沒有溫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紀殊彥,角努力勾了勾,想要牽一笑意,卻只是牽著眼角的潤,幾乎滾落下來。
“你,不相信我?”
良久,蘇夏才努力著哭腔說道。
“不是不相信你……”紀殊彥聲音干,仿佛一字一句都說得無比艱難。“無風不起浪。小夏,我不會去聽信外界所傳的那些不堪耳的流言,但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事的真相……你,有沒有跟安維爾……你有沒有……”
紀殊彥醉意深沉,一席話說得顛三倒四,凌不堪。蘇夏沉默了片刻,抬眼著紀殊彥,心底一寸寸地涼了下去。
似乎連周圍喧鬧的氣氛都已經聽不見了。蘇夏如同冰塑一般靜坐在那里,一點點將心的震與失消化掉。依然在努力的掩飾眼神中的巨大失與自嘲,紀殊彥醉意已深,但抬眼瞥見蘇夏傷的神,還是心間一痛。
“算了,你別說了,我不該這麼問的……”紀殊彥垂下眼瞼,有些不忍地說道。
蘇夏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目坦然著紀殊彥,篤定而字字清晰地說道:“殊彥,我知道這件事已經在你心里橫亙了很久你現在問出來也好。其實,我也想找個機會好好跟你解釋清楚,但又怕我忽然鄭重其事跟你解釋,反而讓你覺得這件事很……”
“小夏,你……”紀殊彥目中閃過一痛惜與矛盾,張口想要說什麼,卻被蘇夏搖頭制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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