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儒，”陸筱筱看了他半天才猶豫著開口，“我不知道我這麼說你會不會生氣，但是……我很謝你能這麼干脆的做出決斷。”

　呂鴻儒聞言淺淺一笑：“生什麼氣？這是最好的選擇。”

　“你現在后悔嗎？”陸筱筱問道。

　呂鴻儒揚眉：“后悔什麼？后悔就這麼斬斷了我和小雅的所有可能？還是后悔……”

　他說著突然停住了，好一會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低下頭苦笑著，將未出口的后半句話說了出來：“還是后悔，我為什麼不早一點讓知道我還活著？”

　陸筱筱抿著看著他沒有說話。

　呂鴻儒也沒有抬頭，只是沉默了片刻，自己又說道：“如果是前者，我不后悔。事已至此，拖下去只會讓我們彼此都到傷害。”

　“如果是后者……我，確實是后悔了。”

　呂鴻儒抬起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說道：“其實，從我知道小雅嫁人開始，我就已經后悔了。這麼多年，一直在后悔。”

　“可是后悔有什麼用，這個世界上又沒有后悔藥。”

　陸筱筱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實在是難：“鴻儒，你別這樣。”

　“沒事，你不用管我。這樣的覺，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陸筱筱又問道。

　只要呂鴻儒還留在A市，這麼小的地方，他和柳雅總有再見面的時候。

　難道之后的每次見面，兩個人都要裝作不相識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一直留在這里。”呂鴻儒淡淡一笑說道。

　陸筱筱訝異地看著他：“你要走？”

　“不然呢？”呂鴻儒苦地笑著，“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扳倒紅葉。現在紅葉已經完了，我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可是，可是你才剛回來。”陸筱筱皺著眉。

　很清楚因為呂鴻儒的回來，江城有多高興。

　江城邊幾乎沒有朋友，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呂鴻儒了。

　如果呂鴻儒離開，那江城……

　似乎看穿了陸筱筱的心思，呂鴻儒說道：“你放心，江城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他想必早就猜到，我不會在A市久留。”

　他說著，仰起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接著偏過頭去，看著窗外的景，語氣中充滿了眷：“筱筱，這里……已經不屬于我了。”

　“整個A市，唯一還有我的影子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個墓地了。”

　“胡說！”陸筱筱直接打斷了他，“我們每個人的心里，也都有你。”

　呂鴻儒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笑了起來，“嗯，說的對。既然我已經在你們的心里，那我的人在不在也沒什麼重要的了。”

　“我本來就不應該回來，現在離開，也不過是讓一切都回歸正軌罷了。你說呢？弟妹。”

　陸筱筱咬著，無法給他一個答案。

　“好了，其實想想，這也是一件好事。你看，你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呂飛宇還活著，而且還不會打擾到你們任何一個人的生活，我怎麼想，都像是平白送了你們一個好消息。”

　這就是陸筱筱特別佩服呂鴻儒的一點，明明他心里比誰都要難，可他卻還是能夠說出安你的話來。

　“行了，不說這些事了，”呂鴻儒擺擺手，笑道，“Ada還活著嗎？”

　他依稀記得，手雷快要炸的最后一刻，是Ada沖了過來，救了他們所有人一命。

　但是Ada是用自己的擋住了手雷的沖擊波。

　“舒蘭……還在搶救，”陸筱筱抿了抿，說道，“江城的意思是，可能救不過來了。”

　呂鴻儒也沉默了下來，好一會才說道：“帶我去看看吧。”

　陸筱筱訝異地看向他：“你要去看舒蘭？”

　“欠我一條命，現在已經還給我了，我跟兩清了。”呂鴻儒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紅葉的人，或許我們能為很好的朋友，只是可惜……”

　“可是你現在的……”陸筱筱有些猶豫。

　呂鴻儒卻不在意地一笑：“找個椅吧。正好我也懶得。”

　陸筱筱看得出他的堅持，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出去找椅了。

　他們在病房里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再回來的時候，舒蘭的手還在繼續。

　“江城。”呂鴻儒喊了一聲。

　江城原本是背對著他們的，聽到這一聲才轉過來，看到呂鴻儒的時候，臉明顯沉了下來，“你怎麼來了？”

　“我一個人待在病房也是無聊，倒不如過來和你們待在一起，”呂鴻儒說著拍了拍坐著的椅，笑道：“反正坐這個，也不用自己出力，沒事的。”

　江城雖然還是滿臉的不贊，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了。

　呂鴻儒看了一眼還蹲在角落里的江延，低聲問道：“況很糟糕？”

　江城點了點頭：“不太好。”

　“……沒想到，最后會站到我們這一邊。我還以為，我跟，免不了一戰呢。”呂鴻儒攤了攤手，結果剛一做作，就牽扯到了上的傷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

　江城手按住他，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一直在想，舒蘭接近我這麼長時間，有很多的機會可以手，但是也一直什麼都沒有做，或許……”

　他眸深沉，那幾個字到底也沒有說出來。

　“你是想說，是我們誤會了？”呂鴻儒問道。

　江城搖了搖頭：“沒有誤會。舒蘭確實是紅葉的人，當初開槍的人，也是。我只是覺得，或許……也后悔了。”

　“我之前問過修，修告訴我，舒蘭確實有失去過記憶的可能。很有可能，當初打傷你之后，是真的到了刺激忘了一些事。”

　“或許，”江城頓了頓，抬頭看向呂鴻儒，一字一字的說道，“后悔了。”

　呂鴻儒沒有接話，而是和江城兩兩相。

　“哥，飛宇哥……”

　江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臉蒼白的嚇人，慢慢地走到了呂鴻儒的邊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