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證之后，楚南雪自發擔當起家庭主婦的責任，洗做飯樣樣都學。

　定了鬧鐘，一到六點，楚南雪就睜開眼。

　明明是個起床困難戶，卻難得沒有賴床，跟打了似的，按了鬧鐘下了床。

　江以寧微微抬了下眼皮，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想問去做什麼，但看輕手輕腳的樣子，不用猜就知道想給他驚喜。

　于是，他裝作睡得很沉的樣子。

　簡單洗漱一下，楚南雪進了廚房。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楚南雪熱了牛烤了面包還做了煎蛋。

　結束后，去江以寧起床。

　聽到腳步聲，剛坐起來的江以寧又迅速躺下，蓋上被子裝睡。

　推開門，房間里一片黑暗，只有幾縷熹微的線從窗簾里鉆進來。而同很安靜，很明顯，江以寧還沒醒。

　終于可以像電視里演的那樣，低聲在他耳邊，滿懷意地喊自己老公起床。想象一下，那幅好的畫面。

　親的，起床了。

　老婆，是你啊。

　我給你做了味的早餐，快點起來吃吧。

　……

　一想，小鹿就在心里撞。

　楚南雪一路走到床邊，正要抬手輕拍一下江以寧，把他醒，結果手懸在上空，卻忘了落下。

　男人睡著的時候，褪去了平日的淡漠疏離，出幾分溫和。

　額前的碎發灑下來，遮了些許眉眼，細碎的散在有些濃纖長的睫上，鼻梁高，薄輕抿，淡淡。

　皮白皙到有些過分，這麼近看，都沒有一點瑕疵，讓人忍不住想起清的白玉。長的跟幅畫似得。

　一眼，楚南雪就輕易被勾了神，指尖不自覺的想要。

　卻又不敢太重，小心翼翼的，一寸一寸，勾勒著他的廓，從眉眼到角。

　認真專注到男人眼睫輕輕了一下都沒察覺。

　指腹鬼使神差的從男人角移到瓣。

　江以寧的睫輕輕了下，這個人是要趁他睡著的時候吃豆腐嗎？眼看就要落下，耳邊，卻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江以寧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眼底的笑意都不住：“你在干什麼？”？楚南雪手一，心尖也跟著一。莫名就有種香被抓包的覺。尤其是對上江以寧那雙眼，覺自己得要死。這算是怎麼回事？無法解釋，越描越黑。不行，得自己搶救一下。

　電火石之間，楚南雪腦子一，手落下，一掌，拍在了江以寧的臉上。帶響的那種。眨眨眼，大腦一片空白的胡說八道，整個人看起來無比腦殘：“雖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的臉上有只蚊子。”

　江以寧愣愣的：“所以你拍死了嗎？”

　楚南雪吐了吐舌頭，低垂著腦袋：“沒有，它跑了。”

　空氣中有三秒鐘的凝固。

　“南雪，我們結婚了。”江以寧抿了下，無奈道，”你是我老婆，可以明正大看我，不用這麼遮遮掩掩。

　楚南雪：“……”

　“我在樓下等你吃飯。”

　自覺沒臉，楚南雪赧然著一張臉飛快的溜出了房間。

　廚房里，坐在椅子上捂住臉。

　一定是一個智障，腦袋缺弦的那種。

　江以寧洗漱完出來，就看到楚南雪對著桌面在思過。他盡量讓自己不要笑出來，在對面坐下。

　然后，他看到了餐盤里的白的黃的油滋滋的散發著熱氣的東西。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模樣奇怪的東西是煎蛋。

　原來，一大早起來就是給他做早餐的。

　這樣一想，他心里還是滋滋的。

　“今天的早餐你做的？”

　“嗯。”楚南雪仍舊不好意思抬頭看他。

　江以寧把煎蛋夾在黑漆漆的面包片里，一口要下去糊味混著鹽的咸味讓他瞬間就有了想吐出來的……不過看滿懷期待地看著的那雙眼睛里閃著求夸獎，他只好違心地說：“真好吃！”

　為了不讓失落，不澆滅的家庭主婦的希，江以寧把所有的面包和煎蛋都吃完了，沒給留一口。

　“我等會兒上班前會讓人把早餐給你送過來的，你做的我全吃了。”

　在開車的路上，他忍不住扯了扯領帶讓自己放松一些，可是嚨里仍舊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他忍不住嘆氣，想做個好丈夫真難。

　江以寧的辦公桌上，兩杯水已經見了底。

　陳民忍不住問他：“江總，您是不是不舒服？”

　“有些上火，嗓子干，再去給我倒杯水。”喝了這麼多水才勉強把嚨里的灼熱給降下。他在心里想，等明早楚南雪再起床做飯的時候，他一定摟住說再睡會兒。

　陳民再次端水進來的時候，跟他說：“弗蘭克來了，說是回國前還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江以寧立刻站起來，親自到門口迎接。

　弗蘭克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一路走來，吸引了眾多人的目。作為男人，江以寧都不得不嘆，男人用歲月沉淀出來的氣質真是一道耀眼的。

　他也不知道今天弗蘭克的突然造訪是什麼原因？從合作到開始，弗蘭克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公司當中。

　這次看到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

　弗蘭克神淡淡，直主題：“真不敢想象，我們之間這麼大一個合作項目，負責人竟然還沒去石礦廠親自勘察過。”

　陳民立刻：“江總已經安排去了，只不過行程一直沒調開。”

　江以寧淡淡看了他一眼，命令道：“你還有事，先去忙吧。”

　陳民也知道自己多了，訕訕地離開了辦公室，只剩下弗蘭克和江以寧兩人還有一個他帶來的翻譯。

　也許是中文不是他的母語，他說起來有些別扭，于是就帶了翻譯。

　沒等翻譯開口，江以寧就用流利地英語回復他：“不好意思，這確實是我的疏忽，我會在近期就過去一趟。”

　弗蘭克微微有些詫異，據他了解，江以寧并沒有留學背景。作為江家的養子，看來這個江家給了他最好的，才把他培養得這麼出。突然，他想到了韓雪琳，自己費盡心思培養，可呢，總是想著逃離他，傷他的心。

　記憶飄到很遙遠的從前，那個時候他上的皮仍舊致，臉上也沒有該死的皺紋，那是屬于自己的最珍貴的一段年輕回憶。

　現在回想起來。依舊帶有一份熱熱鬧鬧的朝氣，和怦然心的麗。

　那是國紐約大學生們組織的一個復活節晚會，一向不喜歡與人打道的他，那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主走在校園里穿梭在熱鬧的人群當中。

　晚會活很多，現場來了很多年輕人。

　大家盛裝裝扮，有穿長袍手持十字架，也有穿著牛仔扮小丑的……孩們都化妝戴著面，穿著各種搞怪的服一起載歌載舞，場面歡聲雷，真的很熱鬧。

　頭一次，他覺得熱鬧也是一件好事。

　人群里他第一個看見了，戴著大魔王的面，青面獠牙。然而面里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轉溜溜得很靈。

　在這個金發碧眼的國家里，難得上那黑得像寶石一樣的眼睛，他承認，他心了。

　那晚他同樣戴著面，是一張帥氣好看的騎士面。

　舞會結束，大家相互聊天朋友。

　他和同樣聊起了天，一聊就是兩個小時。聊到最后仍然余興未盡。喧嘩又洋溢著宗教彩的紐約節日街頭，他和雙雙走出來，毫不留地揮手同他告別，他拉住了的手，提出了請求：“魔鬼小姐，我可以看看你嗎？”

　頓了下，答應了他的請求，然后爽快地摘掉了的大魔王面。前一秒還是面目猙獰的大魔王，這一秒已經是一張俏靈秀的臉。

　因為剛摘下面的關系，耳邊微微泛紅，細的烏發在額頭，一雙眼眸亮得比紐約節日的燈還要引人注目。

　淺淡的眉微微上揚，他看愣了好一會。輕松一笑，對他說：“再見了，騎士大人。”“等等。”他再次拉住了，笑著問：“……不想看看我嗎？”？抬著頭，似乎想了想，直言不諱地說：“不用了，我怕失。”他什麼沒有說，直接拿起的手，他帶著的手扯掉了自己的面，然后問：“……失嗎？”？“wonderful。”他贊地說了一句，眼里同樣是不加掩飾的驚喜。“你好，我弗蘭克”？仰著頭，一樣地介紹了自己說：“你好，我韓眉，來自中國的換生。”

　從此，因為，他對東方存了些好。

　后來再次遇見時，領著一個小姑娘，和一樣有著的面龐。他當時很失，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孩竟然已經跟別人娶妻生子，再到后來消失不見……

　看到弗蘭克好像有點走神，江以寧輕聲詢問：“弗蘭克先生覺得還有哪里不妥嗎？”

　江以寧沒有解釋，開口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讓弗蘭克有些惋惜，這麼好的一個人才，他居然有點舍不得他去石礦廠了。

　他回過神，笑起來眼紋很深：“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所以我很重視，希江總也能重視起來。”

　“這確實是我的疏忽，我會盡力彌補。”

　兩杯咖啡見了底，他跟弗蘭克已經聊得差不多了。

　“還要喝點什麼嗎？”江以寧問弗蘭克。

　“不了。”弗蘭克搖頭，站起來，“我也要走了，今晚返程的飛機。”

　他出手，“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弗蘭克走之后江以寧立刻了陳民進來，他吩咐著說：“把我的行程調一下，空出三天時間，我要去一趟石礦。”

　陳民有些猶豫，可剛剛多已經惹了他不快，不知道這句話該不該說。

　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江以寧放下手中的工作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眼神格外銳利：“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

　陳民呼了一口氣：“可是江總，這個我們安排到下周了，據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有雨，去石礦廠可能有點危險。”

　“有什麼危險？當地人在那里工作，他們都不覺得危險，我為什麼要覺得危險？”

　“那好吧。”

　江以寧不聲地收回目，繼續盯著電腦屏幕，問：“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事對我說？”

　陳民有怔，片刻后開口：“行程的話可能不是那麼好調整。”

　“嗯，你自己看著辦吧，能取消的就取消。”

　“好的，江總。”

　“陳民！”江以寧再次出聲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嗎？”

　江以寧沒什麼表，語氣清淡：“沒什麼，你去吧。”

　當晚，江以寧就把這件事跟楚南雪說了。

　在飯桌上，楚南雪剛用筷子夾起的一塊排骨撲通一聲掉進了湯里，濺起的水花淋了一手。

　江以寧趕了紙巾給他手，“有沒有燙著？”

　楚南雪黑漆漆的眼睛里蒙上一層水汽：“燙著了，好疼。”

　湯端上來都有一陣了，其實沒那麼燙，可是就覺得那塊皮火辣辣的疼。

　江以寧用幫吹氣，“好點了嗎？”

　“沒好。”楚南雪撅起，“好不了了，疼死了，要去住重癥監護室，要你日夜守護著，不想讓你走。”

　江以寧慢聲細語哄：“就一周，等我回來了就推掉所有工作，帶你出去度月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辦個海島的二人婚禮嗎？我們到時候去厘島，給你辦個婚禮，然后好好一下沒有工作打擾的日子。”

　“一周時間，我可能會想死你。”直勾勾盯著他，眼里的難過清清楚楚閃著。

　江以寧：“……”

　話音一落，客廳陷沉默，偌大的空間只剩墻上時鐘秒針走的聲音，滴答滴答的，像是能嗒到認得心坎上。

　楚南雪也意識到自己話過于放了，果斷噤了聲閉了。

　“我也會想死你。”江以寧一把摟住，用下輕輕蹭著的腦袋，“是我對不起那你，不應該把你獨自一人留在家里。”

　“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那里是山區，有很多蚊蟲，我怕你的皮不了，你就在家等我，就一周，乖乖等我回來好不好？”

　“可是……”楚南雪把頭埋在他的前，幾乎哭了出來，“我真得不想跟你分開那麼久。”

　江以寧無奈：“才一個星期。”

　“沒有你的一個星期肯定不會好過。”

　“我每天都會跟你通視頻的。”

　“可……”

　“南雪，乖。”江以寧輕輕拍了拍的后背，好言哄道，他真的是把這一輩子最大的耐心都給了。

　“我不想讓你走。”

　不自覺地咬住，心跳快得幾乎無法負荷，心臟最深好像有一正以無法控制的速度塌陷下去。

　兩個人這種曖昧的姿勢，就連呼吸都帶著旖旎。

　楚南雪不想讓他聽到他這麼劇烈的心跳聲，忍不住小口小口地調整這呼吸，那漉漉的眼睛像是蒸騰起了的水汽，漆黑明亮。

　江以寧心念一，張，輕咬了一下掩住的。

　……

　里全部的力氣都隨著這不可控的塌陷緩緩地流失，像臭死，一縷一縷，難熬又默認。

　他低了聲音，那聲音沙啞：“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好嗎？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

　楚南雪的耳朵麻麻，什麼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地摟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