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聲不自然的輕咳之后，江以寧的聲音終于響起，“南雪，你知道了我要說什麼，對嗎？”

　說完之后又陷了沉默，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似乎只是想到哪里便說到哪里，“下面的話我很抱歉，可是我覺得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我不能就這麼影響你一輩子……”

　楚南雪捂住耳朵不敢抬頭看他：“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要先吃飯，我了。”

　江以寧聽了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鮮有這麼執拗的時候。

　“可是……”

　楚南雪啪一下把筷子按摔在餐桌上，“我了！”

　“好吧，我們先吃飯。”

　江以寧左手用勺，右手垂在側，為了方便他，特意將菜切小塊去炒，為了就是不讓他在意自己的右手，可是他還是因為這件事想要同說出決裂的話，在他心目中自己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來，我幫你，你想吃什麼？”楚南雪抹了把眼淚，笑著幫他把菜夾到碗里，“你嘗嘗這個菜，看合不合胃口。”

　江以寧平靜地吃著飯，不再開口說話。他的眼睛如大海變得深不可測，盯著那一張哭花的臉，口像是被人用手攥住，連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

　一頓晚飯他們整整吃了兩個小時，菜上面的油都凝固在了一起，楚南雪還是不肯放下筷子。

　“都涼了，可是我還沒吃飽，我去熱一下吧。”

　“南雪，你聽我把話說完，再去熱也不遲。”

　面對江以寧的步步，楚南雪似乎無路可退，再也敷衍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吼道：“你非要這樣嗎？”

　“我們需要正常的通，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很簡單——”楚南雪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進心里，“與你共余生。”

　江以寧的聲音抖著：“我這個樣子？你……”

　最后，他還是嘆了一口氣，“我這個樣子配不上你，會影響你一輩子。”

　空氣中的氣氛凝固起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良久，楚南雪彎著角苦笑一下：“你非要這樣認為嗎？和我離婚，你就覺得我過得我會過得幸福嗎？什麼又影響我一輩子？離婚這種話你怎麼可以說得出口？”

　江以寧向右輕偏了一下頭，看著自己垂下個胳膊，額上的青筋約約跳起，忽而他的眼神徹底變得暗淡無。

　“我這是為你好。”

　楚南雪握拳，狠狠砸在桌子上，上面的餐盤撞擊出稀里嘩啦的聲音，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我剛結婚就離婚，你是想讓我為一個笑話嗎？你口口聲聲對我好，可是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念頭？你有沒有想過我，離開你之后會……會變……什麼樣子？”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止也止止不住，著江以寧的眼神中只剩下絕和無助。

　“南雪，你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你……”江以寧雙手著椅到邊，用左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遲疑了一秒，單手摟住，“擁抱只剩下一半，懷里的溫暖剩下一半，從此以后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散步，好多地方我都不能陪再陪你一起去，這樣殘缺的我給不了你完整的生活，你還要堅持嗎？”

　“要！”

　“南雪，我給你最大的寬容，如果哪天你厭煩了我，你可以離開，我不會怪你的。”

　楚南雪跪到地上，把頭埋在他的間，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在他上的石膏，暈染開出一朵朵花，抹了一把鼻涕，“好，接下來就用時間證明我不會離開你的。”

　江以寧噎住，心超復雜的看著楚南雪。

　“結婚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吵架，老話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楚南雪站起來了個懶腰，“我不不和你計較，原諒你了。”

　像是沒事人一樣端起桌上的餐回到廚房，過了會兒江以寧才聽到嘩嘩的水聲。

　……

　第二天，天還朦朦朧朧的，阿姨聽到門鈴聲音，打開門發現實楚南雪，不過的雙眼已經腫的不樣子了。

　“這是怎麼了，快進來。”

　楚南雪低垂著腦袋，眼皮沉重：“阿姨，江媽媽還在睡著嗎？”

　阿姨一看就知道是有事，忙說：“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醒。”

　蘇雨慌慌張張往睡外披了一件外套下樓，看到楚南雪的那一刻怔住了，等回過神來坐到旁，仔細打量著的眼睛：“怎麼了，這是？”

　楚南雪看到蘇雨，小臉皺了皺之后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媽媽，以寧他要跟我離婚，我……”

　蘇雨勉強聽清楚，也急了：“怎麼會？以寧那孩子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來？你先不要哭，先喝點水，讓緒穩一點，然后仔細跟我說說事的經過。”

　不過一天，在醫院兩人都好好的，為什麼他會產生這種念頭？

　蘇雨讓阿姨給楚南雪端了一杯熱水，看喝了一口之后抬手幫抹一下眼淚，“對就是這樣不要哭，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以寧那孩子你也了解，他做事不會這麼沖。”

　“正因為他不會沖，所以這就證明他想這件事想了好久，他覺得他不完整了就因為這個簡單的理由就要拋棄我，我好難過。”

　楚南雪捧著杯子，眼淚止不住的落，原本就紅腫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氣，本來晶亮漂亮瞪大眼睛被淚水浸泡過之后腫的快要破皮似的。

　放下杯子握住蘇雨的手：“我好怕，怕他真的不要我，昨晚我們一晚上都沒說話，我睜著眼睛想了一晚上，我真的怕的要死。”

　蘇雨覺到渾都在發抖，一張小臉絕的蒼白。

　“我讓阿姨給你拿點冰塊，你先敷敷眼睛，我上樓去把你江爸爸起來，和他商量一下這事，同樣為男人他應該更了解以寧的想法。”

　蘇雨立刻去上樓，還沒推開門江海天就拉開門出現在了房間門口，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南雪來了？”

　兩人回到房間之中，簡單把事的經過跟他說了之后，江海天嘆息一聲：“以寧那孩子骨子里還是自卑，我們不用管，你讓他緩緩，南雪是個好孩子，他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

　過了一會兒，兩人下樓時客廳里已經沒有人了。

　阿姨過來說剛剛走了，說是看到時間不早了，以寧要起床了，要趕回去照顧他。

　江海天攬了攬蘇雨的肩膀，對說：“他倆會和好的。”

　“可是悠悠？”

　“放心吧，也很安全，等過幾個月我我們就去把接回來養胎，目前還不行，會到刺激的。”

　江海天指的是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林耀與韓雪琳的婚禮，日子還是那個日子，只不過外界還不知道新娘換人了。

　另一邊。

　江以寧出左手了邊空的位置，還在凌晨的時候就走了，他想開口問去哪里可是話到邊又給吞回去了。

　他一直睜著眼睛，幾次都想給打電話問去哪里了，最后還是放在床頭邊的手機響了，家里阿姨告訴他南雪回去了，沒一會兒又打來說他回去了讓他注意著，等到家后報個平安。

　大概會有三十分鐘的路程，他一直提著心盯著手機屏幕看時間。

　三十九分鐘之后，家里門口終于傳來靜，江以寧立刻閉上眼睛。

　“呼，還好，沒醒。”

　楚南雪了一下酸痛的眼睛，輕手輕腳上了床躺回到他邊，小心翼翼的把臉在他的胳膊上，“我死也不離開你。”

　江以寧的睫了，用左臂抱住，比平時更用力，他仍舊閉著眼睛，了：“我也一樣。”

　“你說什麼？”

　“睡覺。”

　楚南雪也閉上眼睛，角挑起一抹上揚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