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見高婕哭，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笑會傳染，哭也一樣。

　空氣里都是悲傷的味道。

　兩人抱頭痛哭了一會兒。還是高婕先停下。拿了紙巾給孟瑤眼淚，哽咽著道：“對不起，我只是太心疼你了。”

　心疼的話從何而來？孟瑤疑著，吸了吸鼻子，哽咽著道：“我好的，您不要為我擔心。”

　高婕點點頭，心里還是難。自從聽到那番話以后，心就再沒平靜過，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反反復復出現在腦海，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目落在孟瑤的手腕上，被手表遮掩的部位，約可見紅的火焰印記，那是出生地的烙印，是悲慘世的證明。

　高婕幻想過無數個可能，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孟瑤竟然出生在紅燈區，并且生長在不夜城！

　只要一想到去過，曾好幾次來過不夜城，卻從不知道有個孩子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走進心里，就難以抑制的傷悲。

　如果能早點遇到該多好。

　“瑤瑤。”高婕拉著孟瑤的手，哽咽著說道：“過去那些年你一定吃了不苦了不罪吧。”

　孟瑤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可憐的孩子。”高婕抱了抱孟瑤，的頭說：“我真是該死……當年我不該趕走你的母親……”

　“阿姨，你在說什麼？”孟瑤問。一顆淚珠含在眼眶里，在它滾落的瞬間，被快速眨的眼皮收了回去。

　孟瑤震驚的看著高婕，重復問道：“阿姨，你剛剛說什麼？”

　高婕深深吸了口氣，那決絕的表，分明存了豁出去的心。“當年，是我瞞著老爺將你母親趕走的。”說。

　孟瑤愣了一瞬，慌忙推開了高婕的手并且向后退了一步。睜大了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滿滿的難以置信！

　“當年，你母親還那麼年輕。我實在不想看到一步錯步步錯，就請離開了。沒想到最終會流落到不夜城。”高婕反思當年的事，以一個旁觀者的份將孟玉跟孟建國之間的事看的清清楚楚。

　一個懵懂無知的，一個厭倦勾心斗角的社會老男人。兩人一見如故，各取所需。在高婕看來，孟玉不過是孟建國一時興起的玩。那時候也還年輕，以己度人，實在不愿意看孟玉年紀小小就誤了歧途。

　可高婕沒料到的是，當時的孟玉已經懷有孕，本沒地方可去。孟玉單純，被人騙到不夜城后馬上就被人迫害了。要不是孟玉還算頑強，肚子的孩子本保不住。

　“實在對不起。”高婕掩面哭泣，的一時沖不僅害了一個人的一生，也毀掉了一個孩子的年跟青春期。

　如果不是司夜恒，孟瑤還將繼續在不夜城苦罪，說不定已經不在人世。高婕越回想越心生愧疚，噗地跪倒在地，徹底的痛哭起來。

　孟瑤低頭看著地上的人，仿佛結界。明明很震驚，覺很不可思議，心卻無比平靜，甚至覺得，如果不是高婕讓孟玉離開，就憑孟玉那智商本斗不過半山那幾位老妖婆。

　說不定會像宮斗劇里放的那樣，活不過三集，然后就胎死腹中，一命嗚呼了。

　“阿姨。”孟瑤蹲下來，拉著高婕的手說：“我從沒怪過任何人。就算當年要我母親離開的人是你，我也不覺得那是你的錯。你不想一個陷不倫，并沒有錯。錯的是讓我母親陷不倫的男人，以及將騙到這里來的那伙人。”

　孟瑤再次表現出了跟年齡極不相符的理跟心境。

　不可否認，這些問題盤踞在心里太多年，從小到大，反復想過上萬次，已經被想得通通。太了解所有問題的源在哪里了。很多時候，錯誤的是自己本，而非別人。

　如果孟玉三觀正點，不那麼蠢，又怎麼會跟一個可以當爹的男人搞出不倫。但凡長點心眼，有點進取心，又怎麼會被別人騙！

　孟瑤的反應高婕錯愕，甚至一度以為孟瑤在強裝冷靜。

　“瑤瑤，你別這樣。你可以恨我，甚至馬上就殺死我。”高婕說，“你可以有恨，可以為你的過去報仇！”

　孟瑤卻說：“恨也需要代價。而我不想再失去什麼。”

　高婕愣住。

　“阿姨。”孟瑤拉著高婕的手挲著，“您知道麼？孟玉雖生了我，但我并不覺得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連一個三歲小孩的溫飽都無法保證。我不到六歲就已經出門賺錢養家。在今后的歲月里，沒有一天不在闖禍。只教會我一件事，那就是并非所有母親都可以稱之為母親。”

　“倒是您，在半山短短歲月，讓我會到了為人母的溫跟智慧。”孟瑤非常真誠的看著高婕，“我多希是您的孩子。那樣的話您一定會教我更多，而我一定能走得更遠，站的更高，做更多我想做的事！”

　孟瑤一席發自肺腑的話著實震驚了高婕。以為孟瑤會對大罵一通，然后跟決裂，把扔進大海。沒想到，卻說希是的母親！

　“我何德何能，能讓你有這種想法。”高婕哀嘆一聲，“如果當年我沒有趕走孟玉。至你可以活得面一些。”

　“也可能我已經不在世上。”孟瑤篤定的說道：“藍老夫人的車禍我反復想過多次。它絕對不是意外。半山里有人不希活著，才會命喪黃泉。您覺得，以孟玉的能力能活到幾時？他們又怎麼可能看著那麼年輕一個子留在半山？”

　高婕聞言不由得了口氣，震驚的看著孟瑤，錯愕跟困番轟炸，最終磕磕絆絆的出一句話來：“瑤瑤，你去調查過藍老夫人車禍的事？”

　孟瑤點點頭，“我雖不是藍天佑真正的侄，但他臨終囑托我不可能不做。”

　高婕一臉憂郁的看著孟瑤，那眼神仿佛在說，“孩子，你這是在自掘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