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的傷很重，但護養起來也很簡單，趙濟仁開了藥方子，讓人抓了一大堆藥給蘇問春抱著，蘇時寒找了輛馬車把人帶回廷尉府。

　好不容易把人送回西院，蘇問春打了熱水來，按照醫囑幫小丫頭仔仔細細了子又重新上了藥。

　一只手不方便，上完藥的時候蘇問春出了一的薄汗。

　說來也有些好笑，明明是出門買丫鬟回來伺候自己的，怎麼反而找了個小祖宗回來供著？

　在外面耽擱的時間有點長，回來已經快到午時了，蘇問春怕這丫頭醒來會尋短見，沒敢離開，過了沒多久，喬翎給送了午飯來。

　“聽說你今天出去買丫鬟，結果抬了個人回來，發生什麼事了？”

　畫了一上午的地圖，肩膀酸疼得很，喬翎把飯菜放到桌上，忍不住活了下肩膀。

　也還沒吃，不想看林語歡怪氣的鬧騰，直接把飯菜端到西院和蘇問春一起吃。

　“謝了，我還以為今天中午要肚子呢。”

　蘇問春激的道謝，喬翎活肩膀的作頓了頓，心道就算想肚子，蘇廷尉也不會答應啊，不然怎麼會專程找自己來給送飯？

　不過這些話不能當著蘇問春的面說，喬翎活完肩膀在蘇問春面前坐下，又把話題拉到這小丫頭上，蘇問春沒忍住，把今天發生的事簡要說了一遍，盡管對小丫頭上的傷沒有描述得特別詳細，喬翎聽完也忍不住拍桌。

　“實在太過分了！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可以這樣肆意的踐踏旁人？”

　“可是現在我們就是拿他無可奈何呢。”蘇問春自嘲，甚至有一瞬間希越西的鐵蹄能越過淮山殺到京都，讓這些醉生夢死的人親經歷一下，什麼絕，什麼是死亡！

　喬翎職不高，平日連面圣的機會都沒有，也能理解衛恒和蘇時寒的顧慮，思索片刻對蘇問春說：“綰綰，你放心，等地圖畫好以后，陛下一定會親自召見我，到時我會借機向陛下稟明此事，絕對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可以這樣嗎？”

　蘇問春有點擔心，喬翎寬的拍拍的手：“放心，畫好這兩份地圖是大功一件，就算陛下因為此事遷怒于我，看在這份功勞的份上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喬翎如今孤一人活在世上，因為喜歡測繪監才進的兵部，從來沒有想過要往上晉升，爹給留下來的家財也不，這份功勞放在那里沒多久也就被人忘了，能用來做點好事又何樂而不為呢？

　喬翎想得通，蘇問春聽分析也覺得有道理，便沒再開口阻攔。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地圖細化的細節問題，吃完飯，喬翎端著飯菜離開，準備回去休息一會兒繼續畫地圖，蘇問春睡不著，拖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看著那個小丫頭，腦子里反復回想著和臨月的眼神。

　如出一轍的怨毒憤恨，敵意如此深重，讓難以釋懷。

　不知道坐了多久，小丫頭嚶嚀一聲醒轉過來，怕像在醫館的時候再來一次，蘇問春搶先開口：“我有話想問你，如果你想報仇的話，就老實回答我，不然我就把你綁在床上！”蘇問春從懷里出蘇時寒之前給的雪蠶帶。

　“……”

　小丫頭沒說話，極盡兇狠的瞪著蘇問春，恨不得能將自己的意念轉化刀子，把蘇問春扎篩子。

　“你瞪我也沒用，反正是你自己眼睛酸，我又不會塊。”蘇問春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從懷里拿出剛剛幫小丫頭留的點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乖乖說話讓我喂你吃東西，以后再找機會幫你報仇，還是一直瞪著我著肚子？”

　“壞人！”

　小丫頭特別氣的罵了一句，聲音沙啞得厲害，沒什麼威懾力，更像是生了病被人丟棄的小貓，虛弱得很，關鍵是話音剛落，的肚子就很誠實的了起來。

　“我一沒坑蒙拐騙，二沒殺人放火，你憑什麼說我是壞人？”

　蘇問春歪著腦袋反問，小丫頭瞪著，眼眶漸漸發紅，哽咽的控訴：“你害死了臨月姐姐！”

　臨月，果然和有關。

　“我本不認識，是自己在我面前撞死的，怎麼能怪我？”

　蘇問春塞了塊點心到小丫頭里，把人家快要溢出來的眼淚堵了回去。

　蘇問春剛剛嘗了一塊，那點心做得很不錯，綠豆餡兒的，口即化，甜而不膩，小丫頭本來不想吃的，舌尖嘗到味，終究沒忍住，乖乖吃了一塊，再開口就不那麼氣了。

　“你和那個貪是一伙的，他冤枉鳴善哥哥，害他慘死，也害死了臨月姐姐，你們都是壞人！”

　蘇問春記起那個被死的書生就張鳴善，又塞了塊點心到小姑娘里：“我和那個貪不是一伙的，你好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我才好幫你和你姐姐報仇雪恨吶。”

　蘇問春耐心導，小丫頭猶豫了一會兒，終于卸下心防把事的來龍去脈都說給聽。

　小丫頭綠豆，今年十二歲，五歲的時候被賭鬼父親賣進了攬月閣，沒多久便被分派到臨月邊伺候，到今年已經是第七個年頭。

　在攬月閣，尚未及笄的孩兒是不用掛牌接客的，而且這個期間如果有人愿意替贖，也可以恢復自由。

　后來，臨月遇到了張鳴善，和李燃說的版本不同，臨月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張鳴善的，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離攬月閣嫁給張鳴善，的子已經臟了，本沒辦法再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用了七年時間替綠豆攢夠了贖的錢，接近張鳴善不過是看他還存有良知，和經常出攬月閣那些男人不一樣，想把綠豆托付給他照顧。

　所有的事都計劃得好好的，誰也沒想到臨了會攤上這樣的禍事。

　臨月和張鳴善搭上了自己的命，綠豆最終也沒逃過周澤修的魔爪。

　綠豆明顯比李燃更適合講故事，說的那些事都是自己親經歷過的，說到便會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蘇問春安安靜靜的聽完了所有的一切，看著綠豆的眼睛鄭重保證：“你今天到的那些傷害，日后我一定會讓那個人十倍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