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哭得眼睛腫得不能看，難得出門一趟，蘇問春也不想就這麼又回西院蹲著，帶著綠豆在街上轉了一圈，看見有一個三層樓高的茶樓，從外面路過的時候，大堂傳來陣陣好聲，似乎是說書先生講到了非常彩的地方。

　在遠烽郡，沒有茶樓這麼高雅的地方，說書先生都是隨地一站，敲鑼吸引了兩三個路人就開始講故事。

　遠烽郡的說書先生，總說一些軍中的趣事，偶爾京中有什麼轟的事，也會經由他們的口傳播到郡中，不知京中這邊的說書先生是否也會如此，蘇問春猶豫了一下，帶著綠豆走進茶樓。

　這茶樓陵茶樓，不知開了多年，生意相當不錯，門匾上面的四個大字都是燙金的，相當大氣。

　一走進茶樓，伙計立刻滿臉堆笑的迎上來：“二位姑娘，請問吃飯還是聽書？樓下有靠窗的位置，樓上也有各式雅間，姑娘可任意挑選。”

　綠豆以前沒機會到這種地方玩，跟著蘇問春走進來以后便努力睜大眼睛到瞧。

　樓下大堂明亮，但來往的人很多，且嘈雜不已，蘇問春掂量了一下兜里的銀子，平靜開口：“帶我們到二樓看看。”

　“好嘞！”

　蘇問春上穿的還是之前林語歡送來的服，服料子不錯，雖然出門沒有包頭巾，頂著一頭怪異的短發，伙計也沒看低，熱的領著和綠豆上樓。

　大堂里，說書先生又說到彩，拍了下驚堂木，眾人鼓起掌來，蘇問春沒頭沒尾的聽了一耳朵，沒聽出來他說的是哪段故事，狀似隨意地問：“樓下那位先生今日講的什麼故事？”

　“姑娘還不知道吧，昭西王前兩日回京了，陛下發出告示，重賞選拔武將，再過一個月王爺就要帶著兵趕赴淮山支援了。”

　“……”

　蘇問春神未，這伙計說的每一個字都再清楚不過，不僅知道，還親眼見過昭西王，還和他老人家同桌吃過飯呢。

　“王爺才剛回京，連那同行的武將都沒選拔出來，怎麼這些人聽得這麼起勁？”

　“姑娘這就不知道了吧！”伙計眉飛舞，蘇問春眼角忍不住了，卻還是耐著子聽下去：“這昭西王有位落民間的滄海明珠，找了十多年都沒找到，好巧不巧，這次王爺一回京，就在宮里找到那位明珠了！”

　伙計話音剛落，堂下又是一記驚堂木響，蘇問春不由循聲去，只見那說書先生利落的掀起擺塞進腰間，做了兩個武生的作，哇呀呀喊了兩聲，對著空氣揮刀，惹得眾人一陣倒氣，然后回到原位，捋著胡須搖頭晃腦。

　“當時的況就是如此兇險，但郡主毫不畏懼，飛上前，替二皇子妃擋了一刀，最終舍命救下了二皇子妃。”

　“好！”

　有人帶頭好，眾人立刻跟著鼓起掌來，前后銜接，蘇問春總算聽明白這位說書先生是在說林語歡不顧救下二皇子妃的過程。

　昨日二皇子才剛把林語歡送回廷尉府，今天消息就傳遍了全城，還被說書先生當奇談宣揚出來，京都的消息傳得都這麼快的嗎？

　蘇問春垂眸思索，正想得出神，一個詫異的聲音響起：“蘇姑娘，你怎麼在這里？”

　抬頭，衛恒帶著一個胖子走上樓來，后面還跟著李燃和另外一個容貌清俊的男子。

　幾人皆穿著朝服，看來是剛下了朝在路上見的。

　蘇問春認不全人，拱手行禮：“罪蘇問春，見過四位大人！”

　綠豆更是不認得這些人，見衛恒繃著臉面冷沉，立刻鞠躬行了個大禮：“綠豆見過四位大人。”

　“綠豆？你不是攬月閣的人麼？怎麼會在這兒？”

　李燃過目不忘，一眼就認出綠豆。

　衛恒那天是跟蘇時寒一起看見那份賣契的，上面分明寫著綠豆是賣進周府的丫鬟，怎麼又變攬月閣的人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蘇姑娘不介意進包間與我們說幾句話吧？”衛恒有禮的問，同時手虛扶了綠豆一把，綠豆如今很抗拒異的靠近，下意識的后退躲到蘇問春后。

　“四位大人不介意，罪自然更不會介意。”

　人有點多，衛恒直接在二樓要了一個大一點的包間。

　一進門，那個胖子便一馬當先沖到桌邊，手想拿桌上那盤油花生，被另外一個蘇問春不認識的男人用折扇打了一下手背。

　那把折扇是深紅的紅木做的，打磨得極好，不知道用了多年的景，扇柄很是亮。

　扇子是很風雅的好扇子，但天氣已經這麼涼了，他還隨帶著一把扇子，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

　李燃和這兩人約莫很，上前給了胖子一記暴栗低斥：“沒瞧見人家小姑娘很害怕嗎？不知道先報上家門，就知道吃吃吃，懂不懂什麼憐香惜玉？”

　“……”

　胖子無語的翻了李燃一記白眼，看向蘇問春和綠豆時，咧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吳石遇，在宮里做太令，日后你們有機會進宮吃宮宴，喜歡吃什麼菜可以先告訴我。”

　他說完，旁邊那人打開扇子，故作風雅的扇了兩下：“我王鐘青，是宮里的協律都尉，姑娘日后參加宮宴，聽到的助興樂曲和歌舞，都是下負責編排的。”

　這兩人階都不高，聽起來也像是閑職，看上去不大像是會跟衛恒有什麼集的人。

　但百各司其職，階低微也不代表沒有作用要被輕視，蘇問春再次拱手向兩人行禮：“見過吳大人、王大人！”

　衛恒和李燃已經跟蘇問春見過好幾次，不用再過多介紹。

　想到李燃剛剛的話，衛恒忍不住追問：“蘇姑娘，這位綠豆姑娘到底是何來歷，蘇大人可有查清？”

　“的確是攬月閣的姑娘。”

　蘇問春如實回答，把綠豆與臨月和張鳴善的關系簡單說了一下，見李燃他們不知，又幾句話把綠豆被帶到周府到非人的折磨況說明。

　綠豆傷在那種地方，如今雖然已經好了，蘇問春也不能在四個大男人面前大剌剌的說出來。

　但三人都是在朝中爬滾打的人，從只言片語之中也能猜出綠豆在周府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畜生！”

　吳石遇恨恨地罵了一句，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桌上那碟油花生拿到自己手里。

　“死胖子，說話小心點，這可不是你家！”

　李燃瞪著吳石遇警告，吳石遇剛要反駁，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衛恒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屋里靜默了一瞬，然后門外傳來差役的稟報：“屬下找巡夜司李燃李大人，城北出了一樁命案，死了兩個周府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