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春剛從邊關回來，不知道趙琛平日在宮里是什麼樣的脾。

　眼看著趙琛一腳幾乎要廢了那宮人的手，那宮人卻不敢大喊大，只死死的咬住自己另一只手腕，發出痛苦的悶哼。

　已經過了子時，若是發出吵鬧喧嘩，必然會引起很大的，不多時宮里的人便都會知道，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宸華宮里，對小小的宮人濫用私刑。

　雖然有打碎茶的由頭在，但為了一套茶就要一個人的命，未免顯得昭陵未來的儲君過于小氣沒有度量。

　況且這兩個人并非宸華宮的人，而是皇后娘娘東辰宮的人。

　東辰宮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宸華宮去打碎太子殿下的茶？這事細想之下完全經不起推敲。

　其中一個宮人遭了大罪，另一個宮人坐不住了，連連磕頭求饒：“殿下，求您饒了奴才吧！奴才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啊。”

　“不知道？”

　趙琛冷嗤，抬腳松開那人的手，將那人踹倒在地，看著另外一個人說：“今天母后賞了一瓶鶴頂紅讓你們置了那個賤人，鶴頂紅乃劇毒，母后還幫你們拖延了那麼長的時間，為什麼那個賤人現在還沒有斷氣？”

　趙琛問出這話，那兩個人臉上皆閃過驚懼不安，但這種時候，他們不說出個一二三來，趙琛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思及此，其中一人著頭皮開口：“回……回殿下，那人看似弱，到了生死關頭，求生極強，奴才將拖到娘娘寢殿準備喂藥的時候，力掙扎，弄灑了不藥，強灌進里的藥也吐出來不，奴才還沒來得及想補救措施，陛下就破門而，奴才也沒有辦法啊！”

　這兩個宮人都是凈了的，雖說格比一般男子弱，但既然選他們兩個執行命令，本原因是在一眾宮人中，他們兩個的形和力氣是比其他宮人更強的。

　那人只是個弱子，兩個人會摁不住？而且在東辰宮這麼多年，兩人置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了，會連喂藥都找不到方法還讓那個人吐出來？

　趙琛不相信，面鶩的看著兩人：“你們如果如實代，本宮考慮一下還能給你們留個全尸，如果死咬著不肯說的話，就別怪本宮……”

　趙琛的話沒有說完，威脅之意盡顯。

　他問話向來是這種風格，別人說與不說，只是死和死得更慘的區別，他本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人留活路。

　蘇問春皺眉，直覺趙琛這樣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的，卻見那兩個宮人突然瞪大眼睛，兩眼一翻，角溢出一縷黑。

　“他們服毒自殺了！”

　蘇問春一驚，顧不得尊卑，沖到那兩個宮人面前，掰開他們的查看況。

　兩人后槽牙的位置均是黑的，分明是像死士一樣，里藏著毒藥，一旦被抓，為了防止不了嚴刑拷打供出幕后主使，就會服毒自殺。

　這兩人若是氣一點，蘇問春可能還會搖，覺得自己懷疑錯了，如今他們服毒自殺，擺明了是被人收買，故意留了今日那子一命。

　“死了？”

　趙琛冷聲問，并不覺得這兩條人命有什麼好值得可惜的，就算沒問出什麼話也沒關系，他還能從其他地方手。

　“是，已經氣絕亡了。”

　蘇問春點頭，趙琛對七錢命令：“把這兩個狗東西拖出去理了，查查他們家里是做什麼的。”說到這里，趙琛頓了一下，片刻后說，“一個都不要留！”

　“是！”

　七錢答應得很快，臉上波瀾不驚，顯然早就干慣了這些事。

　七錢退下去以后，房間變得安靜，只剩下外面呼嘯的風聲，還有蘇問春了一天肚子發出的咕嚕聲響。

　因為房間太過安靜，這聲音聽起來又突兀又響亮，蘇問春有點窘迫，趙琛卻沒說什麼，直接讓宮人去做點吃的過來。

　蘇問春這才想起，今天趙琛一直守在皇后邊，自己也沒怎麼吃東西。

　宸華宮有自己的小廚房，宮人很快送了飯食進來，雖然是趕急做的，但依然香味俱全，且不失致。

　“坐下吃！”

　趙琛說，語氣生，并不和，帶著點強勢的命令意味。

　“謝殿下。”

　蘇問春坐下安安靜靜吃東西。

　外面風聲歇了一會兒，雨點噼里啪啦潑在屋頂，下了風聲。

　下雨了，天氣要變得更冷了。

　肚子里吃了點東西，趙琛冷靜了許多，回頭再看蘇問春，直覺得這小姑娘冷靜得超乎人的想象。

　在他盛怒的時候，還是第一個敢那樣跟他說話的人。

　趙琛忍不住有點好奇，在遠烽郡的時候，蘇忠國是怎麼教導的？

　“你不怕本宮？”

　趙琛這話問得突然，驚得蘇問春夾起來的菜掉回盤子里。

　這可是大不敬，蘇問春連忙把那菜夾進自己碗里，組織了一下語言，特別虛偽的奉承：“殿下是昭陵的儲君，威嚴過人，罪自然……”

　“本宮說了，不喜歡聽假話！”

　趙琛微微拔高聲音，表也故意板著顯出嚴肅，蘇問春準備好的馬屁拍到一半生生咽下，遵從本心回答：“罪如今孑然一，除了這條命，也沒什麼好在乎的，所以不像其他人那樣懼怕殿下，也能比較冷靜的思考問題。”

　是了，現在只有這條命。

　若是不找對靠山，這條命很容易就沒了。

　趙琛自理解為蘇問春是把自己當唯一的靠山，心里有點暗喜，他這個太子自然是比蘇時寒那個小小的廷尉更能替遮風擋雨一點。

　蘇問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哪一點取悅了趙琛，竟然還讓他角微微上揚起來。

　不過比起這個，蘇問春更關心正是：“殿下明日打算怎麼辦？”

　提起這個，趙琛臉上那點笑又消散無蹤，不過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蘇問春：“你覺得本宮應該怎麼做？”

　他問得直白又認真，倒像是把蘇問春當了自己的謀士。

　“依罪愚見，殿下應該按捺住子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