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是除了議政殿以外,另外一個帝王與朝臣議事的地方,修建得雖然不如議政殿那般宏偉高大,卻也十分寬大敞亮,是外面梁柱上雕刻的刻紋就昭示了皇家的霸氣和威嚴。
書房門口還放著一個繡山河圖的潑墨玉屏風,屏風極霸氣珍貴,玉屏風的又極好,別說那圖案尋常人家不敢用,便是那屏風打碎后的玉塊稍加雕琢也是價值不匪,尋常人家也用不起。
魏諍看見趙琛站在外面很是意外,又見趙琛不要宮人傳報,這般高聲求見,倒像是要跟趙震珩當面對峙一般。
趙震珩雖然把那子置了,但心里必然還有怨氣,趙琛這個時候跟趙震珩吵架,是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魏諍皺眉,正想勸阻兩句,趙震珩的聲音從屋里沉沉的傳出:“進來!”
趙震珩發了話,魏諍不好阻攔,只能暗中給趙琛遞眼,趙琛卻沒有看他,帶著司念羽徑直走進屋里,待二人繞過屏風,候在門外的宮人關上房門,阻絕了魏諍的視線。
魏諍眉頭擰得更,面上難掩憂。
書房乃朝中重地,趙琛沒有提到蘇問春,蘇問春站在外面沒跟進去,魏諍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正要和孫鑒一起離開,目突然又落在蘇問春上。
畢竟是坐在高位的丞相大人,雖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對近期京中比較打眼的人還是多有留意的。
“蘇姑娘?”
魏諍不大確定的問了一聲,認真論起來,他之前也沒見過蘇問春幾次,就算見了也沒怎麼說話,只記得蘇問春剪著一頭短發,容記不大清楚,這會兒蘇問春戴著假發穿著宮的服飾站在這里,倒是和記憶中不是很符合。
孫鑒原本是沒有注意到這麼一個宮的,聽見魏諍的話才將目投向蘇問春。
這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穿著一宮服,低眉順眼的,五其實并不如何出眾,倒是上有子超乎這個年紀的沉穩冷靜,便是在兩位朝中重臣的審視下,也毫沒有出怯意,不管如何,膽識是很過人的。
“罪蘇問春拜見丞相大人、史大人。”
被魏諍認出來了,蘇問春也沒有掩飾,大大方方的彎腰行禮。
穿著宮裝,因為左手不方便行,便行了拜禮,不似京中子弱弱,帶著子爽利的江湖氣,有點違和,卻并不讓人覺得魯生厭。
倒真的是!
魏諍的臉自趙琛和司念羽走進書房以后就再也沒松開過,這會兒看見蘇問春認了份,更是凝重:“蘇姑娘不是應該在廷尉府嗎?怎麼會打扮這樣出現在宮里?”
“太子殿下有些事想問,便將罪召進宮中,見罪一頭短發不倫不類,很是礙眼,就讓罪打扮這樣,免得在宮里太惹眼,惹出什麼子來。”
蘇問春從容回答,一點也沒遮掩,為了增加這些話的可信度,蘇問春微微抬頭,目坦然的直視魏諍的眼睛。
被蘇忠國教導得很好,背脊直,目黑亮灼然,像暗夜里的一束火,一正氣不可摧折,渾都是武將氣度,然而五生得秀麗,雖然比同齡要高一些,卻也不似漠北子那般骨架高,獷野蠻,只是利利落落,讓人一見就不自覺心生喜歡。
之前低著頭還好,這一抬頭,整張臉便完完全全展現在魏諍和孫鑒眼前。
這是孫鑒第一次看見蘇問春,之前還一直在想這個小姑娘到底長什麼樣,能在郡守府滿門被滅的況下,自己一個人從遠烽郡趕回來。
這會兒看見蘇問春的全貌,孫鑒腦子里卻陡然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臉。
時隔多年,他還清晰的記得當初那張臉有著怎樣堅韌的心,又是怎樣一點點被到絕,變得灰敗失去亮。
孫鑒眼皮一跳,心臟變得有些快。
魏諍沒有注意到孫鑒的臉變化,而是專注思索著蘇問春的話。
前些時日魏諍勸誡過趙琛,讓他不要坐以待斃,主查兵部,還可以把蘇問春作為自己手里的一把刀整肅兵部,卻沒想到趙琛會讓蘇問春扮宮跟在自己邊,如今葉明昭死了,整肅兵部的事只怕要延后,按理,趙琛應該先把蘇問春放出宮去,怎麼還把留在邊?
孫鑒一直看著蘇問春,目有著蘇問春說不出的復雜深意,蘇問春不由好奇的看著他:“史大人為何這般看著罪,請問罪上有何不可嗎?”
趙琛和司念羽進書房以后,之前幫他們撐傘的兩個宮人便退下了,蘇問春還淋著雨,外已經了大半,頭上也全是雨珠,乍一看像是突然白了頭。
“并無不可,只是覺得蘇姑娘是難得一見的奇子,故而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孫鑒淡淡的說,下心底的訝異,因還有其他事要做,又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和魏諍一起離開。
走出宮門,和魏諍分開,上了自家的馬車,孫鑒臉上的平靜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沉的憂。
三公之中,太尉司政清是司家的人,又有皇后這個兒,位高權重是自然地,而丞相魏諍本就是世家大族的子弟,朝為以后沒多久便得了司家的提攜,很快爬到丞相之位。
孫鑒和他們不同,孫鑒是白出,他是寒門子弟,十年寒窗才考的狀元,然而中狀元以后,他的仕途過得并不順,先被任命去西陵做了一個小縣城的縣令,他花了五年時間才做出政績調到京中,然后又做了八年的京兆尹,后又在場浮沉多年才終于在前史大夫戚牧然被貶斥以后,爬上史之位,其中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過孫鑒想起這些舊事,并不是要憶苦思甜,而是想起自己在做京兆尹時經手的一樁舊案。
十多年前,有一位子自稱被昭西王強要了子,致使懷孕,要狀告昭西王,案發時,正好是他做京兆尹的最后一年。
那子卻在京兆尹的大牢待了好幾個月才生下一個兒。
那幾個月,他一直陪在那子邊,比旁人對那子的印象要深得多,剛剛蘇問春的臉,分明和那子有八分相似,而過幾日要被冊封郡主的那位姑娘,卻分明和那子沒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這……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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