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籍所的文書都是軍中和朝廷來往的要文,除了兵部的大臣,旁人須有趙震珩的金令方可到兵部查看,而趙琛協理兵部以后,趙震珩基本放權由趙琛全權理這些事,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趙琛隨便帶一個人來,就讓人查看文書。
“是本宮帶來的人,李大人有意見?”
趙琛挑眉問,這幾日的煩心事和方才在宴席上發生的不快全寫在臉上。
趙瑾晟和趙炎跟他板也就算了,一個軍籍所的員也跟他對著干,當他這個太子是什麼?
李大人雖然是兵部的員,但是在軍籍所任的職,并不是武,而是實打實的文,知道趙琛氣大,李大人不敢過多阻撓,連忙低下頭去:“下不敢!”說完帶著趙琛和蘇問春走進去。
軍籍所下面還設著測繪監,一進軍籍所的大門便能看見一個巨大的沙盤,沙盤做得相當細,大到山川河流,小到州城郡縣,縱橫貫通,將整個昭陵山河全都小呈現在沙盤之上。
蘇問春還是第一次看見那沙盤,眸子微微睜大,閃過驚嘆,下一刻便被代表遠烽郡的那小片沙盤吸引。
對昭陵的整個版圖來說,遠烽郡只占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甚至連皇城的一半都不及。
現在那小片沙盤上面了一面紅的旗幟,代表警告,代表戰火,代表被敵軍攻陷,那紅旗更像是被那些將士的鮮染紅的,只一眼,就讓蘇問春聞到了當時彌漫在戰場上的腥味。
“怎麼了?”
趙琛經常出兵部,對這沙盤早就見怪不怪,只是看蘇問春神有異,不由多看了兩眼。
“沒什麼。”
蘇問春搖頭,跟在趙琛邊繼續往前走去。
除了這個沙盤,里面還擺放著很多座代表不同城池的沙盤,基本按照京都與各州城的位置關系擺放,更加細致,有的甚至連城中的房屋建筑都能看清楚。
沙盤太多,用了好幾間屋子囤放,四周墻上還有各州特的通傳令旗、兵和城通圖。
只是通圖,并非城防圖,但也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了,就這麼掛在外面,蘇問春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妥。
李大人已帶著他們穿過好些個房間,最終繞過一個屏風,走到一面石墻停下。
石墻上面雕刻著一頭栩栩如生的兇饕餮,饕餮呈騰空撲食的姿勢,盆大口張開,發迎風飛揚,氣勢雄渾懾人,遠遠看著像是要從墻上跳下來吃人一般。
若是心臟不好的人突然看見這一幕,只怕會嚇得心臟驟停,直接撅過去。
那李大人時時留意著蘇問春的態,見蘇問春只是在剛看到的時候詫異了一下便再無其他反應,不由夸贊:“這位姑娘倒是好膽識,看見此也半點不曾慌張。”
“此雕刻得極為生妙,的確很嚇人,不過見過尸橫遍野的人間煉獄,這兇好像也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
這兇刻得再活靈活現,終究是死,不像越西敵軍,會攻城會殺人,還會以折磨人為樂,更不像京中的人,會演戲會使計,還會躲在暗以天下人為棋。
為了一己私,將天下人都推腥的死局之中,甚至比燒殺擄掠的越西敵軍還要讓人痛恨千百倍。
“姑娘上過戰場?”
李大人更是驚奇,趙琛不想在這兒聽他廢話,冷聲催促:“還不開門?”
李大人連忙回頭,在石壁上按了幾下,石壁發出一聲輕響,一塊方方正正的石磚凹陷下去,出現一個銀盤鎖,銀盤上面刻著和石壁上相差無幾的小版饕餮。
李大人從腰間取下鑰匙擰了兩下然后退到一邊,趙琛上前,取下自己隨攜帶的一方刻龍紋的白玉玉墜放上去,轉好幾下以后,石壁轟的一下從中間打開,一間巨大的石室出現在眼前。
軍籍所的文書非常重要,用石室儲藏,能有有效的防火,而鑰匙由兩人分別保管,也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有居心不良的人潛藏進來。
“殿下請。”
李大人站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蘇問春跟著趙琛一起走進去。
紙墨保存的時長有限,很多文書送到軍籍所以后,都會由專人往竹簡上刻印一份,以延長保存時間。
石室只有那個進來的大門,沒有開窗,按理線應該十分暗,但這里面墻上鑲了數十顆核桃大小的夜明珠,直接照得這里面亮如白晝。
這麼多顆夜明珠,隨便被人盜走一顆,也能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蘇問春暗嘆,李大人好奇的看著:“不知殿下想查看什麼時候的文書?”
“最近兩年,朝中和鎮邊將軍路嘯廷書信往來都存放在何?”
蘇問春主開口,李大人眼睛瞪大,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蘇問春竟然有膽子說出這樣的話。
“殿下,您懷疑路將軍有問題?這事……陛下知道嗎?”
李大人結結的問,這事前不久蘇時寒也在朝上提過,當時趙震珩發了好大的火,還砸了自己隨戴著的玉扳指,李大人對這件事可是記憶猶新呢。
“兵部是本宮在協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本宮比你更清楚。”趙琛眼神犀銳的看向李大人,有些不住火氣,他都已經開始輔政了,到兵部來查閱文書難道還要拿著趙震珩的令不?
李大人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差點惹惱趙琛,苦著臉想為自己辯解兩句,趙琛直接命令:“剛剛要的東西,全部找出來給!”
“……是。”
李大人自行去找東西,趙琛帶著蘇問春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
里面放著一壺茶,但早已經冷了,趙琛用手試了下水溫,厭惡的皺眉。
偏頭看見蘇問春若有所思的樣子,突兀的開口:“你之前在廷尉府住,覺得那位郡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殿下懷疑的份有問題?”
趙琛能問這句話,讓蘇問春既意外又欣喜,不過還是要再進一步確定趙琛對林語歡的態度才行。
趙琛眉眼染上冷肅凝重:“出現的時機,太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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