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春那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卻像一盆冷水直接潑在趙琛頭上,將他萬丈的怒火都澆滅,從頭到腳涼。
是了,現在趙震珩重傷未愈不能理朝政,要是他也倒下了,那麼多的朝政總要找人理,如此一來,豈不是稱了背后之人的心思?
趙琛想著后背驚出冷汗,見他不砸東西了,蘇問春抬腳把倒下去的桌子扶正,放下手里的東西。
“湯還是熱的,殿下趁熱吃一點吧。”說完揭開蓋子。
早就過了晚膳的時辰,七錢沒到膳房要吃的,湯是宸華宮的小廚房做的,加了很多補品,蓋子一揭開,鮮香的味道撲鼻而來,饒是蘇問春并不也被這味道勾得有點饞。
宮里的膳食,自然不是外面可比的。
“殿下?”
蘇問春拿著蓋子沖趙琛挑了下眉,趙琛繃著臉渾還是一片冷沉,肚子卻很誠實的了兩聲,終究沒有抵過空空如也的胃,走到桌邊坐下,然而那凳子承了之前的狂風暴雨,有一只凳腳壞了,趙琛毫無防備,坐下以后凳子向后倒去,眼看要摔倒,蘇問春一把抓住他的手。
啪!
凳子散架倒在地上,趙琛被蘇問春拉著子半蹲,全然失了太子的威儀,有點稽可笑。
豈有此理!務府是怎麼造凳子的?
趙琛覺得丟臉,惱怒,正要發火,蘇問春手上用力把趙琛拉起來,因為慣,趙琛往前撲了一下,本能的攬住蘇問春把作為依靠。
手臂一環,他才發現眼前子的腰肢相當細,卻并不弱,反倒韌勁十足,和他之前翻云覆雨的那些子截然不同,還想繼續一下,被蘇問春推開。
“殿下先吃東西吧。”
蘇問春神平靜的說,從一堆狼藉中找了一個還算結實的凳子放到趙琛邊。
趙琛捻了捻手指,撇開心底那點不合時宜的旖旎想法坐下來吃東西。
是真的了,一口熱湯下肚,趙琛的食完全被挑起來,一時忘了儀態,大口大口的吃喝湯,沒一會兒便吃完大半,還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兒。
吃飽喝足,趙琛的緒也平復下來,等他用錦帕了,蘇問春才開口:“殿下之前也有和衛大人吵架,但從來不曾發這麼大的脾氣,今日可是還發生了其他事惹惱了殿下?”
趙琛和衛恒同窗多年,兩人對彼此的脾應該都非常了解,趙琛就算和衛恒脾不合發生口角,怎麼也不該惱怒至此才對。
“當然不止這一件事,本宮之所以會和衛恒吵架,是因為本宮下令把蘇時寒打了大理寺大牢。”
說這話時趙琛死死的盯著蘇問春,不肯放過毫的表變化,篤定在聽見這個消息以后會大震,然而蘇問春的表卻很平靜:“殿下這麼做自然有殿下的道理,若是蘇大人犯了錯,殿下讓人將他押大理寺,也是理所當然,殿下應該不會為了此事打肝火吧?”
畢竟到大理寺遭罪的人是蘇時寒,而不是趙琛,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蘇問春冷靜分析,趙琛還是有些懷疑:“本宮和衛恒因為他大吵了一架,你難道不覺得他是了什麼冤屈?”
“那是蘇大人自己的事,和我無關。”
蘇問春垂眸,冷淡的撇清自己和蘇時寒的關系,趙琛皺眉,對蘇問春的回答不是很滿意,正想再說點什麼,七錢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殿下,太子妃子不舒服,皇后娘娘讓殿下過去看看。”
七錢的語氣很是焦急,趙琛的臉一變,立刻起朝外面沖出去,他的步子邁得很急,有種火燒眉的覺,蘇問春心頭一,直覺趙琛回來發這麼大的火,和太子妃有相當大的關系。
可是太子妃一直在宮里好好待著,子怎麼會突然出問題?
趙琛帶著七錢離開,蘇問春剛想讓人進來打掃狼藉,一個面生的宮人出現在殿門口:“蘇姑娘,皇后娘娘請姑娘到東辰宮說幾句話。”
皇后娘娘?這個時辰皇后能找說什麼,而且還故意挑在趙琛趕去陪太子妃的時候?
蘇問春心頭一凜,防備的看著那宮人:“你是在東辰宮當差嗎?我之前也去過東辰宮幾次,怎麼沒有見過你?”
“之前宮里有兩個人犯了錯被置了,奴才是剛調到東辰宮的,姑娘若是不相信奴才,徐嬤嬤就在外面等著,姑娘有什麼疑慮可以問。”
那宮人并不慌張,從善如流的回答,他口中那兩個犯了錯的宮人,應該就是趙琛之前問服毒自殺那兩個人。
這說法倒是對得上,蘇問春下疑和他走出去,果然在宸華宮門口看見一個穿褐青短襖長的嬤嬤,嬤嬤雖然上了年紀,但腰背依然直,松柏一般站在那里,只有手里的燈籠隨著夜風輕輕晃。
聽見腳步聲,徐嬤嬤轉過來,朝蘇問春頷首行了一禮:“蘇姑娘,請!”禮數極周到,對蘇問春很是尊重。
蘇問春的確是見過的,之前總伺候在皇后寢殿,不說話,存在偏弱,但眼眸犀銳,一看就是跟隨皇后多年,是皇后的心腹。
知道從里打探不到什麼,蘇問春也沒白費口舌,頷首回了一禮:“有勞嬤嬤。”這般沉穩淡定,惹得徐嬤嬤多看了兩眼,不過最終恪守著規矩沒有多說什麼。
一路沉默著走到皇后寢殿,隔著十來步的距離便聽見里面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自冊封典禮之后,皇后的足令不是已經解除了嗎?怎麼風寒還沒好?
蘇問春詫異,徐嬤嬤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走進去:“娘娘,人到了。”
冬炭終于送達,寢殿里燒上炭火,比外面暖和不,但門窗閉著,屋里悶得厲害,蘇問春走進去,正要行禮,皇后素白纖細的手從床帳隙出:“徐嬤嬤退下吧,蘇家丫頭你過來,陪本宮說說話。”
蘇家丫頭,這稱呼親昵的有些過分了。
蘇問春緩步走到床邊,為了方便和皇后說話,屈膝跪在鞋榻上,剛跪好,皇后開床帳:“地上,別跪著,坐床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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