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難得遇到好天氣,用過早膳休息了一會兒,趙震珩被人抬到花園曬太,旁邊茶幾上擺著各種零點心,還有小火爐煨著一壺熱茶,茶是頂級的雪尖,清香怡人,茶水燒開以后,整個花園都彌漫著一清香。
如今天氣寒涼,配上這清香,倒是讓人有種置雪山腳下的覺。
可惜今年冬天來得早,花匠們苦心養護的花卉全都被這個寒冬打了個措手不及,便是花園也禿禿的,看不見花,只有一片被刻意修剪的綠油油的景觀樹,看著怪沒意思的。
“陛下,請說司樂局最近新排了幾首歌舞,要不要傳人來花園表演一下?”高如海弓著小聲問,趙震珩傷這幾日,他和整個景延宮的宮人幾乎都不眠不休的伺候著,圓滾滾的子清瘦了一些,看著沒有之前那麼稽好笑了,出兩分猾來。
“不要,吵。”
趙震珩淡淡的說,被上好的傷藥養著,傷口雖然已經不疼在結痂了,但不能怒,說話也不敢太大聲,怕一不小心就把傷口崩裂。
“那……要讓皇長孫殿下來陪陛下說說話嗎?”
趙震珩以往也有心不好的時候,但每次讓趙玄來陪一會兒,他都會高興不,高如海便把趙玄當是哄趙震珩開心的法寶。
然而今日這法寶也失效了。
“不用,朕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也下去吧。”
“是。”
高如海幫趙震珩掖了掖上的毯子才退到一邊站好,不過趙震珩沒能一個人待太長時間,皇后便親自端著一盅補湯走來。
“皇后娘娘!”
高如海揮著拂塵行禮,皇后停下,偏頭遞了個眼,徐嬤嬤帶著伺候的人退到一邊。
“陛下睡著了?”
“沒有,只是方才心不大好,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不讓奴才們打擾。”高如海如實回答,皇后微微頷首算是知道了,卻沒離開,端著補湯徑直走過去,把正沸騰的茶壺端到一邊,換上那盅補湯。
補湯是東辰宮的小廚房費盡心思做的,加了不昂貴的藥材,聞著卻十分清甜,并不苦難聞。
味道變了,盡管皇后竭力放緩作,也還是發出了雜音,趙震珩掀眸看向:“不是說染了風寒子不適嗎?怎麼又來了?”
“陛下未曾痊愈,臣妾寢臥難安,思來想去,還是來陪著陛下比較安心。”皇后婉的說,不顧份在躺椅邊蹲下,輕輕握住趙震珩的手。
的手保養得還很白年輕,趙震珩的手卻早已布滿皺紋,因為常年握筆理公務,他的食指指節上還有一層厚厚的繭。
帝后之間難得有這樣溫馨相的時刻,皇后在到趙震珩手上的繭子以后出詫異,不敢置信的抓著趙震珩的手仔細查看:“陛下的手,怎麼會變這樣?”
“日積月累就變這樣了,不礙事。”
趙震珩不以為然,抬眼卻也發現皇后今日臉上的妝比平日要厚重得多,像是故意要掩蓋自己病氣憔悴的臉。
活了半輩子,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們之間的相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客套疏離,隔著一層面,誰也看不清誰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個時間,宸賢該下朝了吧?”
趙震珩看著日頭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好不容易卸下繁重的朝政得了幾日清閑,他突然也想像尋常百姓那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不用想其它的,和自己的妻子聊聊家里小輩的事。
只是在皇家,這樣的想法實在過于奢。
“今日朝上有些麻煩,估計要耽擱一點時間。”皇后說著出憂慮,分明是在為趙琛擔心,怕他礙于代政的名義,不住那群朝臣。
許是因為生病,沒有平日思慮那麼周到,沒有想到這麼回答,會暴作為六宮之主,卻關注著朝堂態的事實。
后宮不得干政,連探聽朝政都是不應該的。
趙震珩輕咳了一聲,不聲的回自己的手掩咳了一下:“是他又沒控制好脾氣和衛家那小子吵架了嗎?”
趙震珩雖然沒有親自理朝政,但每日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都會有人向他稟告,他自然也清楚趙琛和衛恒是為什麼產生矛盾。
都是老夫老妻了,等到這句話,皇后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近日有人拿陛下遇刺的事做文章,要查攬月閣,衛家家風嚴正,宸賢沒辦法跟衛恒說閣里的事,和他鬧得很是不快,在百面前也下不來臺。”
“皇后想讓朕敲打一下衛家?”
趙震珩裝傻,皇后描得極好看的柳葉眉擰繩:“不知者無罪,臣妾自然不會對衛恒和衛家有什麼看法,只是這般僵持著,百都會發現宸賢是在刻意袒護攬月閣,這對宸賢的名聲不好。”
皇后在后宮這麼多年,很對趙震珩提什麼要求,基本都是在盡心盡力的持,如今開口,不過是想讓趙震珩出面幫趙琛一下,不要讓他陷兩難的境地,卻沒想到直接了個釘子。
趙震珩故意聽不懂皇后的暗示,平靜道:“宸賢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了,這次代政對他來說是非常好的一次磨煉機會,他應該學會如何巧妙的理這種事。”
皇后的表僵了一下,涂著蔻丹的指尖輕:“陛下的意思是,這件事給宸賢自己理,陛下不會手,是嗎?”
“孩子大了,我們本來就應該學著放手,不是嗎?”
趙震珩反問,平靜的眼眸像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扎進皇后心里,依然蹲在那里仰頭著趙震珩,心臟不死心的一下下跳著:“攬月閣背后藏著什麼樣的,陛下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就不怕有人捅破了這個嗎?”
趙震珩沒有回答,亦無躲閃,坦的與皇后對視,皇后嚨發哽,強迫自己保持端莊優雅問出最后一個問題:“還是陛下也相信那荒謬的言論,覺得那些刺客真的和攬月閣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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