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養了半個月,路橫州的傷口終于結痂了,平北侯府也在務府的督促下修繕得差不多,趙震珩先賞了不東西抬進侯府,路橫州沒看見賞賜絡繹不絕抬進平北侯府的盛況,那些東西最終變了一沓厚厚的禮單送到他手上,路橫州只看了一眼便丟到一邊。
宮里沒什麼事做,路橫州被蘇問春看得嚴,悶得幾乎要發霉了。
不過宮里最近出了兩件大事。
一是三皇子被歹人下了毒,好在平日禮佛參禪,積了不善緣,命暫時保下來了。
此事關系重大,涉及謀害皇嗣,直接由史臺負責徹查此案,鴻辰宮的人個個風聲鶴唳,在宮里行走時也被旁人當做瘟疫一樣躲避,生怕和他們扯上半點關系。
二是大理寺卿周常安,替嫡子周澤修求娶五公主趙玉凝。
趙玉凝失蹤一事消息封鎖得很死,只對外宣稱突然染了惡疾,不能面,前幾日終于回了宮。
宮里的消息傳不到外面去,但各宮之間都傳得很快。
蘇問春無意間就聽見有宮人閑談,說趙玉凝其實已經委于周澤修,前兩日德妃都召了宮里經驗老道的老嬤嬤去瑾彰宮。
那老嬤嬤平日是給進宮的秀、宮驗明正的,德妃召那些老嬤嬤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
那宮人不敢多說,只匆匆說了幾句便小心的離開,蘇問春也沒聽全乎,但作為那夜親經歷的人,知道那宮人說的是假話。
那天夜里,周澤修被打暈了,是和另外一個人在那屋里做了很多越矩之事,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被那人劈暈送回衛府去,周澤修再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強要了趙玉凝的子。
但趙玉凝那般驕縱,這次周澤修提出求娶,竟然沒哭也沒鬧,竟似要應下這門親事的樣子。
蘇問春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時卻又說不上來,從太醫院取了藥匆匆回到晨省宮,剛進門就看見趙琛站在大殿里面,路橫州老財主一樣懶散的躺在椅子上,都沒吩咐人給趙琛看茶,而趙琛那火脾氣竟也沒有發怒。
“拜見太子殿下!”
蘇問春忙上前行禮,趙琛回頭看向,不過月余未見,趙琛瘦了很多,下冒出青黑的胡茬,太子殿下看上去很憔悴。
蘇問春瞬間得出這個結論。
在路橫州邊,蘇問春換回了尋常的裝,沒有做宮打扮,這頭短發也由著它們肆意生長,皇后后面給那盒藥膏也涂了,左臂能自由活,力氣恢復到能拎一壺茶,也能雙手疊置于腰間沖趙琛盈盈一拜。
這一拜,讓趙琛恍惚間好像又回到當初剛召進宮那一日,竟有種時空錯的覺。
“不必多禮。”
趙琛虛扶了蘇問春一把,這些時日蘇問春跟著路橫州一起吃了很多滋補的藥膳,面紅潤了許多,臉頰也多了一點,倒是和趙琛形鮮明的對比反差,趙琛看得嘆,放語氣:“玄兒念叨了你好幾次,你怎麼不去啟辰宮看看他?”
“皇長孫殿下的份高貴,罪不敢前去叨擾。”蘇問春淡淡的說,不等趙琛開口又道:“太子殿下與世子先說話吧,罪幫二位煮茶。”
路橫州不喜歡被人伺候,派到晨省宮的宮人都被他打發到外面掃地,里面就只有蘇問春一個人守著,好了一點以后他也不讓在殿里燒炭火,所以整個大殿四風冷得刺骨。
蘇問春退下以后,趙琛臉上有片刻的悵然,隨后恢復理智,偏頭看向路橫州:“路橫州,方才本宮跟你說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趙琛的語氣冷肅凝重,路橫州還是那幅懶洋洋的樣子,甚至不雅的手掏了掏耳朵:“微臣雖然了重傷,但耳朵還不背,只是方才太子殿下說,懷疑城中埋伏了兵馬,有人要伺機宮,此事,有證據嗎?”
“沒有!”趙琛的臉有點僵,立刻補充:“但這是衛卿告訴本宮的,你應該知道,衛家是昭陵的百年世家,衛家人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衛恒不會騙本宮,他……”
趙琛說得很急,這幾日他一直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不得了,今天他來找路橫州,看中的就是路橫州常年待在邊關,上有子敢于為人所不能為的魄力,他沒有證據,所以要想辦法說服路橫州,讓他聽命于自己。
“微臣常年戍守邊關,并不認得什麼衛大人,太子殿下既然有所懷疑,可曾查出那些人藏匿于何,準備何時宮,又準備推舉誰為新帝?”
路橫州一個問題連著一個問題拋出,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好像他不是在跟當朝太子討論有人可能宮,而是在跟太子討論今天的天氣。
然而這些問題趙琛都給不出回答,這也是他這些時日焦躁不安的原因。
“最近出了太多事,上到史臺下到巡夜司,所有的人手都被調派了任務,本宮調不出足夠的人手給衛恒查清此事,況且這事關系重大,若無確鑿證據,不可大張旗鼓的行事,否則會引發城中百姓恐慌。”
趙琛解釋了眼下京里的況,路橫州終于掀眸看向趙琛。
他才二十歲,比趙琛小了近十歲,但睜開眸子正經看人的時候,眸鋒銳,像極薄極韌的絕世名劍,出鞘即飲,堅韌到極點,也嗜至極。
趙琛不自覺被震懾住,半晌才回過神來,聽見路橫州淡淡地問:“那太子殿下希微臣做些什麼呢?”
“我有母后的金令,可從司家的影衛中調遣三百銳給你,這些人都是能以一當百的高手,本宮還會給你整個皇宮的防衛圖,你可將這三百影衛安排在皇宮各,一旦發現有人圖不軌,本宮給你權力,一律可格殺勿論!”
說到最后一個字,趙琛的眼神也染上腥的殺戮。
路橫州了,慢慢消化了趙琛剛剛說的那番話,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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