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葉輕語解卦說的頭頭是道，我對聞卓淡淡一笑，在耳邊小聲說。

“也並非全是濫竽充數，至卦辭是倒背如流，可見還真是醉心道法，我看資質也不錯，你既然喜歡還不如教道法，指不定日後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都不記得我是誰，不要說我教道法，現在見到我就恨不得碎萬段。”聞卓無力的苦笑不過樣子依舊張的看著前面的葉輕語。“卦出來了，先看怎麼解這卦。”

葉輕語並沒有聽到我們說什麼，還在前面專心致志看著桌上的卦象，想了良久很自信的對虛靈子說。

“遁卦問事謀事不遂，我刻意去選都不會如意，而遁卦象曰，濃雲遮日不明，勸君切莫遠出行，有不要捨近求遠之意，而桌上這兩道符，右邊離我最近，從卦象上看，是讓我選這一道。”

虛靈子須點頭，笑容從容也不多語，手不慌不忙的說。

“居士既然已解卦，請選一道符便知是否有緣過清塵溪。”

葉輕語的臉上沒有任何擔心和張，很自信的出手，把右邊的道符拿在手中，聞卓多有些擔心，手快速掐算後對我低聲說。

“遁卦的卦象，上卦爲乾，乾爲天，下卦爲艮，艮爲山，天下有山，天高山遠，佔此卦者，宜退不宜進，退守可以保，若輕舉妄則會招災，宜謹言慎行，待機行事……”

事實上葉輕語報出卦象後我也在解，結果和聞卓說的一樣，怎麼看都是以靜制方爲上策，葉輕語如此輕率的選出道符似乎有些不妥。

想到這裡我連忙對邊的顧安琪說。

“安琪，占卜之數你盡的嵐姨真傳，占卜上你造詣不淺，你以桌上兩道符起一卦，看看是什麼結果。”

顧安琪聽完連忙拿出甲和銅錢，快速的在掌中起卦，最後出來的火山旅卦，我和聞卓一看都大吃一驚，此卦是宿鳥焚巢，說的是飛鳥樹上築高巢，小人使計用火燒，如佔此卦大不利，一切謀枉徒勞。

“旅卦上卦爲離，離爲火，下卦爲艮，艮爲山，山上有火，照幽，得此卦者，事多變，宜謹守常規。”顧安琪看著手中的卦象說。“雁回哥，這卦好奇怪，從上面看似乎預示變數很大。”

我眉頭微微一皺，如果說葉輕語是一知半解選錯了道符還有可原，但我突然想到之前上山的時候遇到那麼多無功而返的人，這些人中即便是有濫竽充數之輩，可不會人人如此，二十年一屆的玄門比試，有本事和能力來的多都有些道行，像葉輕語這樣的應該是麟角的數。

可這些人都回去想必就是被這兩道道符所累，二選一的機會……

我有些意識到我之前的想法恐怕是錯的，看起來虛靈子面前香案上這兩道靈山符並不兒戲，從葉輕語和顧安琪兩人起卦的結果看，葉輕語的是謀事不遂，而顧安琪的是一切謀枉徒勞。

用這兩卦相互推演得出來的結果都不謀而合，似乎都在預示葉輕語選的是錯的，聞卓看顧安琪手中的旅卦後，面更焦作，應該是和我心中所想一樣。

葉輕語正打算打開手中的道符，聞卓和我對視一眼，樣子很煩躁，我淡淡一笑不以爲然的說。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其實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都未嘗不是件好事，你又何必執念去擔心。”

“從卦象上看選的是錯的啊，你還說是好事？”聞卓急切的回答。

“如果選的是錯的，那就沒辦法再上山，這纔是剛剛開始，後面還有什麼事等著，我們都不得而知，如果現在知難而返，至算是全而退，你不是想保周全，這個結果不剛好如你所願。”我拍著聞卓的肩膀意猶未盡的笑了笑。“要是真選對了，後面還會遇到很多這樣的事，你事事都要替擔心，而又渾然不知，到時候我恐怕你沒到山頂就會心力瘁而死啊，哈哈哈。”

聞卓聽我這麼一說，想了片刻若有所思的點著頭，不過表還是有些憾。

“你說的也沒錯，或許現在就回去是最好的結果，可是從小醉心道法，正因爲心無旁騖與世無爭纔會來參加比試，如果就這樣回去我怕對打擊會很大，我真不想看失的樣子。”

聞卓說到這裡，有些釋然的笑了笑，對著前面的葉輕語大聲說。

“選好了就打開吧，你是高人，選的不會錯的。”

我知道聞卓本是想讓葉輕語早點知道結果好回去，比起看見葉輕語失，聞卓更希平平安安，可等到他話說出口，我才意識到什麼適得其反，因爲聞卓忽略了葉輕語對他的憤恨。

葉輕語回頭白了聞卓一眼後冷冷的說。

“聽你這話就是不懷好意，你讓我選這個，我偏不選。”

葉輕語居然放下手中的道符拿起另外一個，聞卓和我一愣，沒想到差錯還讓葉輕語選了另一個，兩個中有一個是真正的靈山符，既然從卦象上看，葉輕語之前選的是錯的，那另一個就應該是對的。

聞卓見自己無心柳柳蔭，一句話居然還全了葉輕語哭笑不得，擡手去臉不小心打翻了顧安琪手中的銅錢，越千玲知道這些銅錢是嵐清送給顧安琪的，對於來說這些刻有嵐字的銅錢有非凡的意義，連忙蹲在地上去拾取生怕掉溪水中。

越千玲把撿起來的銅錢放在手中清點，蕭連山也在幫忙，當最後一枚銅錢被蕭連山放在越千玲手中時，我和聞卓剛纔還輕鬆自若的表頓時凝固在臉上。

顧安琪看我們反應這麼大，目也落在越千玲的手中，看了一眼就驚訝的說。

“怎麼還是旅卦？”

聞卓打翻銅錢是無心之失，而無心起卦最爲靈驗，可結果竟然還是之前的旅卦，得此卦者，事多變，宜謹守常規，同一件事連續出兩卦結果都一樣是極其見的事，更讓我和聞卓詫異的是，葉輕語明明已經選擇了另外一個道法，可佔出來的結果爲什麼還是一樣呢？

聞卓把越千玲手中的銅錢拿過來，遞給我三枚。

“這兩道靈山符邪門的很，不管葉輕語能不能選對，到最後我們也要選的，既然選兩道符從卦象上看都謀事不遂，恐怕事沒那麼簡單，我和你一人佔三枚銅錢，合力起一卦，看看是什麼結果。”

我點點頭，從聞卓手中接過銅錢，我們在各自手心中連拋三次，越千玲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把我們手中的銅錢擺放在一起。

我和聞卓起的卦居然是是地山謙卦。

和之前兩卦相比，此卦大好，有二人分金之相，是說天賜貧人一封金，不用爭來二人分，彼此分得金到手，一切謀皆遂心。

“哥，你們怎麼這表，是不是這卦不好？”蕭連山對占卜一竅不通，半天說不上話，憋了很久不解的問。

“不是不好，從卦上看，此卦爲吉。”我若有所思的搖著頭回答。“地山謙卦，謙者謙讓也，有相不居，故有二人分金之象也，是說兩人同患難不分你我，勿拾到錢一掛，隨即二人分之，毫不相爭，佔此卦者，百事通泰之兆。”

“昔日越武長大人，邀合韓魏同心破獲晉，佔得此卦，果然滅了晉國，韓，趙，魏三家分其國，就應了二人分金之卦。”顧安琪也點頭稱是。

“那這卦有沒有說到底選哪一道符呢？”越千玲大爲不解的問。

“此卦一切謀皆遂心……”聞卓和我表如出一轍的茫然。

“是什麼意思？”

“既然是一切謀皆遂心。”我了額頭很猶豫的回答。“就是說……隨便選哪一道都是對的。”

“都是對的？”顧安琪詫異的看看我和聞卓後遲疑的問。“那就奇怪了，之前葉輕語選兩道符佔出來的卦都說是錯的，爲什麼現在又變都是對的，這……這不是很矛盾嗎？”

顧安琪的疑慮也是我和聞卓的茫然，以我和聞卓的道法修爲，占卜問事，特別是當前事應該無往而不利纔對，所以佔出來的卦理應不該有錯，就算之前葉輕語佔的是錯的，聞卓無心之失打翻顧安琪手中的銅錢，最後得到的是旅卦，而和我同時佔出來又是謙卦。

這兩個卦的結果大相徑庭，完全相反，一時間我和聞卓都有些不知所措，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既然我們占卜沒有錯，但卦象卻一直在變，那就只說明一件事。

虛靈子面前的香案上，那兩道符一直在變化，當然不是什麼道法幻化，否則我和聞卓早就能看出來，葉輕語已經在開始拆手中的道符，現在聞卓的表已經不再是擔心葉輕語的對錯，而是迫切的想要搞明白爲什麼同一件是佔出的三個結果完全矛盾，相互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