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和越千玲失之臂的那一刻，這是什麼地方我不知道，只看見前面有微弱的亮，我本能的向亮走去，越來越刺眼我下意識用手去遮擋。

然後我聽見悉的琴聲，空靈而蒼勁聲聲心，等到那刺眼的亮消失，我擡頭很吃驚的看著對面的宮殿，這裡我來過，異常的悉，只是沒想到爲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

秦時于歸化明月，遙守弦臺爲君悅。

站在弦臺宮下我仰頭分明聽見琴臺上傳來扣的琴音，像是一種召喚亦是一種牽引，我有些茫然詫異的登上弦臺宮。

在琴臺邊那子盤膝而坐，古琴橫於雙膝之上，指尖輕盈一，縷縷琴聲徐徐在屋中響起，悠悠揚揚，一種韻卻令人迴腸氣。

事實上我真想過再見到穆汐雪，但是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時間和場景，見我到來穆汐雪對嫣然一笑，一襲紅，紅的豔麗紅的慘然，那是嬴政爲用染紅的嫁，如今穿在上，讓穆汐雪看上去更加豔人無與倫比。

記憶中是活在思和等待中的子，不過現在我從目中看不到惆悵和哀傷，至的笑容是滿足和欣。

“弦臺宮一別時日已久，如今再見你還是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我細細回味著穆汐雪的話，我突然發現我沒覺到傷口的疼痛，那一劍斷我心脈，如同當時我斷穆汐雪的一樣，又怎麼可能別來無恙，我似乎想到了什麼，拉開衫完好無損，本沒有什麼劍傷，再擡頭看看對面的穆汐雪，有些明白的苦笑。

“你是死在我手中的人，雖然當時汐雪你一心求死，但雁回當時不懂你一片苦笑，出手相傷難辭其咎，我親眼見你香魂歸黃泉，也是我把你埋於桃林之中，你是已死的人，我能來此，說明……我也是死去的人了！”

穆汐雪白皙纖長的手指覆蓋在君悅琴上，旁邊的香爐中飄散的是悉的沉龍香，笑而不語示意我坐下。

本打算理完龍虎山的事後就去冥界的，如果我和穆汐雪都是已故之人，那此就應該是幽冥之地，只是和我想的有些出，既然魂歸黃泉還有什麼好留，我淡笑坐到穆汐雪對面。

一杯香茗還是當日在那間弦哥琴房中的味道，不濃不寡茶香餘味恰到好，穆汐雪給我斟茶。

我本想問爲什麼我會在這裡，或者是問爲什麼還留在這裡，可轉念一想這些世俗之語問出來恐怕污了此地的祥和寧靜，我沒說話，細細品著穆汐雪送來的茶。

悔嗎？穆汐雪宛然一笑問。

我遲疑了一下，茶杯停在邊，然後回以淺笑，品酌一口淡淡搖頭，談不上後不後悔，算是前塵往事已無太多留，或許是虛空子那碗水點悟了我，自始至終我端不起的或許並非是嬴政的怨念，恰好是我自己的執念而，我想的太多也估計的太多，從我離開秦一手開始不知不覺就陷這無休止的磨難之中。

等我現在坐在穆汐雪的對面，品茗聽琴才忽然間發現這種久違的寧靜我似乎已經很久沒得到過了。

“你一直都在這個地方？”

穆汐雪搖頭，表讓我有些看不懂，當給我倒第二杯茶的時候，我聽見穆汐雪空靈淡泊的聲音。

“雁回你是太累了，好好在此歇息，你要走的路還很長，等你休息好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我眉頭皺起有些詫異的看著。“回什麼地方去？”

“你該去的地方。”穆汐雪很平靜的回答。

我若有所思的想著穆汐雪的話，我和都是已故之人，除了幽冥之地還能回什麼地方去，不過現在我也不再去想這些事，很從容的說。

“若是可以，我什麼地方都不想去，留在這裡倒是也不錯。”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穆汐雪的君悅琴邊放著的是嬴政送相認的信，的手慢慢黃金臥虎兵符，意味深長的說。“他日我們還會相見，但不是現在，你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事你要知道，今日你到我這裡來，我只是想謝謝你。”

“謝我？”我飲盡杯中茶笑著反問。“你有什麼好謝我的？”

“當日雁回把我葬於弦臺宮的桃林中，秦時于歸化明月，遙守弦臺爲君悅，這是汐雪願，得雁回全，汐雪於願足矣。”

“汐雪你千年執著無怨無悔令人折服，能爲你做這點事，雁迴心甘願。”我很誠懇的回答。

外面的門被拉開，我回頭看見進來的人溫文儒雅，對於他我依舊不陌生，言西月和之前沒多變化，至見到我時還是習慣的低著頭，按理說這個人我應該不喜歡纔對，至當初是他我沾腥導致心魔難平，可是到最後我纔看明白，他對穆汐雪的那份誼似乎同樣撼天地，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沒恨過這個人，就如同武則天告訴過我那句話，對錯沒有那麼容易分，站的角度不一樣對和錯的理解也不一樣。

言西月居然見我第一句話也是謝我，我沒問多也猜到，是因爲我把他埋在穆汐雪的旁邊，這是他千年的夙願，雖然生前沒有實現，但死後我全了他。

“你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了，休息好了該回去了。”言西月在我面前聲音依舊很恭謙。

我杯中已無茶，穆汐雪也未再給我續的意思，和言西月都說著同樣的話，我一時間不明白他們要我去的地方在哪裡。

我見穆汐雪起，也跟著站起來，言西月忽然在旁邊平靜的說。

“前路崎嶇，你保證，你對我有恩，我沒齒難忘，但是各爲其主，下次再見時你我將會生死相對。”

“下一次？再見？”我越來越聽不明白他的話。

可言西月言盡於此，並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我忽然反應出什麼，有些疑的問。

“當日你自決於此琴臺之上，你我都是亡故之人，此去過忘川迴，前世已經斗的你死我活，難道來世你還不肯罷休？”

“雁回，你今世都未走完，何言來世之事。”

“……”我猛然轉過目瞪口呆的看著穆汐雪，很吃驚的問。“今世未完？不可能！我和你一樣斷了心脈無力迴天。”

我在等著穆汐雪和言西月的解釋，但很顯然沒有人打算告訴我原因，穆汐雪只是讓開一步，指著閉合的門外。

“雁回，有人在等你！”

我看不懂穆汐雪和言西月臉上的表，更是好奇這裡還會有誰等我，隨著穆汐雪的手所指的方向走過去，我遲疑了一下拉開那道門，又是刺眼的白，我整個人完全迷失在其中，我下意識手去阻擋，亮過指讓我睜不開眼睛。

我約聽到震盪天地的吶喊聲和響徹雲霄的鼓號聲，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在另一地方，同樣的高殿但遠比弦臺宮還要巍峨壯觀，金碧輝煌的宮殿似乎我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宮殿中空無一人，對面的金門開啓，聲音就是從外面傳來，我若有所思的向金門走去，耳邊的吶喊和鼓號聲震耳聾，等我邁出金門的那刻，我看見一雙手負於背後，腰脊直的男子，頭戴黑冕冠，前後各有珠簾，因旒垂直，玄纁裳上黑下紅，系黃赤大佩，我看不見男子的面容，可即便我離他這麼遠也能覺到他上散發的威嚴和霸氣。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劍，一把能毀天滅地令一切折服的劍，寒殺之氣四溢，這種覺讓我似曾相識，我慢慢向他走去。

他應該都是穆汐雪說等我的人，等我離他只有不到五步距離的時候，男子緩緩轉過，舉手投足都著令人莫敢仰視的威烈，等我看到他的臉時，我整個人怔在原地，我想過各種可能，但絕對不會想到等我的人會是他。

這張臉應該沒有誰比我更悉，我突然意識到，那無上的威嚴和霸氣或許只有這個人才能擁有。

嬴政的冷傲和不可一世，我面見識過，大多時候是由我這軀來承載這份令人窒息的寒意，此刻我就站在他面前，一時間我有些恍惚，分不清我看見的是嬴政，還是我自己！

“你可知道君無戲言的含義？”嬴政很冷漠的看著我。